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慕辰明显迟疑了一下。
依照他对自家主子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给苏小姐知道。
但是……
“自然是不说的。”
想也不想就回答了慕辰的疑问，陆衍目光稍微收敛了些：“她现在已经够操心的，如果再因为这种事情打扰到她，那我……”
“大人，苏小姐来了。”
陆衍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侍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视线在慕辰身上扫了一下，陆衍虽然没有开口，不过对方却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懂，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苏小姐听到风声！
书房门外，苏婉静静地站在那里。
以往这个时候，陆衍府上基本上是没有人的，没有想到今日这么不赶巧，正好撞见他在说事。
“苏小姐。”
房门一打开，苏婉就看见慕辰一脸讨好地走了出来。
她的视线在对方身上一扫，微微颔首：“陆大人在忙吗？若是你们有事要商量的话，这东西你给他拿进去就行。”
用法她早就已经写好了，只要陆衍看一下，就没有其他问题。
“不了不了。”
她都已经来了，慕辰怎么敢耽误这两人的时间：“属下只是在跟主子汇报最近的情况，不打紧。”
说着，慕辰将自己身边的道让开了些：“您先进来吧。”
他说的真诚，苏婉的视线在他身上掠过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罢了，反正她还是要看着陆衍用药比较安心。
既然这两人都没说什么，她也就不矫情了。
抬步朝着房间里面走去，慕辰见她的身影已经进了书房，这才连忙将门拉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日的苏小姐，怎么跟之前不太一样呢？
“来了。”
语气十分轻松，陆衍在苏婉进来之前，已经将自己的想法收了起来。
站起身，随手将桌子上的纸张收敛了些，他这才冲着苏婉笑了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新发现了？”
“你这人的眼力劲儿倒是真不错。”
不过一眼就看出自己今日的状态，苏婉倒是一点都不含糊：“我已经找到能够缓解你身上毒性的药了，虽然不能全部好起来，但是缓个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本打算用七步青的毒来尝试这次的药，结果有了火烈草，苏婉自然更倾向于后者。
“真的？”
闻言，陆衍明显愣了一下。
倒不是他不相信苏婉，但是他身上的毒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虽然在苏婉的医治下确实让他好了不少，可对于陆衍来说，这个消息未免有些太突然了。
“难不成我还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苏婉走到陆衍身前，将他的手掰开：“喏，这东西，给你。”
印着青花的瓷瓶被放在陆衍的手中，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热，陆衍心神不由晃了一下。
苏婉倒是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她眨了眨眼睛，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有几分催促的意思：“还不快试试，若是你的情况缓解了，我就好给柳家那边送过去。”
“所以……我现在成了康显郡主的试药目标了吗？”
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陆衍又无奈，又没有办法拒绝对方递给自己的东西。
“话可不能这么说……”
苏婉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她忽地笑了起来：“从一开始，你不就是这样的吗？”
总觉得自己喉咙被什么梗了一下，陆衍想要反驳她的话，但是想了想，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也就只有苏婉敢在他面前这样，若是换了其他人，谁不尊他大理寺少卿的身份？
“行了，别墨迹了。”
恨不得他现在就将药吞进去，苏婉走到旁边，端了一杯水过来：“之前给你吃的药都会有些反应，但是这个，应该没有什么感觉。”
最多不过，让他身上暖洋洋的罢了。
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见苏婉的神情这般自信，陆衍眸底的笑意越发深了：“好。”
褐色的药丸被陆衍拿在手里，跟之前的那些药丸相比，从外表来看，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
陆衍眸子微微一闪。
能够让苏婉露出这样的表情，这药的效果，自然是不差的。
见他坐在一旁，苏婉的视线在周围扫了扫。
那日从船坊上面带下来的东西还被陆衍摆在桌上，她动作一顿，将那玉佩拿了过来：“国师那边……你有什么想法？”
从那日见过国师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跟对方有关的消息。
一如之前遇到他的时候一样，那人就像是从没来过一般，任何踪迹都没有留下。
“没想法。”
陆衍就着水将药丸咽下后，这才开口道：“大理寺本来就是皇上亲设的，不管在什么时候，我的责任只有一个，保护皇上。”
说着，他看了一眼苏婉：“先不说那国师的身份是真是假，但是他那番话，已经跟我的想法违背了。”
“你倒是正值。”
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陆衍，苏婉有一瞬间觉得，这张脸好像有些眼熟。
当然，不是针对陆衍的外貌。
而是他给人的感觉，好像另外一个人。
即便只是一瞬间的失神，陆衍还是没有错漏苏婉这一点差别：“怎么了？”
“没事。”
摇了摇头，苏婉将自己的想法收了起来：“觉得你好看，多看几眼罢了，怎么，不允许吗？”
之前在他的面前，苏婉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陆衍一怔，嘴角扬起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我可以认为……郡主是在调戏我吗？”
“当然。”
坏笑了一下，苏婉那双狐狸眼瞬间弯了起来：“难道你忘了，本小姐常年流连于小倌，见到美色，自然不会放过。”
陆衍闻言眸子里染了几分无奈。
不是他说，若是换了其他人，像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说出来。
但是偏偏，他还觉得苏婉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得意。
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既然如此……那在下只能谢过康显郡主的欣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