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的生日和周末过后迎来了新的一周,上周五发给歌尔酒业的第一份方案得到了客户的高度认可,并被要求根据该方案的故事准备相关产品包。林德运请钟舞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犒劳她为此辛苦付出了一周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不是林德运的鼓励,钟舞真想辞职回家了。另外,原本以为周三才能修好的旧电脑,由于郑屿森的施压,IT加班加点赶在周一给钟舞送来了。
“你的电脑不是意外中毒的,明显是人为造成的。”IT透露说。钟舞也有类似的怀疑,这台电脑是她进公司没多久才配发的,可以说非常干净了,但病毒很严重,不过,幸好已经修好了,里面不仅有酒品广告的相关资料,还有备战内部方案大赛的资料。IT说:“为了给你修复这台电脑,我连熬几个通宵。”他摆摆头表示不堪回首。自从周四下班后,钟舞再也没有见过郑屿森,一方面记恨他让自己在娜娜生日这天加班,所以不想见他;另一方面又担心他周五没上班是不是生病了。想到郑屿森那种臭脾气,如果他真的周末生病在家,没有朋友会来照顾他,他得一个人在床上躺上三天,饿上三天,想想就解气。但真实情况似乎并非如此,周一的早上,郑屿森精神抖擞地来到公司,工作同往常一样认真,被他叫进经理办公室的人,被分别安排了不同的工作任务,有的人满面红光地离开办公室,有的人则无精打采垂头丧气,而宋聪健就是后者中的一员。
“钟舞,我不想干了……”宋聪健看着手里的一张草图,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啊?”
“这到底是什么啊?”宋聪健把手里的草图递给了钟舞,苦笑着说,“郑总让我做一个相机的宣传海报,他想要做成这样……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钟舞看着那幅草图,眉头紧蹙:“他这画的是什么啊?”
“就是小孩子也能画的比他好吧?”听到钟舞坦率地感慨后,宋聪健抱怨道。钟舞眯着双眼,仔细端详着那副奇妙的草图,分析不出郑屿森到底是想画狗还是画鸟。如果不会画画就别画了,何必失了自己身份,还让员工受苦呢?看来娜娜画画的水平完全是遗传了郑屿森啊,想到这里,钟舞心烦意乱。林德运走来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别笑了,林组长,我都要愁死了。”
“对不起,聪健,不过这画看起来真的很好笑啊。”
“那么,我到底应该设计一只狗还是一只鸟呢?”听到宋聪健如此一问,众人安静下来思考,正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钟舞站出来说道:“交给我吧。”
“你要干嘛?”
“我们来做一张一样的。”
“……什么意思?”
“这叫‘以狗还狗,以鸟还鸟’。”钟舞看着林德运说道。林德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选择相信钟舞。
度过漫长的周末后终于迎来了星期一,郑屿森收到了各部门主管的周报,并把几名职员叫到办公室下达了新的工作任务。直到一个月前,他还在抱怨人生没有乐趣,但自从接任了隆基集团所属的广告公司的总经理一职后,他开始对工作产生了兴趣。周四晚上,钟舞因为被迫加班而变得暴躁,甚至还放他的鸽子,但他还是想伺机和钟舞说说话,可他一直找不到机会,因为钟舞身边一直有人,其中最讨厌的人就是宋聪健,因此,在看到他的周报后,郑屿森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给他安排了新的工作任务,这样既可以让他忙碌起来,同时因为工作本身很有趣,相信宋聪健也会乐于接受挑战。这是郑屿森安排给宋聪健个人的工作任务,但意外的是,晚上钟舞、高曼香和宋聪健一起进来汇报工作,虽然钟舞站在宋聪健身旁让郑屿森感到厌烦,但能见到钟舞,郑屿森还是感到很满足。
“你们在帮宋聪健工作吗?”
“是的,因为他遇到一些问题,我们提供了帮助,我来帮他解释一下。”钟舞坦承直言。郑屿森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个人,高曼香将电脑放在了他的面前。
“郑总的想法非常非常具有开创性,所以我们最终照搬原样使用了它。”钟舞说道。
“我的什么想法?”
“就是这个。”钟舞指了指屏幕。郑屿森皱着眉头,凑近了画面,那是他早上给宋聪健画的小狗,图片被复制粘贴并按原样带来了。
“目前还不清楚这个角色是狗还是鸟,所以我暂时称它为‘狗’。”
郑屿森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一起进来了,钟舞为了取笑自己,又找来了两个帮手。钟舞对图片进行说明的时候,一直为人冷淡的高曼香的脸上出现了几次抑制不住的憋笑,宋聪健的唇角则一直在抽搐,钟舞一本正经地解释完后,似乎又害怕郑屿森会害怕,所以显得有些紧张,她的表情非常丰富,郑屿森明知被戏弄,还是觉得很愉快。
“钟舞,你现在是在讽刺我吗?”郑屿森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喝了一口咖啡,假装生气地冷笑一声。但钟舞并不害怕,她问道:“嗯?郑总是什么意思?”
“钟舞,是你煽动他们把我给聪健的画拍下照片,然后再原封不动地拿回来吗?”
“老实说,我别无选择,只能这样做,我真的不知道,这是狗,还是鸟。”钟舞接着说道,“麻烦郑总说明一下,我们好进行修改,这到底是狗,还是鸟?”
郑屿森沉默不语,呆呆地看着她,钟舞轻唤一声:“郑总?”
见郑屿森依然默不作声,钟舞只好又问了一遍:“或者它只是你想象中的动物?”
噗,高曼香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狗。”郑屿森瞪着钟舞答道。
“哦,狗,好的,这是一只狗。”钟舞点着头大声说道,仿佛领悟到了什么深奥的哲理一样。郑屿森转头看向高曼香,问道:“曼香,你在笑吗?”
“呃,对不起。”
“没关系,画得不好,请见谅,但这让我感到非常愉快。”
对于郑屿森意外的反应,三个人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郑屿森微笑着站了起来,说道:“聪健,尽快修改,然后联系客户,钟舞留下。”
三个人再次被吓了一跳,在进入办公室之前,他们结成了同盟,为了不与郑屿森独处,他们决定互相作伴,如果郑屿森叫宋聪健,钟舞和高曼香跟着;叫到钟舞时,宋聪健和高曼香跟着。虽然约定好了,但是现在郑屿森直言要把钟舞留下来,宋聪健和高曼香站在原地不动,对视一眼,陷入两难。
“钟……”宋聪健尴尬地看着郑屿森,他话没说完,钟舞无可奈何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先走吧。”
宋聪健和高曼香离开后,郑屿森指了指面前的座位说:“坐吧。”
钟舞闷声不响地坐了下来,郑屿森转过来身,拿出放在桌边的盒子,在钟舞的面前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包装漂亮的饼干和巧克力,钟舞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如果我以后要扔掉食物,就给你。”郑屿森轻声说道。
钟舞想起了她曾经对郑屿森说过:“如果你以后要扔掉食物,就给我。”
“……所以,你现在要把这些扔了?”
“是啊,拿去吧。”
钟舞轻笑,一看就知道是特意购买的东西却说是要准备扔掉,这种做法真是幼稚而可笑,他这是想要道歉吗?钟舞抬起头沉默地看着郑屿森,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歉意,反而隐隐透着一股傲慢。钟舞冷冷地说:“我不要,我改变心意了,如果你想扔掉的东西,就直接扔掉吧。”
“我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
“不用,我出去了。”钟舞说着便站了起来。郑屿森双臂交叉,看着钟舞,这个女人还在生气,他强压怒气问道:“让你加一次班,就这么不满意吗?”
“是的。”
“这一行,谁不加班?”
“我非常恳切地请求过你,那天我得回家,如果不行,我两个小时后再回来都可以。”钟舞感觉就像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刻,委屈得眼里噙满了泪水。
“所以,到底家里是有什么事?我只有知道了实情,我才能理解你啊。”
钟舞没法告诉郑屿森那天是他女儿的生日,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她闷闷不乐地说道:“你只会随心所欲地判断事情的轻重,即使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也可以认为不是。”
听完钟舞的话,郑屿森气得走近她一步,恨恨地直视着她,但是钟舞并没有退缩,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你的做法不合适,你应该直接道歉,而不是用饼干来打发我。”
“我为什么该道歉?”
郑屿森似乎对自己做过什么一无所知,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不能回头了,钟舞坦诚地说出了一些让她感到失望的事:“你先是在便利店门口假扮我的父亲,然后又让我坐在你旁边加班。”
“假扮你父亲是我做错了,可是上周四,我作为老板让你加班怎么了?合同里也说明了如果加班会有加班补贴啊,我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恳切地请求,却被完全无视。”钟舞终于说出了她想说的话,“你怎么可以冒充我死去的父亲?即使是开玩笑,你也不能这样做。另外,工作失误是我的责任,所以我理应要熬夜来补救,但这是一项可以在家完成的工作,我请求过你,我会准时邮件给你的,我还说过,实在不行,我会在两个小时内回来。”
钟舞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确实,你是在做你身边总经理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你完全没有考虑过员工的困境,我们本来可以一起想出替代方案,但你只强求员工按你的想法来。”
钟舞越说越气愤:“而且,如果老板呆在身边,只会让员工工作效率下降,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想我会早点完成工作。”
郑屿森一时无语,他怎么可能告诉钟舞其实自己乐在其中呢,只见钟舞又说道:“所以,如果你道歉,我会接受的。”
“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郑屿森冷漠地问道。钟舞露出了一丝轻蔑地冷笑:“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做呗。”
钟舞终于放弃了,虽然这么说有些草率,但现在自己倍感轻松,她鼓起勇气向郑屿森靠近了一步,沉声说道:“你拥有的东西很了不起吧?”
郑屿森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钟舞继续说道:“即使把你拥有的一切都给我,我也不会用它来换取我的一切。”
当钟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娜娜和钟雨旋的身影,鼻子酸酸的。因为郑屿森,她决定继续留在这家公司工作;如果放弃了郑屿森,她也不需要留在这里了。不需要让娜娜见到郑屿森了,不能让他伤害到娜娜,钟舞希望女儿的世界是温暖和美好的。
“什么都别说了。”郑屿森目瞪口呆,听到钟舞继续说道,“我不干了。”
郑屿森感觉心脏停止了跳动,钟舞又说道:“我从这里开门出去的那一刻,一切就结束了。”
钟舞说完便往后退了一步,一把抓住了门把手,门开了。那一刻,郑屿森大步向前,急忙抓住了她的手,门又关上了。钟舞被郑屿森一把抱进怀里,那胸膛热得发烫,郑屿森低头看着她,眼神灼热而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