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要怎么回答?
因为害怕他会先她一步说出相忘于江湖?不过现在看来好像结果都差不多,她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和她在一起。
有没有那一.夜都没什么所谓。
想到这,慕瑾色冷笑一声:“我不和你划清界限,难道你身边容得下我?”
“瑾色好好说话。”他皱眉。
“我是在跟你好好说话,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你也不会跟我在一起,假惺惺什么。”
她果真是不惹他生气,就浑身不好过?
席尧觉得自己的脾气一向很好,甚至认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能激怒别人的事情,在他这绝对能够得到控制,可偏偏面前这女人,用的语气也好词语也好,都能激怒他。
他若是假惺惺的人,就该在那束花之后,真的不再见她!
“如果我说,不一定呢。”他还是决定和她好好谈,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定。
可不了,慕瑾色却觉得这几个字,分明是他在羞辱她,是因为可怜她,对她有愧所以才说出来的,当即起身把医疗箱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他身上。
还将箱子重重扔在他腿上。
这箱里可是有剪刀之类的东西。
席尧的脸颊上,瞬间就被尖锐的刀具划出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他察觉到疼痛抬手,轻触上后看向指尖,血出的有些厉害。
而慕瑾色这时已经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医疗箱里会有什么剪刀,更没想到会有那么些尖锐的东西,如果她刚才用点力,那现在的席尧可能已经……
“慕瑾色,你真的让我对你,非常的失望。”席尧没多说什么,也没去处理伤口,很冷静的看着她,“如果这是你所谓的喜欢,对不起,我无福消受。”
“反正你也从来没想过接受我!”她回神,因为做错了事,反而更想要理直气壮。
席尧没什么表情变化,连自嘲这种表情都不愿意再做,如今的慕瑾色在他面前就和个陌生人差不多,再也激不起他内心的一点波动来。
他从一段杂乱的物品中,拿出剪刀递给慕瑾色。
“我身上任何一个部位你都可以下手,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下手之后,你我只当从未见过。”
“你……”慕瑾色看着他硬塞入手中的剪刀,大脑完全空白。
“动手吧。”
他闭眼。
半响后并没有任何痛感袭来,只有一声轻微的抽泣声,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拳头,强迫自己不去睁开眼睛,这一次是医疗箱,下一次谁知道会是什么?
她给的感情,太过激进,甚至连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又要怎么告诉她,其实他并不介意她留在身边?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性格的问题却是终身制的。
“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慕瑾色向后倒退了一步,看着他被血沾染的温柔面容,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样,“你明知道我多在乎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伤害你!”
他依旧不说话,铁了心的要与她做个了断。
慕瑾色硬生生的忍住眼泪,忽得抬手将自己的长发剪掉。
席尧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睁开了眼睛,见满地的青丝如同破碎的玻璃一样散落,他心上一紧。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声音略沙哑的开口。
她未答。
眼神空洞的将一头大波浪卷的长发,剪短到齐肩后,扔掉了剪刀。
剪的很好看,都有专业理发师的水准。
在这一刻慕瑾色才想起来,很久之前她是为了席尧才考上管理学的专业,是为了他才想去亚太实习,好有一天学业有成的站在他身边。
她差点就忘了,当初自己学了很久的专业,可是发型设计师。
好多国外的学校都抢着要她,那些设计稿是她总被温凉比下去的时光里,唯一引以为傲的事情。
叮——
剪刀落地。
“这一头长发,我从大学就没剪过,因为做秘书长头发披肩跟老板出去显得风光,在公司扎起马尾显得干练,不像是短头发只是俏皮而已。”慕瑾色的声音也很空,像是失了魂。
“……”他沉默不语。
“我要从亚太辞职,头发原本就不想要了,现在就送你吧。”
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语。
也没有再哭闹着说他是个渣男。
如今的慕瑾色平静的根本不像她,踩着足有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席尧望着满地的青丝,心中情绪愈发的复杂,他多想提醒她至少换件衣服再走,可是此刻的他,是真的丧失了这个权限,也没有了这个义务。
从今以后,他与她只会比陌生人更疏远。
明明,方才他还搂着她,感受过她的气息。
“席……席总!诶,您的脸怎么样回事?这,慕秘书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这时,一道急.促的男音,打断了房间内悲剧般的气氛。
“没事,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进展?”席尧开口依旧温润如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带着淡淡的微笑。
慕瑾色不禁感叹他的演技真是好,她差点就以为他看着她满地的头发,那眼中的情绪是落寞,果然还是她想了太多吧?连听特助说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席尧的神色在那一瞬间,有一秒的破碎,可很快被他修复好。
“哦!是这样的,霍总的特助从城里找了人来,也带了皮艇之类的工具,我们可以去找温秘书和霍总了!但是……外面现在下起了雨,可能还要一会儿。”
“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准备。”
“是!”
人走后。
席尧蹲下身。
将地板上属于她的发丝好好的收了起来,连一根都没有落下的全抓在手中,最后找了一个袋子放在了里面,鬼使神差的没去扔掉,反而是装进了自己的包中。
她不要头发了,也不要职位了,以后和他怕是再不会有瓜葛。
再也没有偶遇的机会,再也见不到会喝醉酒的他。
慕家应该会给她安排相亲,然后像是许多家族一样,来一场联姻,然后生个孩子,一辈子就那么过去。
这很好。
可他怎么就,不愿意想到有一日,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与其他男人站在一起,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时的样子?或许他气的,从来就不是她睡了他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