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四个字母电视台的记者问我“你幸福吗”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在心里骂他傻×了,而会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无比真诚地回答:“我好幸福哦!”
如果,他非要我说原因,我会说,因为,这是一个没有加班的星期五的傍晚,刚刚走到车站可爱的250路公交车便翩然而至,微笑着投了币抢到了最后一个座位,汽车噗噗两声就出发了,然后奇迹般地没有堵车……最难能可贵的是,下一站“呼啦”上了一堆的人!
咳咳,正经些啊,已经连续加班四天了,找到这么点乐子容易么我。
这厢还没得瑟够呢,突然发现包里手机在猛烈地颤抖,拿出来一瞧,咦,居然显示“无敌大Boss来电”!我有点纳闷儿,连忙接通:“喂,欧总?”
“……”那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可是没人说话。
“呃,那个……鸣一,有事儿吗?”想起他老人家对让我下班后直接叫其名讳的执念,我瞬间反应过来,改口问道。
“你已经回去了?怎么不叫我一句?”果然是Boss,第一次从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性感哇,可是隐隐地含有不满的意味?
唉,多希望我没听出来,但事实上,莫名其妙咱就心虚了,小声回答:“那个,你说了今天不加班的,不能麻烦你送了……再说我们也不顺路的……”早知道Boss刚回国时公司给他安排了公寓的,完全南辕北辙的路线,这么几天加班都是他送,伦家也是良心有愧的嘛。
“这样啊,之前的确是,过两天就不是了。”他和缓了一点,我这儿还没弄明白过来啥“是又不是”呢,他那儿便紧接着问道:“明天周六有什么安排吗?”
“啊?”心里一惊,嘛事你丫周末了还压榨我?本来想睡到日上三竿好好恢复元气的说呢,“我……”
“睡觉不算。”他凉凉的一声传来,堵上了我夭折的话。
“呃,没什么安排……”
“很好。明天早上八点,在你楼下等,陪我去一个地方,就这样了。”
“知道了,白白。”有气无力地挂上了电话——“我好痛苦哦~”,那个谁,四个字母电视台的记者快出来再问我一遍“你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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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打着哈欠晃悠悠地走出来,一眼就看到Boss的黑色A6,静静停在路边,诶,人呢?正疑惑着呢,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小区门外缓缓走来,那个高高的熟悉的身影。走近了,发现他正提着一袋早点,看到我,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哎哟,坚强的小心脏你又受累了!头一回看见穿便装的Boss,简单的黑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活脱脱一枚气质清新的校草啊,还是呼伦贝尔优质草原培育的那种。
“早,鸣一!”我热情洋溢地抬手打招呼。
他微微打量了下我,粉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似乎对这意外地符合组织精神的打扮很满意,一双桃花眼弯了弯,轻轻地回答:“早,花花。”
呃。我顿时石化,手悬在半空,笑僵在脸上:“你、你、叫我、我……?”
“花花。”他好心地补充道,果断把仍旧呆在原地的我拎上车,拿了个包子递过来,“早上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哦。”我无意识地接住,张嘴咬了一口,是张伯家的包子啊好好吃,终于回过神,“你,为什么叫我花花?”好委屈,跟叫小狗似的,还是小土狗呢。
“叫花颜太见外了,花花,我们算不算朋友啊?”
“当然……算。”你有没有试过有一天被上司心血来潮地询问“我们算不算朋友”?那种“是回答算呢,还是算呢,还是算呢”的问题,我会答错吗?!
“你可以叫我颜颜啊,潘良仁也是这么叫的……”小声争辩。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无视我的话,说道:“我后天搬家,今天想去订一些家具和电器,才来几个月还不太熟这里,你陪我吧,有没有什么地方推荐?”
唉,算了,不就是个称呼么,我可是一朵肚子里能装航空母舰的小花。原来是要咱当导购员啊,想了想,报了几个有名的家具城、电器城的地址。
于是,我们边吃包子,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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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一,你为什么要搬家啊?公司不是都替你安排了公寓的?”我有点好奇。
“那个只是临时住,两个房间的有点小,我父母到时候从国外回来住不方便,就换了。”
“哦……原来你爸爸妈妈在国外定居了啊。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回国了呢?”黑线,两个房间的有点小,那我一室一厅的岂不是鸽子笼?
“他们是在我去美国读书时移居的,很喜欢那里的生活环境,但我不喜欢待在国外,所以申请调回来了。”他耐心地回答,然后微微一笑,“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嘿嘿,没了。”
车内暂时恢复安静,只有我吃包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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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一,我还想问一个对你来说敏感的问题。”
“准了。”
“那个……就是你跟我讲过的故事,我好想知道当时你私下里跟那位男同志说了些什么啊,可以问吗?”星星眼攻势。
“嗯——”他看了看我,悠悠说,“那件事啊,可以问。我只是告诉他我患有极其严重的棍状物体恐惧症,顺便再展示了一下房间里面成列的、被掰断的法国长棍面包的尸体的照片。”
“哦,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然后猛地瞪大了眼睛,以脑海里不多的闺蜜资深腐女林招娣强制灌输的一些颜色思想一组合,干笑着看向他,“呵、呵、呵,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没错。”他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弯度。
“可、可是你怎么不对自己……”我囧了,不由自地脸红。
“你知道密集恐惧症吗?”
“知道……”
“那你见过密集恐惧症患者对自己的鸡皮疙瘩恐惧的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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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仍然默默地在风中凌乱的当口,Boss稳稳地把车停下,一看,已经到了其中一个家具城门外了。
“花花,我们走吧。”像来时那样,他果断拎着我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