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越是无害，老夫人的心就越是不安。
“祖母，要是我把张总管的事情一并告知给陆大人，您说您维系了这么久的名声，会怎么样？”
收起了自己之前的表情，苏婉恢复成了面对外人时一贯的清冷：“祖母应该是个聪明人，您派人抓了张总管一家的事我可以不跟您计较，但您非要在我这里找事的话，我也不介意陪您过几招。”
一句话，让老夫人眼里的凶狠之意尽显：“你在威胁我？”
“不敢，孙女只是想看见祖孙和睦的场景罢了。”
她轻笑一声：“还请祖母认真考虑一下。”
说完这句话，苏婉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旁的采薇见此连忙朝着老夫人行了个礼，而后，快步追了上去。
“嬷嬷，看到了吗？！苏婉儿现在翅膀硬了，连我一个老婆子都容不下了！”
被苏婉气得不行，老夫人的手死死攥着床边的栏杆：“我就知道这丫头没安好心，什么祖孙和睦，她不把老身气死都算好的！”
“您说您也是，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
嬷嬷见她这般，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替她顺了顺气：“您身体不好，本就应该好好静养，现在倒好，平白惹了一肚子怒火。”
“如果不是她刺激我的话，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老夫人虽然表情依旧难看，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她勉强将这怒意给压了下来：“这丫头跟陆衍的关系明显不一般，要是真让她攀上这根高枝，以后指不定怎么折腾我。”
“不行，绝对不行，”老夫人从床上走了下来，“我们去看檀儿！”
陆衍那样的人中龙凤，只有檀儿才配得上他！
像苏婉儿这样的贱种，她连给檀儿提鞋都不配！
嬷嬷将老夫人的神情全部都收进了眼中，她本来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毕竟，从始至终，老夫人都没有喜欢过苏婉儿这个孙女。
……
“小姐，您刚才那么跟老夫人说话，就不担心她真的闹起来吗？”
采薇在离开老夫人院子很长一段距离后，这才开口朝着自家小姐问了一句：“老夫人本就已经看不惯您了，现在这样……”
“就算我不这么做，她还是不会消停的。”
苏婉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一边走一边开口道：“如今她是害怕大理寺那边会将她的事情给抖出来，不然的话，刚才就已经教训我了。”
“既然您知道的话，为什么要……”
“早晚的事。”
苏婉侧着头，她的视线在采薇身上一瞥：“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你好，要是你怕了，那就真的中了别人的计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
采薇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老夫人毕竟是王府里的长辈，再者，之前老夫人在平王府待着的时候，可没少在王府里面安排她人手。
小姐就算再怎么厉害，现在也是孤身一人。
万一老夫人有什么想法，小姐怕是防不胜防。
“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吗？”
苏婉嘴角一勾：“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仇人，一起死的。”
回到院子里面，已经好些时间没有见到的小厮，突然出现在了那里。
苏婉眸色一亮，只是很快，她便将自己的情绪给压了下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小厮，便是之前找上自己的那个。
苏婉本以为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想明白，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她低估了这个人。
“大小姐，若是小的跟着您的话，您能保证让我出人头地吗？”
那小厮没有直接回答苏婉的问题，他见着周围没有其他人在，大着胆子将自己的话给说了出来。
“人有野心是好事，但要是一味追求自己的野心，不顾及其他人的话，还是会掉进地狱的。”
苏婉眸色微微一闪，她让采薇将院子的门拉了上来，而后，转身进了房间。
这小厮，叫小李子。
当初因为家里贫困，被人卖身到了平王府。
如今，在王府也待了近十年的时间。
“大小姐放心，小的虽然想跟您学习，但是我绝对不会用自己学到的本事去害别人，”已经摸清楚了苏婉的性子，小李子在跟着她进了房间之后，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地上，“原本小的已经准备好在王府里面碌碌无为一辈子了，是大小姐的话，让小的升起了希望。”
“哦？”
苏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随意端起旁边的杯盏抿了一口，目光就连看都没看面前的人一下。
“小的知道大小姐心善，对府上的下人也很好，”小李子低着头，额间洒落的发丝，将他的表情全部遮掩了起来，“只有在您身边，小的才有机会查出当年陷害我家里人的真凶！”
本来还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苏婉，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眸色微微闪了闪。
她自问自己的情报还是不错的，但是听小李子的话，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还漏了什么？
没有将自己的想法给表现出来，苏婉虽然心里有疑，不过面上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大小姐，请您成全小的。”
小李子半天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脑袋触碰到地上，砰砰直响。
原本完好的额头多了几分红色，采薇站在一旁，都有些不忍心了。
“行了，你也别磕了。”
苏婉见此站起身：“想跟着我可以，但是，您不能进这个院子。”
什么意思？
她的话让小李子愣了一下。
“这院子里大多都是女眷，你一个男人住进来，多少有些不方便。”
苏婉声音一转，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
原本还不清楚她的意思，小李子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反应过来了苏婉的用意：“大小姐是想让小的帮您暗中监视那些人？”
“不错，”苏婉倒是没有遮掩的就承认了自己的想法，“前提是，你有那个胆子才行。”
一个秦姨娘，一个老夫人。
小李子沉默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