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壮男子躬下身,对着身边的那位小女孩笑道:“如雪,到了北疆我们就安全些了,这数日里一直躲避那五雷派的追杀,你是不是感觉累了些?”
孔如雪天真的看着面前这位粗壮的男子,小手紧紧握住那名男子的青衣,借着那幽幽暮霭,似乎看到了斑斑红泪滑过她的脸颊。她的脑海中依稀浮现出一个月前的情景,那时整个“清雪派”上下一片祥和,阿爹孔天放还将自己托在头顶上,带着自己在那片后花园中来回游走。小湖里的水儿活泼的流动着,一片荷叶之上点缀着几只蜻蜓,那荷叶之下还有好几条各色的鱼儿在游动。
如雪很喜欢在小湖的亭子上喂鱼儿,看着一条条鱼儿往自己身边游走的时候,她的心中就莫名的高兴。
直到一天夜晚,来了一群脸上有雷电疤痕的人,他们个个手执闪电形状的细剑,还有很多月牙形状的盾牌。不多时,整个清雪派开始着起火来,火光连连,直逼进玉雪殿。孔天放见五雷派的人悉数追杀而来,自己的妻子也被那轰天雷一刀毙命。六派之争的惨剧到如今,画上圆满的句号。他深知自己躲不过这场纷争,死亡是必然的。于是,便将如雪托付给风雷子和笑癫癫,并把那把清雪派的至上宝剑“雪无痕”交到如雪手中。
那一晚如雪永远也忘不掉父亲紧蹙的眉角,带着无尽不舍,还有对如雪的惦念。直到火光掩埋住如雪的眼睛,自此,如雪再也没有见过父亲。
如今,听到风雷子叔叔这般说,她的心里百般纠结,最后含泪点点头,随即又努力地摇摇头,泣道:“不,雪儿不累,雪儿要拿着这把雪无痕,学好清雪派至上武功,给阿爹阿妈报仇!”
风雷子转头看了一下笑癫癫,长长叹了口气。毕竟如雪还小,如今才十三岁,她怎么会知道这雪无痕的来密?话说这雪无痕宝剑,必须要在北疆千年寒潭中修炼,而且必须将自己冰封到寒潭之下,修习四五天光景。
况且,雪无痕的修习法诀也并不在如雪手中,因此,面前的这把雪无痕只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发挥不出它应有的作用。
笑癫癫抚摸着如雪的头发,自怀中掏出昨日在悦心客栈附近买的冰糖葫芦。那冰糖葫芦上包裹着一张张白纸,可是,到了北疆,早早坏了。当他把那些白纸摊开,里面的糖葫芦已经面目全非,根本没有办法吃了。
如雪上下打量着笑癫癫,发觉他的那个倒八字眉毛上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自小,她就喜欢和笑癫癫叔叔在一起玩,且说这笑癫癫喜好玩耍,又懂得些幻术,所以,他常常能在凭空中变出一些新鲜的东西。
现在,那一个个冰糖葫芦都发黑了,他正准备换手,将那一包冰糖葫芦换掉。怎奈如雪抓住他的手腕,莞尔一笑道:“笑癫癫叔叔,干嘛还要再换?我吃这个就好!”
那笑癫癫眉毛转了一圈,最后稳定下来,惊讶道:“可是,这冰糖葫芦已经坏了啊?不能吃了!不能吃了!吃了会坏肚子的!”
正在他摇头不允的那一刻,如雪已经将那一颗冰糖葫芦放在了口中,嘴角轻扬,笑道:“好吃,笑癫癫叔叔给我买的冰糖葫芦就是好吃!”
前方有一家客栈,想这荒芜的北疆上遇到一家客栈却也不很容易。暮霭沉沉,夕阳就要落山了,眼见将近傍晚,而且三人口干舌燥,正好去那客栈进食一番,等明日养足体力在前往玉雪观寻找青衣上人。
这青衣上人正是孔天放的师傅,唤名曰:玉清子。不过,他喜欢清幽的环境,因此一个人常常藏匿在深山古刹中潜心修习。孔天放遇难后,就将如雪托付给风雷子二人,并把去往玉雪观的地图也一并托付给他们。
过了北疆,就到了风云镇了,那里距离玉雪观很近了。不过,据说风云阵邪魔丛生,凶险十足,此是后话。
且说三人往前慢慢行进,等到了门口,却发现一面长旗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那长旗上写道:“来者不拒,后果自负!”
笑癫癫拍了一下风雷子的肩膀,笑呵呵的看着风雷子紧蹙的眉角,道:“这年头还有人敢这样开客栈的?江湖上谁人不知道我们癫狂二友?却没想到有人比我们还癫狂?走兄弟,办了他们!”
风雷子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又往那屋子一瞧,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让人不寒而栗。他又看了一眼门口的对联,只见对联上赫然写着:“吃人饮血北疆店,诛神引魔逍遥屋。”
不看便罢,只这一看,顿时引起了风雷子的注意,他再不敢向前,一把揽住笑癫癫,道:“咱们不能去,这里不是正常的人该去的地方,明明是一家黑店,去不得!”
怎奈,那一刻笑癫癫已经走了进去,他笑嘻嘻的捋着自己唇角的那一撇胡须,四下张望一番后,对着正堂大声道:“喂,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饭菜拿上了,大爷们现在就要品尝!”
没人应答,而且安静的很,只见那间屋子里面摆放着美酒橱柜,就是不见有人端坐在这里。顿时,让笑癫癫来了怒火,他开始疯狂地踢着周边的椅凳,不料,那些桌椅结实的很,他居然没有办法将其踢起,反而把自己的脚踢得血流窜动。
风雷子见情况不妙,便将如雪放到门外,嘱咐她待在原地别动。自己一人冲了进去,手执大刀,还以为里面打了起来。熟料那笑癫癫蹲在地上抚摸着自己的小脚,哭声连连几乎要将整个客栈震翻了。
“喂,我说老兄,你这是作甚?怎么把脚踢红了!”风雷子收好大刀,笑嘻嘻的看着笑癫癫那张无辜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