小河南哎了一声,把一大堆吃的和我买的那些日用品都归类在魏忠贤的大号洞里放好,摆了满满一号洞,看上去相当的壮观。
一般我们的大号洞都是用来放被褥的地方,但是最里面那一排三个号洞却是属于代班头铺和二铺的私人号洞,里面一床被褥也没有。平时一个号洞专门放食物,另一个号洞专门放日用品(我们的洗漱牙杯包括在内也都要放在里面),而剩下的一个号洞则用来放魏忠贤的办公用品,比如说:每个犯罪嫌疑人的资料,用来给家里写信的明信片等等。
还有就是这些号洞真正放被褥的只有最上面那两排,而最下面一排的号洞则分别两人一个,用来放平时家里送来的衣物等等用品,有一个人专门整理这些东西。
小河南把这些食物都整理好了(他不是专门整理号洞的人,因为这次物品较多而且都是刚刚买回来的,所以魏忠贤才会叫他整理),就对着我说:“小山东。”
我急忙起身喊:“到!”
小河南说:“魏哥叫你过来,你快点过来!”
我说:“是!”几步来到他们面前。
我站在魏忠贤面前,魏忠贤依旧半躺在铺板上,他微微抬头看着我说:“东西都买完咯,现在让小河南把你的洗漱用品给你分配好。”
我点头答应,没等魏忠贤说话,小河南就已经把一个牙杯,里面放了一支牙刷,还有两个饭盆两条毛巾递给我了,同时说:“以后这些就是你的洗漱用品了,牙膏不允许犯人私有,每天刷牙的时候上这里来挤,肥皂、洗衣皂和草纸也一样,用滴时候上这里来拿就行咧!”
我答应一声,接过小河南手里的东西,却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小河南又把我的洗漱用品拿过去,说:“在号子里东西都要摆放整齐,必须要注意个人卫生,今天我把东西给你摆好了,每天都有专人整理洗漱用品和号洞,我先把你滴牙杯和毛巾编上号,你自己记住了,以后可别拿错咧!”他说着从号洞里拿出一个记号笔,在我的牙杯和毛巾的角上面各写下了一个8。
这是我在看守所里的第一个编号,我不知道的是,以后半年的看守所时光里,伴随着我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编号。
数字,已经成了我另一种身份的代表。
那就是犯人。
我不知道我这个‘小山东’的外号究竟是小河南给我起的还是魏忠贤赏赐给我的,反正从我进号子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伴随着我,一直到我出狱。
不知道是NJ人特别喜欢根据别人的家乡起外号还是看守所里有这个规矩,总之,在里面叫别人外号,在你家乡名字前面加上一个小字的几乎是数不胜数,只要你是外地人,你就逃脱不了。
还记得后来我分到下面的劳动号房的时候,里面十来号人有一半以上都是外地人,什么:小河南、小山东、小北京、小东北、小湖南、小四川之类的外号全都应景而生,一个都不少,几乎就是一个代表各省的犯罪分子大集合。
关于外号的这个问题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外号这个问题其实也可以算作是我国的一个特殊的国情和地域风情,其余国家根本就望尘莫及。三儿在这里敢说,我国全国各地浩浩荡荡十几亿人口,恐怕还没有一个人没有外号的,即便是有,那也属于沧海一粟,占不到百分之零点一。
就是这么的绝对!
NJ话说,绝对的一逼!
至少三儿是这么认为的。
好了,关于外号的话题在这里就打住,下面三儿来介绍一下我们号子里关于人员的罪行和内务分配的问题。
首先是我们号房目前为止一共是八个人,虽然前面都有提到过,但是没有很好的仔细分配,这是三儿的疏忽,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头铺、代班、大拿,毫无疑问就是魏忠贤魏大人了;二铺就是至今我也想不起他真实姓名叫什么的小河南;三铺是一个五十来岁又高又瘦的老头,此人因为左手少了一根手指,所以我们大家都叫他九指。
剩下的人按进来先后的时间来说分别是:张建、牛头、马面、瘦猴儿、我(这个时间先后的顺序不包括那三个头铺、二铺和三铺,因为小河南只比我早进来三天,他还排在张建后面。因为这两位牛头和马面三儿实在是记不起他们到底叫什么,而且在后面也没有什么出场机会,所以在这里就随便给他弄个名字吧,希望大家见谅)。
说完了人员接下来咱再说说各位都是犯了什么罪被抓进来的,首先说魏忠贤,这个在前面已经对他做过介绍了,是因为半夜抢劫单身妇女被抓,所以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再就是小河南,相信大家也都知道,甚至比我还明白,是因为盗窃罪归案。
关于九指,虽然他在号房里一直占据着三铺的位置,但是三儿却一直没有给他一个比较详细的介绍,那么接下来咱就专门辟出一章,来着重说一下这个左手少了一个指头的老家伙。
你别看九指其貌不扬长的又高又瘦,整日里闷头不说话,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脑子比谁都好使。脑袋那叫一个灵光、心眼那叫一个多、城府那叫一个深。号房里面谁都比不上,就连心机深沉如魏忠贤也不是其对手。
在号房里面除了我是吴管特殊交代不能过堂服水土之外,哪一个天天不被魏忠贤收拾?唯独这个九指,就是只有他进来的那天象征性的服了个水土过了个堂之外,在号房里就连魏忠贤都对他敬让三分,根本就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就是过堂的时候也只是草草的打了两下,不痛不痒的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