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被抬到号房的时候,还散发着白色的雾气,当时号房的温度就下降了好几度,我们大呼好爽。把冰块敲开,然后拿出一块给刘大破鞋冰水洗澡,我们则没有这个待遇,只能冰一下毛巾敷在额头。或者是冰一些饮料喝,没有饮料的就冰冷水喝。毕竟冰块的大小有限,随时都在融化消失,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享受的到冰水洗澡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由于天气太热,我和刘大破鞋请示之后,找了一些破纸壳子铺在了地上,然后把自己的被褥铺上去,躺在上面。
地面的地气虽然有点潮,但是相当凉快,不过放风场上的水泥地面却热的出奇,滚滚热浪不断袭击着我的头顶。
刘大破鞋说可以接几桶水隔着下面的门缝泼过去,那样会凉快些。
我听了他的话,用我们接开水的红色水桶开始在洗漱台的水龙头接水,然后隔着门缝开始往外泼。你还别说,一开始泼的时候,凉水瞬间就被水泥地面吸收殆尽,然后冒起一股热烟。等五六桶水下去,水泥地面逐渐不再吸收,表面变得湿润,还真感觉到一股凉风吹了进来。
小河南看的眼热,问刘大破鞋他能不能也下来睡,刘大破鞋想了一下,觉得铺板上少一个人,他就能更凉快些,于是让他和王胖子俩人一起下来,在我脚那头又铺了两个被褥。
不过地面总共一米多宽,横向睡一个人还可以,如果两个人挤在一起,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而长度也有限,别人还要下来撒尿上厕所,所以最多只能够两个人的长度,小河南虽然万般不情愿,却也只能和王胖子挤在一起。
我头顶挨着放风场的后门,通过门缝还可以感受到吹进来的一丝丝凉风,但是小河南他们在我下面,凉风都被我挡住,除了地面的凉气还能凉快些外,还不如铺板上舒服。
我和小哑巴值第一班,等到十一点多我们睡觉的时候,深夜的凉风吹过,已经能够感觉到一丝冷意,我就必须要盖被子了,否则第二天铁定感冒。
而再反观小河南,他和王胖子俩人挤在一起,浑身上下都出了一层汗,粘糊糊的粘在一起,看着都难受。
我把他和王雷叫起来值第二班,然后躺下盖上被子就睡着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觉得下体奇痒难耐,就这么在半梦半醒间,一边抓一边睡,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起床一看,呵!整个号房的人都是如此,我们叫来王医生看,王医生摇摇头,告诉我们是:蛋皮癣。
王医生给我们开了一些药膏,让我们每天早晚抹两次,然后又开了一些口服的止痒药,但是都保管在他那里,每天两次发药的时候,谁身上有病,就上他那里去拿。因为看守所怕我们用药物自伤自残或者伤害他人,所以不管什么病什么药,药物一律都由医生保管,每天有两次巡诊时间,到时候再找他要。
我们问王医生这病是怎么来的,王医生这是传染病,又因为号房里天气潮湿,所以只要有一个人染上,用不了一天的时间,我们大家都跑不了。
我问他前段时间我们身上就比较痒,但是没有这么严重,而且下体也没事,跟那个是不是有关系。
王医生说没关系,前几天我们身上痒是因为天气潮湿的原因,但不是蛋皮癣。然后他又问我昨天号房里是不是来新人了,我点点头说来了一个,他说那就对了,肯定是新来的把寄生虫带进来,这么热的天,号房里又这么潮,你们不被感染才怪呢。
我心里恨死小河南了,问王医生是不是性病,这病有没有什么大碍,王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痒,等治好了就没事了。不过这病顽强的很,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治不好。
我谢过王医生,等他走后,我问小河南:“你在外面干什么坏事了,居然进来第一天就把我们大家伙全给传染了。”
小河南一脸的无辜,说:“咦!俺也不知道咧,俺在外面好好的咧,进来第一天就这样了,俺还以为是你们传染给俺滴咧。”
我说你他娘的别扯了,你进来之前我们一个个的都没事,就是你把病毒带进来的,还他娘的不承认。
“咦!俺说的是真的咧,你们为啥不相信俺咧?”小河南看上去不像说假话,我也不由得开始怀疑。
一直到后来我们再次问王医生,这才知道,这种病毒潜伏期是十多天,前几天你身上没事不代表没得病,只不过还处在潜伏期。等潜伏期一过,那些细菌虫子就会活跃起来,这就形成了你现在的局面。
我大体听懂了,也就是说小河南的嫌疑最大,但并不是绝对的,我们号房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号房里这么潮湿的环境,睡觉的时候内裤就从来没干过,患上这种病也很正常。
我们对小河南的怨言不再那么大,整个号房开始配合着王医生治病。
每天早晚涂抹药膏各两次,然后内裤一天换一次,每天坚持用温水洗澡,如此坚持半个月,基本上就差不多好了。
因为这个原因,张管大发慈悲,把我们号房的劳动任务减半,每天供应足够的热水给我们洗澡。
我看着自己那里长的那些大疙瘩,就浑身一阵不舒服,想起皮下组织里正有着数不清的白色小虫子来回蠕动,吃着你身体里的营养,在里面交配、排泄,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从那天开始,直到我们全部把病治好了,每天完成劳动任务之后,闲暇之余就把自己脱个精光,然后并排着跑到放风场躺下,让毒辣的太阳狠狠的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