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妃群岛的西岸上,久久处在雨中不移的司马越表情有些失落。没能亲眼看到苏寒葬身大海而感到可惜。转眼又想,冷妃?模糊既熟悉的名字。

  “难道她就是皇上(武帝)朝思夜想的女人?”司马越一边想着冷妃的模样、一边回想着洛都皇宫荣华殿上悬挂的那副美人图,而小声嘀咕着。

  “王爷是在唤我吗?”诗诗坐在轿子里向外探头。

  “我是说,我们该回去了。”司马越岔开话题,笑着说道。

  诗诗放下帘子,轿夫抬轿折返帅帐。司马越下令大军集结南岸,随时准备返航回去封地休整。

  海平面上依旧波涛汹涌,卷起的浪花,拍打着暗礁哗哗作响。冷妃披着毛毯站在甲贺号尾翼,极目回望二十几年居住过的小岛,迎风落泪。

  孑翼雄背靠在船尾桅杆上,劳烦楼船上的医师细心照料。胸口中箭的苏寒没有死去,而是进入无人知晓的假死境界,虽然心跳全无,但体内的血液还在流转。为他诊脉的医师束手无策的摇摇头,起身向卷帘后的东瀛夫人鞠躬,没身拎起药箱离开。

  满身伤痕的妲己躺在另一张担架上,眼眶里的泪水不知是咸还是苦涩,看得一旁搭手帮衬的玉尘嫣都忍不住想替她唤醒苏寒。

  医师婢女用药水涂抹妲己身上的刀痕,金疮药虽然止住了血,但她放弃了自己准备同他一起上路。可修得的不死之身,却要她好好地活着。她背上的彼岸花纹饰更是发挥着通冥的灵力,招魂为她修补灵魂的残缺。

  卷帘后的女人放下执笔弄墨,抬头示意左右卷起帘子。不忙的伸手挪开压在宣纸上的压角石,双手捧起,来到妲己面前。

  宣纸上画着一个女人为垂死的郎君哭魂,感人至深。女人命人取来画板,把那幅即兴挥毫而得的作品镶在画板上。伸手抚着苏寒的脉搏,凝神思量。

  “救他……求你救他!……”妲己嘶哑着话音,颤声说道。

  女子放开苏寒的脉搏,起身走近妲己。一抚脉搏,惊奇的发现两人的脉象如此奇异,即便是受了箭伤的他,也能感受到一股很强的气息穿梭在体内,丹田里的真气更是浑厚的不像个习武十几年的少年侠士,而是高深莫测的大师级人物。

  一眼震惊,一闻吃惊。

  “柳生雾隐。”慕容风月挑眉向船舱角落看去。

  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甲贺号上的风骚艳娘。可传闻中说,她妩媚的模样可以令上船来的客人留下灵魂,就算能全身而退的男人,也会为她的貌美而留下半条性命。

  一见生情,再见如命。

  船舱角落里的一个男子一手抚着腰间的武士刀,一手杵在地板上跪坐在地。他头发一撮向后梳着,弯下身子。两弯眉间一双眸子透着冰冷,满口东瀛话应声。

  “是!”

  “用柳生疗伤大法替他施救,尽力而为就好。”

  “是。”柳生雾隐起身向苏寒走近,摊开双手,运功支起他的双手,窝心的弓箭被破体而出,一口鲜血吐在当空,胸口淌血的倒在担架上。

  柳生雾隐使出独门秘籍符咒护体,探手在他胸口前抚摸伤口。滚烫的烈焰掌“吱吱”的灼着他的肉体,他手指灵动,眉头紧锁。

  妲己看着苏寒起死回生的过程,不由得燃起心中活着的信念。双手一边结印,一边默念九印心法,回魂的光环笼罩在楼船会客厅上空。

  睡梦中醒来的无痕公子见阁楼下有异种灵光呈现,好奇的把头探下扶梯栏杆,正巧慕容风月也在。站在扶梯上,偷偷关注她的美,不被任何人打扰的拥有或享受这般欣赏的情愫。

  高瘦的身材,清秀的脸庞。女人都会嫉妒的睫毛,弯弯地向上翻翘。白皙的皮肤不知用了何种水质浸泡得来,纤手握住一把摺扇,好个“妖孽”俊生。

  冷妃披着毯子走近倚靠在船尾桅杆的孑翼雄,看他包扎好的手臂,袒露半壁肩头外。海风刺骨的凉,她把毯子披在他身上。坐在他身边,遥指远离的海岛,谈吐不快。

  “翼雄。我们离开了小岛就要四处漂泊,为娘的对不起你。”冷妃眼红红的看着他,一手搂住他的脖颈。

  “没关系的。只要我能和娘亲在一起,去到哪里,哪里就有我的家。”孑翼雄贴心的回道。

  冷妃看着孑翼雄,抚着他的脸颊,仿佛透过他的眼神,看到过去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想起自己曾生下过一个男婴。若不是东吴末帝皇后的遗愿,自己也不会抛夫弃子收养他来此孤岛生活。

  “翼雄,娘亲有一个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今天好想对你说。”

  孑翼雄卧倒在她身前,仰头看着她。“娘亲你说啊,我听着呢。”

  “如果我们能去南云一趟,我想去见一个人。不管找不找得到,我都想去走一趟,弥补我多年来没有尽过的责任。”

  “娘亲,你的话好深喔,雄儿听不懂了。”

  “傻孩子。”冷妃抱着孑翼雄直言于此,把剩下的心里话统统埋在心里,想等到适当的时机,对适当的人说。

  玉尘嫣在会客厅中困倦的呆在门边,犯傻的投去目光,想看看他的眸光能不能存在自己的影像。明明知道是个骗人的把戏,但还是想骗自己看着他好起来,远远地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柳生雾隐收功站到一边,慕容明月俯首听着苏寒的鼻息,好似有说话的声音充斥着唇瓣,她笑着命人取来药水给他服用,妲己额头上的汗珠落到鼻尖,抿着嘴唇,静静等待。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香雾缭绕的担架旁佣人齐集,慕容明月放下盘头的发髻,垂顺的青丝绕过肩头搭在胸前。无痕公子最爱就是她这般模样。销魂的不知如何龌龊的想象,总之就是想一亲芳泽。

  “这里有我来照顾,你们先行退下。”慕容明月用东瀛话屏退下人。

  楼船上的总管命人抬着妲己和苏寒去夹层客房调理。临走前,玉尘嫣不时的看着他们被抬走的身影,婢女掌灯引领她来到船头雅间休歇。冷妃和孑翼雄呆在船尾,赏月,被海风吹。

  纱帐下,烛灯未灭。隐藏在慕容明月身后的无痕公子抱住她的腰肢,不安分的咬着她的耳垂。她起指弹灭烛火……

  无痕公子慵懒的捻熄长杆烟枪,袒胸露腹的搂着慕容明月亲着小嘴。一阵疾风刮开窗板,她光着脚,扯着一件透明的纱裙一边遮羞,一边掩窗。

  “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无痕公子柔声细语地乞求道。

  “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的。”慕容明月放下身前遮羞的纱裙,双手杵在他的腿上,脸颊靠近的要他欲罢不能。

  “我对你……我是说,我很喜欢你。”无痕公子吞吞吐吐的看着慕容明月的眼睛,气息紧促,心中荡起阵阵欲念。

  “如果你喜欢我,那你就要遵从我的规矩。一夜春长,我怕你吃不消。”慕容明月伸手抚着日渐消瘦的无痕公子。

  无痕公子拥住慕容明月,不顾她的反对,占有她。他白皙的背上被她十指尖尖的指甲划破了数道印记。

  “啊!”无痕公子背上血痕流出血液。

  “别这样,我们来日方长。等你身子骨健朗之后,我任君摆布,绝不矢口。”慕容明月被压在他身下动弹不得,一番良苦婆心的模样看着他。

  “为什么你那么在意我的身子状况。”无痕公子放开她,坐在一边绷着脸。

  “因为我喜欢你,我要你和我同携白首。”慕容明月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双手结锁,身子依附着他。

  “谢谢你。”

  “不要走,留下来睡吧。我去穿衣服。”慕容明月找来一见厚实的内服穿上,躺在地板上,靠近无痕公子肩膀。

  中原权力中心,帝都洛阳。

  深宫内院,侍婢们紧张的忙碌着,武帝入夜偶感风寒,各宫女眷纷纷携随从前来探望,东宫太子府,太子妃贾南风携太子司马衷深夜奉召前来探视。面和心不合的王公大臣们见是他们来到,纷纷退避甚至随意自处不予问候。

  贾南风记下了那些不满自己的王公大臣,一路上气冲冲的拉着司马衷向武帝病榻寝宫行进。

  一路矢志清君侧的汝南王司马亮驾乘马车飞驰官道之上,想赶回京师探视。可早有部署的杨骏,一路上埋伏的杀手不计其数,丛林、栈道、街巷,不论明的、暗的,矛头都是指向他的。目的只是要他不要回来,安逸的在封地中度过晚年,好让杨骏独霸朝野。

  “王爷,前面恐怕又有埋伏,我们是否绕道前行。”护卫马车的随从向车驾内的司马亮禀告。

  “不必,迎头痛击!”

  司马亮,字子翼,司马懿第四子。仕魏为东中郎将,讨诸葛诞失利,免官。不久,出监豫州诸军事。司马炎称帝,封扶风郡王,邑万户,都督关中雍凉诸军事。时宗室殷盛,无相统摄,以亮为宗师,使其管理宗族事务。咸宁三年徙封汝南。未几,迁太尉录尚书事。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