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他所说,在里面再好的东西也没用,归根结底你还是个劳改犯,只有想办法早点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一会,刘大破鞋忽然拿着一张纸给我看,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问我:“小山东你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我一脸疑惑的接过来,当看到里面的内容的时候,险些没被雷的吐血。
内容是《两只蝴蝶》歌词的改编,不得不说此人还是有点才华的,就淫荡方面,恐怕无人能及,他是其中的东方不败,堪比西门大官人!
歌词内容淫秽不堪,当场把我雷倒,我仰头无语状。
也是一直到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两只蝴蝶》还可以这么唱。就是不知道这首歌的原唱——庞龙大哥听了之后会作何感想,恐怕不被他气死,也会找杀手来灭了他吧。
七月底,我迎来了检察院的第二次提审。
还是那一套程序,还是那一套说辞,检察院这次并没有多问我什么,他们问的东西,和上次并没有太大的出入,最后给了我几根红南京,便起身离去。
我回到号房,闻着那刺鼻的油墨味道,看着其余人都忙碌的在拆装报纸,心情有些低落。
刘大破鞋过来关心的问我:“小山东逮捕了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把藏在裤腿里的红南京拿出来给他,坐下喝了几口雪碧,说:“还没有,和上次差不多。”
刘大破鞋点燃一根香烟,给我拿了一根点上,他狠狠抽了一口,摇着头说:“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我让香烟在我的肺里过了一遍,然后缓缓吐出来,把脸藏在那缭绕的烟雾中,默默说:“他们说我的家人正在给我办取保候审,但是被我弄伤的家人不同意,他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让我坐牢。”
刘大破鞋皱了皱眉,说:“这个就不好办了,你这些事情本来不算难办,但是如果对方的家人死咬着不放,那你出去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现在就看你们两家谁在外面的关系硬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一个外地来的学生,在NJ没有什么势力,家里也没有多少钱来给我打通关系。但是对方毕竟是NJ土生土长的人,在这一方面比我有很大的优势,如果我家里的关系一旦在一个环节上打不通了,那肯定就是他们在捣鬼,到时候形势逆转,我将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其实说到底,坐牢还不是我最害怕的事情,主要是我听检察院的警官说,现在受害者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是已经鉴定为植物人,这一辈子恐怕再也醒不来了。而且治疗花了很大的一笔医药费,现在受害者家属非但要让我坐牢,还想让我家人赔偿他们一百万的损失费。
我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去哪里拿这一笔钱,这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天文数字,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
刘大破鞋知道了我的忧虑,他安慰我说:“这个你放心,赔偿一百万是不可能的,你们双方都有责任,况且是对方先找的你麻烦,就算是打死了,那也属于正当防卫。就算是对方要钱,最多医药费你们两家平摊,然后你家里再给他十几万的精神损失费就可以了,他们那属于狮子大开口,法院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就算是那样,十几万的精神损失费加上十几万的医药费,那也是一笔巨款了,我父母去哪里弄这些钱?根本就赔偿不起。”
刘大破鞋也知道这个事情,他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你把人家打成植物人了,就算你家人在检察院法院这边再神通广大,赔偿也是要有的,要不受害者那边实在说不过去。”
我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就问他:“那你估计需要多少钱?”
刘大破鞋想了想,然后摇着脑袋说:“这个还说不好,毕竟我不知道你家人在外面活动的怎么样了,但是加上医药费的话,肯定掉不下十万来。”
我一听当场脑袋嗡的一声,险些没晕倒过去,十万块钱啊!我父母辛辛苦苦种地一年也不过才挣一万左右,难道要让他们花十年的时间去偿还?
我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憋得我喘不过气来,手中的香烟燃到了尽头,我又拿了一根对着了,继续抽着。
刘大破鞋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认命吧,现在打架都是用钱打的,一巴掌打掉一颗门牙都能赔偿好几万,更何况你把人家打成植物人了。”
我除了苦笑之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艰难的点了点头,说:“早知如此,当初我就把他弄死了。”我被自己说出这句话吓了一跳,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残忍了。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如果我当初把他打死,虽然极有可能要被打靶,但是国家对与意外死亡是有一个明码标价的,也不至于对方狮子大开口,一下就要一百万。
现在想想,很多工地上的大货车,在公路上的时候发生交通事故,往往都会再把车倒回来,在被害人的身上来回碾上一遍,一直到确定对方死亡了,这才开车扬长而去。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死人的赔偿金就只有那么多,但是如果把对方撞了个半残不残,在医院治病的钱将会是个无底洞,甚至一百万都不一定够。
我不仅暗自庆幸,幸亏对方被我打成了植物人,只要脱离了危险期就不用一直在医院治下去了,要是万一真的需要医院长期的治疗,还有复原的希望,那大把大把的钱,去哪里给他?
我和刘大破鞋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的劳动任务早就被小河南干完了,现在他正忙活着自己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