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不知道骗局是从哪里开始设下的,也许是从白瑾南发现了杨淼的画开始,也许是徐晴知道自己是罗绮的好友开始,但无论怎么说,命运好像让自己总是无缘无故与白瑾南纠缠在一起,不达目的不罢休。
命运还真是残忍呢。
喔,对了,还有张裕。
在白瑾南离开的第四天给自己打电话约见面,说要解决后续工作,顾惜苦笑,什么时候自己的爱情也是工作也能是后续了,自己这个不仅失了身,还失了心。
顾惜拿着张裕递过来的地产权利转让书,笑了,“这算是精神损失还是肉体赔偿?”
张裕淡淡道:“顾小姐还是这么幽默。”
顾惜对服务生招了招手,“这里最贵的是什么?”
服务生欣喜道:“康迪沙伯的红酒,580。”
顾惜摸摸下巴,惋惜道:“怎么才这么点,就没有再贵点的了?”
服务生苦恼的抓耳挠腮,“要不,您再点几杯麝香猫咖啡?”
顾惜满意地裂开嘴。
“顾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张裕摸不着头脑。
顾惜双手托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既然准备拿钱砸死我让我走人,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张裕眉间隐隐透出些戾气,他紧抿着唇,隐忍不发,“按这位小姐说的做。”
服务生眉开眼笑地走了。
“顾小姐心态倒是真好,一点也没有为情所累的样子,还是这么容光焕发。”张裕表面在奉承,实则自然在讽刺挖苦。
顾惜嗤笑道:“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云悠姐会被你气走。”
张裕一瞬间像是被闪电击中了身体,他直勾勾地看着顾惜,“你说云悠?”
“是啊,想不到你还记着她,我还以为你已经和你的新欢喜结连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顾惜讽刺道。
“她在哪里?”张裕很激动,脸孔都有些涨红。
“云悠姐说了,她还不想见你。”
张裕的脸上弥漫着浓浓的愁云惨雾,“你怎么认识她的?”
“偶尔。”顾惜回答的漫不经心。
“顾惜!”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可笑吗?当初逼走云悠姐的人是你,现在急吼吼要她回来的也是你,人不要太得寸进尺。”
张裕眼神在涣散,复而用同样嘲讽的语气说道:“顾小姐不也是在得寸进尺么,乞求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顾惜摇摇头,“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求过他来爱我,倒是他欠我的不是用钱可以安抚的。”
张裕猛然回神,立刻又变成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顾小姐,有些事情没有谁对谁错,你忘了,当初你们也是你情我愿。”
“活在谎言里的虚幻爱情吗?”
张裕沉默,实际上从他听到舒云名字的那一刹那开始,他的灵魂都吐露出一股深深疲惫,他抬手揉揉眉心,强打起精神,“我们还是来说正事吧,我想你也希望快点结束这段糟糕的对话吧。”
顾惜自嘲地笑了笑,“我除了接受还有别的出路吗?”
“有,你可以拒绝。”
“我怕白瑾南大概会寝食难安。”
“白先生不会。”
强硬地把快要凋零的笑容继续堆在脸上,顾惜说道:“也是呢,他哪里会把时间花费在一个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身上。”是我太高看自己了,还是白瑾南你之间给我造成的错觉太多以至于我都变得这么自以为是了。
“那么顾小姐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顾惜坦言道:“你为什么不先说说补偿是什么?”
张裕用复杂地眼神看着顾惜,“这是你出国的所有经费和住宿地址,学校你可以任选,我们会安排负责,除了刚刚给你的那套曲江的房子的地产,白先生还另外给了一张支票,金额你可以随便填。”
“一亿也可以?”
张裕愣住,“顾小姐一定要这样的话,我会和白先生协商好通知你的。”
顾惜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不会做无意义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么顾小姐是同意接受这些条件了?”
“为什么不接受,条件很丰厚,换的就是我和白瑾南一刀两断,想不到我的感情还是有点价值的,我何乐而不为呢?”
张裕摆弄文件的手顿住了,“我以为凭你的性格,你会直接把端上来的咖啡红酒泼我脸上,让我滚。”
顾惜扫了眼端上来的咖啡红酒,“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过是替他传话来的,我何必为难你。何况我已经很苦了,总得找点什么来填补一下也好。”况且,她现在很需要这份钱来实现她的另一份生活。
“那么……顾小姐是没异议了吗?”
“张裕,你知道为什么云悠姐会离开你?”顾惜忽然抬头注视着张裕,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张裕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说道:“难道不是她自以为我脚踩两只船。”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顾惜拂额,将碎发撩到耳后,露出一截瓷白的皮肤,“永远这么理想主义,活在自己扭曲的感恩主义里,爱憎分明又优柔寡断,总是希望别人配合着你的脚步就好,你有没有想过,云悠姐,有思想有追求有感情,她也需要的不是最后默默站在你身后而是与你比肩而立?”
“我、我、我……”张裕连说几次也没有把话连起来,他真的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过,“云悠不是……”
“不是什么?难道她天生适合待在你建造的小家里忙忙碌碌吗?”
张裕被顾惜的话呛住了。
气氛变得异常沉默。
顾惜叹气,自己的事都已经够受的了,偏偏最后她还没忍住不去管别人的事,当初答应云悠姐的话看来要毁约了。
“张裕,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
张裕的思绪飘呀荡呀,耳膜里都是轰隆作响声,他干涩地开口,“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非洲,虽然她不愿意告诉你,但我知道她在等你。”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