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不悦的撇了撇嘴角,正想开口说话,没想到却被京兆尹抢先了。
“王小二所言有理,虽说王小二对他母亲不好,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单凭这个不能证明王小二有毒杀他母亲之心,甄墨提交证据不足。
本官宣布,君安等人蓄谋下毒杀人,立即关进大牢,择日处斩。”
未免夜长梦多,京兆尹短短几句话,就将君安等人判了死刑,随后,将目光落到苏婉身上,权衡了一番利弊,觉得还是不宜得罪,想了想,沉声说道:
“至于甄墨,御下不严,这才造成了这桩惨案,不可不罚,就罚你一千两银子作为李氏的安葬费,你可有异议?”
闻言,苏婉不屑的笑了笑。
这位京兆尹大人还当真可笑,他以为将自己撇出杀人的罪名,自己就会感恩戴德,默认下他的判决?
苏婉沉下眸子,几乎想都没想,立马出言反驳:“我不服,如今疑点尚多,大人怎可就此草草结案,这和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声音清浅冰凉,一字一句,皆是质问。
京兆尹身为京城的高官,一直高高在上,就算是其他高等级的官员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哪里被人如此正面怼过,当即,就怒气冲冲的出声了:“事实的真相已经摆在面前,甄墨,你这般袒护君安等人,莫非你是这桩事件的主谋?
虽说你与永和世子关系非浅,但俗话说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你!”
说到这儿,他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不过那话里的意思,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看来京兆尹大人今日是想将这桩冤屈案进行到底了!”
苏婉扯了扯嘴角,眸底闪过几丝嘲讽。
“并非有何冤屈,你酒楼的伙计以及厨子掌柜等人全都招了,说就是他们合伙蓄谋害人,并且还签下了罪状书。”
京兆尹冷着眸子,眼里露出几丝不悦:“本官听闻事发之时,你并未在酒楼之中,姑且算你不知情,若你再胡搅蛮缠,本官就将你视为同伙,一同逮捕。”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丝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见状,苏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吗?那你不妨将他们三人的认罪书给我看看。”
京兆尹以为苏婉只是想找个台阶下,冷哼了一声,就朝身边的师爷使了一个眼色。
师爷跟在京兆尹身边多年,自然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接收到他的眼神后,就将君安等人的罪状书给苏婉送了过去。
“甄墨公子,请过目。”
他虽是在笑着,可那笑容里却藏了太多算计。
苏婉懒得计较,不假思索地拿过“罪状书”,而后,细细的看了起来。
看完纸上所写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以及那一桩桩定下的罪名,苏婉不满撇了撇嘴角。
“这上面写的一桩桩,一条条在我看来皆不属实,无非就是按了一个指姆印罢了,这样的罪证书,我一炷香的时间可以造出好几份,这样虚假的文书,不要也罢。”
说完,她当着众人的面,三两下就将这张所谓的罪状书给撕成了一堆纸屑,撒在了空中。
随着纸屑飞扬,京兆尹那张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似乎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浓眉一横,眨眼间,就变得盛气凌人起来,“甄墨,你居然胆敢撕掉罪犯供认不讳的罪状书,你如此作为,可有将公堂的威严放在眼里?又将陛下定下的礼法置于何地?”
话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本官念及你是永侯世子的结拜兄弟,故而给你几分薄面,没想到你却给脸不要脸。来人,将甄墨给我拿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个官差就朝着苏婉走了过来。
幼白见状,连忙跑过来站在苏婉的面前,将手放到腰间的佩剑上,神色冰冷:“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家公子!”
见幼白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势,官差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随即,纷纷抬头看京兆尹,等待他的指令。
京兆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为了不让自己在百姓面前失了威严,当即决定重惩苏婉。
“将甄墨给我拿下,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他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醉仙居东家,还能翻了天不成!
接到命令,县衙内的官差全部朝主仆二人围了过来。
苏婉皱了皱眉头,将幼白拉开,正准备做好战斗的打算,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清凉的男声:“慢着。”
她回过头,正好看见柳寒晟和沐白川两人一起走了进来。
京兆尹见着来人,惊愕之际,忙起身迎了过来,“柳公子,永侯世子,什么风把你们二位给吹过来了啊?”
这两位,一位是手握重兵的柳将军独子,另一位是身份尊贵的世子殿下,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可以开罪得起的!
柳寒晟本来就是爽快之人,瞪了一眼京兆尹后,就言简意赅地质问道:“若是不来,甄墨公子是不是就要被关进大牢了啊?”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算是道明了来意。
京兆尹听在耳里,心下顿时一惊。
看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盯着苏婉,瞬间,他的额头上都沁出了冷汗。
他先前只知甄墨是永候世子沐白川的结拜兄弟,万万没想到,甄墨同柳寒胜也有如此交情!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收王小二的银票,淌这趟浑水了。
京兆尹连忙让师爷搬来了两张椅子,让两人坐下,随后,在两人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解释道:
“柳公子有所不知,下官这也是没有办法,甄墨在公堂之上口出狂言就罢了,还撕了罪犯签字的罪状书,下官若不采取措施,任由他胡闹,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沐白川给打断了。
“我家贤弟一向知书达理,明辨是非,你可曾问过他为何要撕了罪状书啊?”
沐白川先是语气凌厉的提出了质疑,而后,将目光看向了苏婉,一脸温柔地说道:“贤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若真有什么冤屈,为兄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