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仵作先是查看了李氏的尸体,后来又对每道菜进行了查验。
说是王小二母子所点的梅菜扣肉中含有的毒素和王小二母亲体内所中之毒完全一致,当即,负责做梅菜扣肉的那两个厨师以及小六子和君安掌柜几人就被衙门的人抓走了。”
伙计挠了挠脑袋,似乎在努力回想,说到最后两句话时,脸上稍稍带了一丝沮丧之色。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苏婉随意扫视了一下桌子上的狼藉,见唯独缺少那道梅菜扣肉,不竟眯了眯眸子,“那道梅菜扣肉呢?”
“被衙门的人当做证据,一并带走了。”
伙计摸了摸鼻子,有些惘然。
听着这意料之中的答案,苏婉想了想,再次面不改色的发问道:“那王小二母子二人,今日可有何异常之处?”
“异常之处倒是没有,只不过王小二一向与他母亲不和,对他的母亲从未有过什么好脸色,今儿个见他带他母亲吃饭,我还打趣了他两句呢!”
闻言,苏婉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你如何知道他与他母亲不和?”
“是这样的,刚好我阿姐家就在西巷,我经常去她那里坐坐,一来二去便听说了王小二的不少事迹。”
说到这儿,伙计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面上就做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情来,“再者,王小二对他母亲不好的事情西巷的街坊四邻们可都知道呢,东家派人到那一问便知。”
苏婉点点头,面色自若地说道:“好的,情况我了解得差不多了,麻烦你了,你先出去吧。”
闻言,伙计识趣的退了下去。
听着伙计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苏婉这才转过头冲幼白吩咐道:“幼白,你待会往西巷跑一趟,去查查王小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好能够掌握一些他对他母亲不好的证据。”
“小姐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幼白勾唇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眼眸里挂着一丝认真而自信的神色。
苏婉点点头,又将视线落到了采薇身上,发号命令道:“采薇,你马上去陆府找陆大人,让他帮忙调查一下王小二以及死者的具体信息,将它带来衙门。”
“好!”
采薇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塞到了苏婉的手里,“小姐,你的身份不宜暴露,甄墨这个假身份又是一届平民,你将这些银票带上,待会去衙门兴许能用得上。”
苏婉点点头,紧接着就给采薇和幼白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三人就走出了包厢。
酒楼的伙计们见三人下来一楼,忙围着苏婉问东问西,苏婉被搅得有些头疼,随口敷衍了几句,说自己先去县衙看看情况,就带着采薇和幼白走出了酒楼。
“甄墨公子了解好情况了?”
年长一些的官差见她出来,连忙走上前询问道,脸上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
采薇和幼白两人刚一走出酒楼,就各自奔着东西两个方向而去。
见状,官差正犹豫着要不要将两人抓回来,就见苏婉挑了挑眼角,出言说道:“走吧,不是要将我带去衙门问话?”
听见这话,官差顿时顾不上采薇两人了,赶紧朝苏婉走了过来,想要将她押起来。
苏婉看出他们的意图,在两名官差还没有碰到自己的身体时,就冷声出言道:“不用押着我,我自己会走。”
顿时,那两名官差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皆把目光看向了比较年长的那个官差。
“赶紧让开,甄墨公子身份尊贵,难道他还会跑不成?”
年长的官差给足了苏婉面子,假意冷着脸呵斥了几人,随后,脸上又挂起那副谗媚的笑容:“甄墨公子,小的在前面带路,就麻烦公子跟小的走一趟了。”
苏婉冷着脸没有说话,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那几个官差走。
年长的官差将她带到衙门,冲守门的官差耳语了几句,紧接着,一个小官差就急急的跑开了。
苏婉将几人的举动看在眼里,脸上并没有外露任何情绪,只是冷着眸子,一言不发。
没多久,那个官差就跑了回来,还带回了京兆尹的命令,“大人有令,甄墨立即上堂。”
小官差将苏婉带到公堂,禀告了京兆尹一声,就神情严肃的退了下去。
入目望去,威严的公堂之上,苏婉一眼就注意到了已经被打得只剩了半条命的君安等人,他们此时正恹恹地趴在地上,似乎动都动不得。
而王小二此时正小人得志的跪在他们旁边,像只赢得胜利的斗战公鸡一样,神情倨傲。
公堂的中央躺着一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想来就是王小二的母亲李氏了。
“堂下犯人,还不跪下!”
听见声音,苏婉这才回过神来,只见京兆尹端坐在光明匾下,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苏婉冷下眸子,直接与他对视,不卑不亢道:“回禀大人,在下是醉仙居的东家甄墨,并非犯人,且我和永和世子结为了异性兄弟,也应算半个皇亲国戚。
大越国有法律严明,皇亲国戚可不跪文武百官,我这一跪,岂不是将我大越国的律法与我义兄永侯世子的颜面都丢弃在了地下,还望大人海涵!”
“既然你和永侯世子有这一层渊源,那本官就允你站着回话。”
京兆尹将苏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思量了一下,清了清喉咙,沉声说道:“甄墨,本官问你,对于你酒楼下毒杀人一事,你可有话说?”
苏婉冷哼了一声,“自然是有的,大人如何就断定是我们酒楼下毒杀人,可有确切的证据?”
她的脸色阴沉,眸色冰凉,说话的语气也少有的带了一丝怒气。
京兆尹身为京城的百姓父母官,虽见识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此时也被苏婉盯得有些许发慌。
他咽了咽口水,做出一副十分有威严的模样,佯装淡定自若道“我已让仵作查验过了,王小二的母亲李氏确实是死于毒药,且仵作从你们酒楼的菜中也确实查到了毒药的成分,难道这还能有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