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我靠坐在墙壁边上,头顶不断传来的秦筝的呻吟显得格外大声,内容又咸又湿听得我很是尴尬。
苏画正凑近墙上的小洞,观看着隔壁的妖精打架。他的嘴角挂有邪恶的笑容,肩头的长发随着他倾身的动作,滑到了胸前,笔直的发尾扫在我的脸上,偶尔掠过我的鼻尖,冰凉微痒。
我忍不住伸手拂开他的头发,然后手脚并用地从他和墙壁之间爬了出来,趁他偷窥得认真,我悄悄往房门处挪去。
好吧,我知道我的样子很猥琐,但是顾不了太多了,老子此时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隔壁是3P还是群P来着,我无暇去想,总之秦筝尽是堕落的话语令我相当震惊。
是苏画这混蛋吧,一定是他吧!早前听他说起的时候我还不以为然,如今见了,我才知道他口中的“玩坏”并非说笑而已。究竟是什么导致他变得如此变态的?不过不管是什么,我都再不想看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了。
眼见房门只有一步之遥,我的后衣领却是一紧,苏画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道:“你想去哪儿?”
抽了一口冷气,我极力缩着脖子,生怕衣领裂开,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身量一米七的自己会有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起的一天。手足无措地看着苏画,双脚悬空的感觉使我呆住,一时想不出应对方案。
显然苏画并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而是拎着我,折身走到墙洞面前,甚至故意扣住我的头,强迫我去看隔壁房间里上演着的一切。见我不配合地挣扎着,他干脆并指戳中我后背的某处,我立时不动。
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么……
颇为无语地睨向他,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单手搭在我的肩头,他一派悠然的模样,出口的话却是满含深意:“这么好的一场戏,你不陪我看完怎么行?柴——你发现没,秦筝是个坏女孩呢。”
只需一眼,我便看清了隔壁的一切,在心底“嗤”了一声后,我闭上眼睛,不置一言。
隔壁无论是跪在地上婉转承欢着的秦筝,还是肆意亵玩着她的男人们,脸上无一不是布满兽欲。
当初我所画上去的隐性线条因秦筝兴奋的情绪而尽悉显现出来,随着身后男人快速顶撞她的动作,她纤细的手臂后伸掐住了男人握在她腰上的手。由肚脐延绵而上至耳根的金色凤凰扬翅欲起,另一个男人抓在她胸上的手却似扼住金凤的利爪,令人叹息。
即使我不去看,秦筝的尖叫仍会透过墙洞,传进耳中。
我忍不住抽了下眉毛,觉得心情古怪得难言。
苏画这个大变态突然偏头咬住了我的耳垂,用他那清雅温润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听,秦筝叫得真浪。啧,平日里瞧着单纯可爱的一姑娘,没想到到了床上竟是这副德行。果然,你们女人生来就是让人骑的。”
滚你妈的!
“别一脸不服呀。”他继续道:“你知道么,冷傲如元免,当年在我身下也只能哀哀求饶呢。”
卧槽!老子怎么不记得有和他上过床?!你妈不带这样造谣的!
簌地睁开眼睛,我朝他剜去暴怒的一眼。
任我双目喷火地瞪着他,苏画带过我的肩头,将我推到了墙壁上。我的后背抵着墙壁,下巴却被他猛地抬起,力道之大痛得我蹙眉,却引出他快慰地一哼。
“怎么不说话,我可没点你的哑穴哦,之前不是挺尖利的吗?非得被人捏在手心里了才晓得卖乖,不过倒也是你的脾气。”如是说着,他垂首贴上我,若有似无地啃咬着我的脖颈,轻声呢喃,“固执得叫人想要摧毁。”
我浑身发毛,尽量不去在意他游走于我咽喉周围的两排牙齿,决心装木头到底。
从我肩窝里抬起头,他舔过绯红的薄唇,声线沙哑道:“你真甜,是个好玩具。”
你他妈才是玩具!你全家都是玩具!
满腔的怒火憋在心头不敢发泄,我死咬着牙帮不让自己大骂出声。
由于昨夜喝下的鲜奶,我至今仍然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言行。刚才一时失言,激怒了苏画的行为做过一次便够,我可不想继续犯错。况且依他此时的表现来看,我能否逃出生天还是个问题。后悔已经没有意义,想办法解决困境才是当务之急,只希望我的无动于衷可以打消他的兴致罢。
等等,打消他的兴致?!
靠啊,老子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儿呢!苏画看起来变态无畏,好像这世上没什么能令他害怕的东西,然而实际上,唯一能吓到他并使之有所顾忌的,是一种叫做花痴的生物呀。
见他的咸猪手摸上了我的腰带,我想也不想便尖叫着,满是激动道:“苏画少爷!”
“嗯?”偏过头轻啄着我的下巴,他戏弄猎物一般,薄唇不断在我嘴边徘徊,舔了我一脸口水,我气得差点动手扁他,他却犹不自觉,“终于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的舌头被猫叼走了呢。”
暗地挫着牙齿,我故意摆出一张陶醉无限的脸,星星眼道:“苏画少爷!你好帅!人家好喜欢你!嘤嘤嘤,帮人家签个名吧苏画少爷!”
无奈正处于被点穴状态中,我不能作双手捧心状,否则必定一招秒杀他。
果然,随着我话音的落下,苏画动作一顿,几乎是用跳的逃离我五米远。明明吓得脸都白了,他仍然强作镇定道:“你你你在做什么?!”
“人家在向苏画少爷您表达爱意啊!”既然做不了动作,就让我用热情的目光打动他吧。
下意识后退半步,如果不是清楚我的诡计的话,他恐是立即拔腿就跑。前一刻还占尽主动欲将我搓圆捏扁的他现在却只能僵在原地,面色如土道:“别别以为你这样本少爷就会放过你哦!本、本少爷才不怕花……花……那什么呢!警告你,赶赶紧给本少爷收起你的花招,坦白从宽,抗拒从——从脸!”
是抗拒从严好吗?说什么不怕花痴,结果连这两个字都不敢亲口说出来,一脸熊样不欺负你欺负谁。
“苏画少爷,你怎么可以这般误会人家,人家真的只是很单纯地爱慕着你呀!所以人家才会扮作元免接近你,引起你的注意。人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的爱啊!”
“我靠你少来!”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他咬牙切齿道:“你是元免!你一定是元免!”
闻言,我微垂眼睑,娇羞道:“如果苏画少爷愿意给人家你的爱的话,让人家当一辈子元免也无所谓了啦。”
然后,我无下限的一句话彻底击败了他。
一脸蛋碎地怒瞪我一眼后,连撂狠话都顾不上,他一个瞬移直接逃出了厢房。
“唉。”
吐出一口闷气,我双腿一软,顺着墙壁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半天回不了神。
这完全是一场生与死的战斗啊……
——*——*——*——
等情绪平复至正常,我撑着墙壁站起身来,无视掉隔壁传来的淫声浪语,我靠在墙上思绪万千。
无论如何,我是再不能与苏画独处了,花痴大法用过一次,下次再用怕是完全没有效果了罢。
那么,要不要趁着被苏画带出皇宫的机会逃走呢?毕竟凌宸那边我始终放心不下,虽然凌家必定有派人暗中保护他,但是难保不会有失,赶紧把臭小子抓回去才是正经的。不过我身无纹银,要跑到千里之外的余岭城找他不说,期间还得避过皇帝陛下的追捕,这任务也太艰巨了吧。
不要问我“不是被苏画点穴了吗怎么还能动呢”,说过很多次了,老子体质很特殊,身上的穴道跟人类完全不同,先前的无法动弹不过是装给苏画看的罢了。
话说,苏画那个大变态舔了我一脸的口水,现在混着汗水,又黏又湿难受死了!
用袖子擦掉脸上的口水,想想我还是不舒服,忍不住满房间地找水洗脸,无奈找遍各处都没有发现水的踪迹。一屁股坐到圆凳上,我以手作扇扇着微风,很是烦躁,眼角余光却瞥到了大开的窗口。
此刻夜幕已起,华灯初上,江面盘踞着一艘又一艘画舫,载满纸醉金迷。远处三式广场上的鼎沸人声传来,听着有种说不出来感觉。
起身走到窗边,我望着微澜荡漾的江水,不由出神。
这条江名未央,取自江上不夜的青楼画舫。作为帝都的特色之一,青楼画舫屹立未央江数十年不倒,期间卷走银两无数,偏生令人甘之如饴。
真是情难以堪。
从厢房里出来,我沿着原路回到了甲板上,这才发现画舫竟在不知不觉间驶到了江中。我隔江远眺着灯火通明的江岸,看到一对对身形模糊的情侣于岸边放下河灯,低头祈愿,最后相携离去。我从不知道兰陵国的民风在几时开放到可以当街拥抱——太远了看不清,在接吻也说不定哟——的地步,或许是因为今日是情人节吧,我想。
站在画舫边上正发着呆,我的手腕突然被人狠狠拽过,熏天的酒气紧接着扑面而来,闷得我眉心一蹙,入眼却是个满面横肉的男人。
“我操,瞧背影还以为是美女,没想到脸转过来真他娘的倒胃口!”男人破口大骂着,说完,他一把把我推倒在地。
撑着甲板站直身体,我面色不动,心头火起。
次奥,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然不等我开口,男人便抓起我的头发,迫使我面向江面趴在了船栏上。下一刻,我额头剧痛,被他扣着后脑勺,“砰”地一下撞上了木质的船栏。
“叫你长这么丑!叫你长这么丑!老子非撞烂你的脸不可!”
尼玛,老子长得丑碍你惹你了卧槽!
每说一句话,他就使力抓着我的头发往船栏上撞,一下又一下撞得我晕头转向,头破血流。我根本无力挣扎,却该死的依然保持着清醒。
直到最重的一击,我终于眼前一黑,眼帘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
与此同时,我瞥见江面划过一叶小舟,舟上男子黄衫轻荡,踏风而来,柔软的衣角甚至刮过了我按在船栏上的右手。
他单足立在船栏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灰色眸子不带半点光彩,冷漠寡淡。
偏生缱绻若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