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南恼了,直接伸手去拉顾惜,顾惜挥开白瑾南的手,像只陷入绝境的小兽,“别碰我,我想吐。”
  王洁和张国栋送顾惜回学校的路上,白瑾南的车在张国栋开的车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王洁和张国栋对视一眼,再看看在后座上蜷曲成一团阴影的顾惜,都在猜测在KTV里面发生了什么,不是白瑾南出轨被顾惜抓包了吧。
  一直到顾惜回到了宿舍,白瑾南的车也在不远处亮着车灯,今晚宿舍无人,顾惜站在阳台上正好可以看见白瑾南烦躁地倚着车门抽烟,顾惜的指甲收紧在围栏上划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隐隐地有些血迹。
  白瑾南似有所感抬头与顾惜隔着长长的夜空对视,如果是以往顾惜看见自己抽烟,肯定就扑上来抽自己了,可是现在她只是静静地淡淡地站在楼上望着自己,像是在打量自己,又像是透过自己看向幽静的身后,目光冰冷而纯粹,凉风袭来,吹起了她的裙角,顾惜像是要翩然离去。
  白瑾南扬起笑容,仍是意气风发,顾惜跟着露出了微笑,恍若初见时的懵懂与美丽,自私张扬明艳绚丽。
  “顾惜,下来。”白瑾南把烟扔在脚下,用脚踩灭。
  顾惜向前倾身,眯着眼睛笑颜如花吐气如兰,“白瑾南,我们完了。”
  缓缓地转身,像是要走出彼此的世界,虽然颤抖的手泄露了顾惜此时心头的不平静,但是仍是坚决地闭上眼,拉上窗帘关上玻璃门,从此你我是路人。
  白瑾南压抑住想要冲上去的想法,进车狠狠把车门关上,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之前刻意表现出的温和优雅疏淡,此刻消失殆尽。
  顾惜早上是被向阳晃醒的,她头痛欲裂,昨晚睡觉时梦里都在哭泣,现在醒来,手摸在枕头上还能感觉到潮湿。
  向阳急吼吼地喊道:“惜惜!白大神在楼下遭围观了!”
  林清首先察觉到顾惜异常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和浮肿的眼睛,她试探地说了一句,“看那样子,白瑾南已经在楼下待一夜了,他停在那儿的车窗上都是露水。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你欺负白大神了?”向阳毫无自觉性地问道。
  林清立刻给了向阳一胳膊肘,顺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向阳捂住嘴。
  顾惜起身,正要走去阳台,忽又转去卫生间。
  向阳悄声问道:“惜惜不对劲啊。”
  对某妮子后知后觉的神经无奈的林清说道:“少说话。”
  顾惜画上眼线,眼影,扑上粉底,抹上乳液,再画上唇彩,盖住了苍白的脸色,遮住了眼底的黑青,看上去又是那个娇柔如玫瑰,明丽如霞的顾惜了,再换上白瑾南所说的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那件开满向日葵的连衣裙,顾惜在镜子前转了个圈,那样子像是期待约会的少女。
  她挺直了背,拉开了窗帘和玻璃门,刺眼的阳光让她不适应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顾惜手撑在栏杆上,擒着灼灼的笑容,看向白瑾南。
  这样泛凉的季节,单薄的裙子让顾惜身上冒起了寒毛,她仍然笑得灿烂,轻启朱唇,罔顾诧异的人群和蹙着眉的白瑾南,“白瑾南,我们分手了。”
  楼下一片唏嘘和倒吸气声。
  顾惜颜如莲花开落的容颜和夺目的微笑刺痛了白瑾南的眼,他不顾形象地高声说道:“顾惜,这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
  “白瑾南,你还想要拿走什么?”
  顾惜的声音清亮而飘渺,像是初春游荡在原野的凉风。
  白瑾南语噎,看着离开进宿舍的顾惜,他自嘲地笑了笑,白瑾南,你在这里干什么,不会真的昏了头吧。
  周围是形形色色的眼光,白瑾南低咒一声,开车离去。
  向阳小心翼翼地瞧着顾惜,顾惜换上暖和的衣服,淡淡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
  向阳吞了口口水,“你刚刚那话是真的?”
  “如假包换。”
  “为什么?”
  “大概是我不愿屈服于恶势力。”
  向阳张大嘴,林清从旁边一脚把她踹出去,“去,买酒去。”
  向阳摸摸屁股,神神叨叨嘟嘟囔囔地走了。
  “顾惜,说出来会好受些。”
  顾惜笑道:“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在他甩我之前,我先他一步。”
  林清固执的说道:“告诉我,顾惜。”
  “你这人真奇怪,留些美好的憧憬不好吗?”顾惜笑容渐渐惨淡下来,“林清,也许就像你说的,我不应该做这些狗血的少女梦。”
  “他骗了你?”
  “他直接踩碎了我的心。”
  “白瑾南有新欢了?”
  “这是一场骗局,顾惜,从头到尾,都是骗局。”顾惜顺着椅子滑坐在地,眼泪砸在地上氤氲出一片深色,“可是,我不能原谅的却是我自己。”
  林清没再问,不知道谁说过,人只有被戳到痛处,才知道怎么做,而顾惜已经知道了。
  顾惜和白瑾南分手的消息在学校里刮起一阵飓风,贴吧里有关他们分手的原因是众说纷纭,有人说白瑾南新欢复燃,有人说顾惜投向了另一条康庄大道,顾惜看到就当没看到,听到就当没听到,整个人投入了工作实习和学习里面。
  系主任锲而不舍追问自己关于出国的事情考虑地怎样时,顾惜回答道:“老师,你不知道我和白瑾南已经没关系了吗?所以不用搞家属特殊化了。”
  系主任长吁短叹,大有一代不如一代的感触。
  顾惜收到了罗绮的短信,是恭喜她脱离苦海的,顾惜一笑了之,但心里总是有些愧疚,当初真是太盲目了,竟然怀疑过罗绮。
  顾惜还接到了杨淼的电话,他在那里支支吾吾,顾惜回道:“杨淼,我都知道了,我不怪你,因为我还庆幸我那时还有被利用的价值,但是我无法原谅你,原谅和责怪不是一个层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