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何美萱自从和冯大奎结婚那天见到杨玉生,并认出他就是当年要上门当自己女婿的人后,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就如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水面,自然地就会被击起圈圈的涟漪。她不能不承认,自己肯嫁给冯大奎,其码有少一半的因素都是政治上的需要。当时,在那阶级与敌我的观念十分敏感、正与反的路线十分鲜明的非常时期,又是在村里有那么多的穷无赖在打她的主意且险些出事的情况下,自己肯嫁给冯大奎,也算是一种无奈之下的明智之举了。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谁到了这个份儿上恐怕大都如此,因为能够生存下来能够安全地生活下去是最基本的条件。至于冯大奎的长相,何美萱曾一次次的劝过自己:模样儿的好与坏,吹灭了灯不全都一个样吗?何况自己是土匪头子的老婆,又是三个孩子的妈妈,自己的这些短处和冯大奎的长相一比,也就扯平了。更关键的是,自己嫁给冯大奎就等于是嫁给了保险箱,这就足够了。到哪山砍哪山的柴,人要生存下去,不这样不行。然而,何美萱毕竟是女人,毕竟是位漂亮的且还十分年轻的女人,在单纯的性欲上还是需要完美的。为此,她每次和冯大奎做爱时,她的脑子里总会不由己地闪出丁少天的模样,只有这样,她才能将激情彻底的燃烧起来。否则,自己就会感到有种只有吃饱而没吃好的感觉。她也曾为自己的这种意念感到无耻,也曾暗暗骂过自己企图改变这种状况,可是没用,和冯大奎做爱时,丁少天依旧会往她的脑子里钻。没办法,何美萱只好无奈地借以来满足着一次次的性欲要求。而这种畸形的性爱,无疑又像是一粒向往完美性爱的种子,已经深深地埋在了何美萱的心底,一但条件成熟,这粒种子就会以顽强的生命力破土而出。也许,这就是人的本性,这就是人在追求完美的一种体现。
杨玉生的出现,无论是从客观上讲还是从本质上讲,都在重重地刺激着何美萱心底的这粒种子,使这粒种子很快就苏醒过来且蠢蠢欲动。何美萱的这种感觉就是结婚那天碰上杨玉生开始的,当时,她就为自己的这种感觉吓了一跳,心说我已经嫁给了冯大奎,怎么能对多年前只见过两次面的杨玉生动了此心呢?哪怕是轻轻的一闪也不应该啊。罪过呀罪过。何美萱努力地压制着这粒种子不想让它发芽。可效果及其不佳,越是压制它它的发芽劲头却越足。尤其是杨玉生作为工作队来村后对自己的表现,更让这粒种子不安分了。更要命的是,何美萱已从杨玉生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东西,一种能把自己点燃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冯大奎又不在家,天啊,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把持住自己啊,不能一时冲动而毁了自己毁了别人又毁了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家啊,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不和杨玉生接触,其码不和他单独接触。
何美萱有意躲避着杨玉生,可杨玉生却想方设法接近何美萱。
这天下午,也就是杨玉生进村后的第三天下午,他独自一人来到了何美萱的家。巧的是,当时,钱三婶儿带着三个孩子刚刚出去不久,家里只何美萱一人。
何美萱一见杨玉生来了,紧张的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是好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了。她先是愣愣地看了杨玉生几眼,才结结巴巴地涨红着脸说:“杨、杨主任,您、您来了。”
“啊。嫂子,我是来看看你们的。”杨玉生说完这话环视了一下屋子见只何美萱一人,便又说:“大娘和孩子们呢?”
“啊,出、出去玩儿了。杨主任,请、请坐。”何美萱说完这话,脸仍是红红的不敢正视杨玉生一眼。而她的这种目光与神情,反倒让杨玉生心里暗暗窃喜。他清楚,这是好的前兆,只要自己紧紧抓住这根情感之弦不放,对方就会逐渐地属于自己。但千万不能急,一定要做到快中求稳,水到渠成。
杨玉生心里有了底,便很大方地坐了下来,镇定地对何美萱说:“嫂子,冯大哥临随部队进山剿匪时一再叮嘱我,要我好好照顾嫂子和家人。本该早就来看你们,只是因为这几天村里的事太多了,直到今天下午才有了点儿工夫,望嫂子多多原谅了。”
“看你说的,只要你、你来了,我就知、知足了。你稍等,我去给你烧水。”何美萱说着就要往出走。
“不用了嫂子。”杨玉生拦住了何美萱,说:“坐下说会儿话儿吧。嫂子,你坐呀。”
何美萱坐了下来,拘谨的还是不敢正视杨玉生。心里,像钻进了一只小兔子,“砰砰”地跳个不停。
杨玉生用一双深情的目光看了何美萱一眼,说:“嫂子,往后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找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哎。啊,不用不用。大奎临走时都安排好了。没、没什么困难。”
“嫂子,你可千万别客气啊,也别拿我当外人。大哥不在家,做小弟的就应该尽到责任。”
就这样,杨玉生东一句西一句的跟何美萱聊了半天,何美萱那慌乱的心才算逐渐稳定了下来,说话也不那么拘谨了,也敢看杨玉生几眼了。聊着聊着,何美萱突然问杨玉生:“杨主任,今年岁数不小了吧?”
杨玉生笑了一下,说:“嫂子应该记着啊,我比你大两岁,今年二十六了。”
“是吗。我听大奎说,你还没成家,怎么,有对象儿了吗?”
“唉!一直没有合适的啊。”杨玉生说完这话,更加深情地望了何美萱一眼。
何美萱感受到了这一眼的份量与温度,脸不由地就一热,便赶紧说:“岁数不小了,差不多就行了。十全十美的人,没处去找。”
“这可不一定,像嫂子你,就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啊。可惜……”下半句杨玉生不说了。
鬼使神差,何美萱竟问了一句:“可惜什么?”
“可惜、可惜我没有大哥这么有福气啊!”杨玉生痛苦地低下了头。
何美萱的心又“砰砰”地跳了起来,她正不知怎么安慰杨玉生时,杨玉生已经抬起了头,两眼闪着泪花对何美萱说:“美萱,你知道吗?当年,你嫁给了丁少天,我是第三天才知道的啊。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嫁给的是丁少天,但当时我死的心都有了。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就下了决心,下了一辈子不娶的决心。因为、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能比得上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了……我问过你们村上的好多人,问他们你到底嫁给了哪里,到底嫁给了谁。可他们都说不知道,只说是嫁到了县城的一个大户人家,具体住哪儿,具体姓什么也不知道。后来,我怀着一颗冰冷的心在县城给人家做活儿,目的,就是盼着哪一天能在什么地方碰上你,哪怕是只看你一眼。可是,我一直在县城转了两年,把县城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你的一点儿消息,更甭说看你一眼了……直到你和大奎结婚,我才知道新娘原来是你,才知道了你的一切。可是,唉!晚了,一切都晚了。俗话说得好:人要倒霉,早走赶上穷,晚走穷赶上。我就是这样啊,早认识你,你却嫁给了别人。晚认识你,别人又把你娶走了。我……”杨玉生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流着泪对何美萱说:“美萱,到现在,我的心里,一直装的还是你啊。可是,唉!晚了,一切都晚了!”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走远的杨玉生,何美萱的心就要碎了,眼泪,早已止不住流了下来。
何美萱清楚,自己的心已经被杨玉生给俘虏了,可他更清醒地认识到,这是危险的,这是足以能把两个人甚至全家都能给毁掉的。所以,何美萱果断地给自己下了一道死令,无论如何,自己也绝不能做出越轨的事来,要自觉地在杨玉生之间筑起一道墙来。
尽管何美萱在理性上下了绝不与杨玉生发生感情纠葛,可在感情上却怎么也抹不掉杨玉生的影子了。越想抹掉,影子反倒更加清楚地映现在她的眼前,像幽灵一般在引诱着何美萱或左或右的已经到了就要迷失方向的程度。于是,何美萱从此便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这种感觉,一是缘于杨玉生的出现,二是盼着冯大奎赶快回来。盼冯大奎赶快回来,并非夫妻间的那种盼,也是因为杨玉生的出现而盼的。虽说她在理性上对自己加强了防范,可她清楚感情这东西往往又是不易防范的,一旦条件成熟,不论谁都会不能自己。她担心的是,真要是哪一天杨玉生跪在自己脚下,自己就会挺不住的。何美萱真的害怕了,害怕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所以她盼着冯大奎赶快回来,他一回来,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就会云消雾散。
这天午饭后,何美萱端着猪食去喂猪,来到拴猪的地方,才发现刚买来不久的猪崽儿不见了。这猪崽儿是冯大奎随部队进山剿匪之前从镇上买回来的,说是等何美萱生儿子办满月用。现在跑了,要是跑到村北的大沟被狼吃了可就麻烦了。何美萱急的在院子里找了两遍也没见着猪崽儿的影子,便跑出院子在村里找开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告诉她,说头晌午他和几个伙伴在村北的大沟摘酸枣儿,看到过一头黑色的猪崽儿。何美萱听后二话没说,顺手从一家的篱笆上拔下一根木棍,拔腿就向村北的大沟跑了去。
这大沟离村子足有三里地,从大沟往西再走七八里路,便是大黑山。这大沟又长又深又宽不说,两边的沟坡还长满了树丛,大都是酸枣棵子,密密麻麻成丛成片。猪崽儿要是钻进去,就是不被狼吃了,想要把它抓住也是件难事。
何美萱跑到大沟边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嘘嘘了,她稍稍喘了几口气,便沿着大沟找开了猪崽儿。正是中午,大沟四周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儿,有的只是被他惊起的野鸟,喳喳叫着从她身边飞起又向远处飞了去。她找了一会儿见没有猪崽儿的影儿,便慢慢下到了沟底,边用木棍敲打酸枣棵子边“啰啰啰”地叫。边走边叫,边叫边敲地走了很长一短儿还是不见猪崽儿的影儿,何美萱的心就“咯噔”一下,心说这猪崽儿真的让狼给吃了?一想到狼,她的头发便不由地往起立,双眼也随着往沟坡上望了去。这一望不要紧,全身的血一下子就涌到了头顶。天啊!头顶的坡上,正蹲着一条狼。那体如牛犊的狼,正贪婪地注视着何美萱。
何美萱到底是经过生死考验的人,所以惊慌只是在她的恼子里一闪便很快消失了。她清楚,眼下最要紧的是自己不能慌,要尽快退到另一面坡上去。她把木棍横在胸前,倒退着一点一点往坡上挪,双眼,紧紧盯着狼的一举一动。何美萱的木棍此时起了关键的作用,狼的疑心是大的,它见何美萱如此的镇静手里又拿着武器,也就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但双眼的杀机却越来越凶。而此时的何美萱,也怕狼真的扑下来,手中的木棍只能起到吓唬的作用,真打,是一点儿作用也不起的。这就真应了那句歇后语:麻杆儿打狼——两头儿怕。
何美萱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往坡上退着,当她退到多一半的时候,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啊”地一声就坐了下去,手中的木棍也甩出去了老远。这条狼一见时机已到,“嗷”地一声便向何美萱扑了上去。何美萱本想爬起来与狼搏斗,怎奈脚下一滑又坐了下去。望着就要扑到眼前的狼,何美萱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拼。便伸出双手向狼迎了上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砰”地一声枪响,那狼便又“嗷”地一声惨叫,一头栽在了何美萱的身边,挣扎了几下,死了。何美萱惊喜地抬头一看,杨玉生正从坡上跑下来。
“玉生。”何美萱忘情地叫了一声,一头就扑进了杨玉生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杨玉生紧紧搂着何美萱连连安慰着她。
“玉生,要不是你,我就让狼给吃了。你、你来的怎这么巧啊?”
“吃完午饭我去茅房,正碰上找你的艳艳,她说你找猪崽儿去了。我见村里没有你,就想到你准是来这大沟了,我怕你遇到狼,就赶紧跑来了。多险啊!我要是再晚来一步,怕是、好了,现在没事了。”杨玉生说这些话时,怀里一直搂着何美萱,也没顾得仔细看她一眼,也没别的什么想法。现在,何美萱的头就靠在他的胸前,她头上的汗味儿和气息像一股信息,立即触动了杨玉生的每一根神经,他满身的热血便就沸腾了起来,把何美萱搂得也就更紧了,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何美萱显然感受到了杨玉生的热量与激情,并很快也将自己的激情点燃了。她紧紧地搂着杨玉生,说:“玉生,你、你真的还在爱着我吗?”
“爱,一辈子都会爱你的。”
“那、那你想要我吗?”
“想,我天天都在想着你啊。”杨玉生说着,手便有了行动。
何美萱止住了杨玉生的手,说:“你要是真的想要我,我现在就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甭说一个,一百个也行。”
“就一个。”
“快说。”
“我今天给你,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往后,你千万不要对我再有什么想法了。”
“为什么?”
“为了你,也为了我,更为了我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家。”
杨玉生想了一下,说:“好,我答应你,就这一次。”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说:就这一次?哼,有了头一次,就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到时候,我不找你,你也会找我的。手就开始行动了起来。何美萱往草坡上一躺,很是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又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了喊叫声:“杨主任,杨主任你在哪儿啊?”听声音是好几个人,而且是奔着这边而来。杨玉生听清这是工作队的另外两名队员和村里的几个民兵赶来了。他明白,是自己的枪声把他们引来的。
“唉,你们这几个晦气鬼呀,来的真不是时候啊!”杨玉生狠狠地骂了一句,边系自己的衣服边对何美萱说:“快,快系好衣服。系好衣服你就装吓昏过去了,啊。”他见何美萱理解地点了头,这才冲坡上大声地喊道:“我在这儿那,快来呀。何美萱被狼吓昏过去了。快来呀。”
已经系好衣服的何美萱冲杨玉生笑了笑,头一歪,又倒在了他的怀里。
几个人很快赶到了跟前,一见旁边这条体如牛犊的死狼,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大伙儿七手八脚将何美萱抬了上来,你喊我叫的折腾了好一会儿,何美萱才假装清醒过来。
第二天上午,杨玉生又来到了何美萱的家。他见钱三婶儿和三个孩子都在,便先是一番问候,而后又对何美萱说:“嫂子,为了把你的先进材料写得更充实更有说服力,也为了让上级一次就通过,有些地方,我还得和你核对一下。”说完这话他看了钱三婶儿和三个孩子一眼。
何美萱明白他的意思,就对钱三婶儿说:“娘,杨主任要跟我谈些正事,您先带孩子出去玩儿一会儿。”
钱三婶儿答应了一声,带着三个孩子走了。
何美萱对杨玉生说:“我知道你会来的。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办到。来,趁着家里没人,我们就把事儿办了吧。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着,她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杨玉生一见,一把就抱起了何美萱向里屋走了去。
何美萱之所以要这么做,是想尽快把这件事了断。冯大奎进山已经五天了,说不定哪天就会回来,如果冯大奎回来了这件事还没了断,弄不好就得出麻烦。谁让自己昨天应了他呢?欠债还债,欠情还情,及时还上,永远轻松。想是这么想,可实际却是两回事了。当何美萱和杨玉生缠在一起时,一种全新的感觉使何美萱即时忘了自己忘了空间忘了所有的一切,仿佛自己已经化成了一滴水,与杨玉生这滴水溶在一起又汇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当两个人穿好衣服后又坐在外面的屋子时,何美萱头一句话就说:“玉生,你把我给害了。”
杨玉生笑了一下,说:“我不明白,我怎么把你给害了?”
“你应该知道,我本打算给你一次就从此了断。可是,从现在开始,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何美萱说完这话,脸上的表情是既充满了幸福与企盼,而又充满了痛苦与怨恨。
杨玉生又笑了一下说:“那好啊,什么时候你想我了就找我呀。”
“坏就坏在这儿了。”
“怎么坏了?”
“大奎随部队进山已经五天了,很快他就会回来的,他一回来,我们就再也不会有机会在一起了。况且,我们也不应该在一起了。”
“机会总是会有的,只要我们认真的去找。”
“不行。如果我们继续发展下去,就是大奎他发现不了,他姨娘也会发现的。真要是那样,我们就全完了。”
杨玉生一时没了话,双眼迷惘地望着窗外。
“玉生,尽管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可我也得忍痛离开你。说实话,如果我没有这三个孩子,我宁愿头顶骂名也要跟你在一起。现在,只就为了这三个孩子,我也要离开你。再说了,你也不能总跟我这样,你还年轻,你还有前途。如果你真的很爱我,就该听我的话,就该赶快找个女人,成个家才对呀。”何美萱的这些话,几乎是流着泪说的。
杨玉生叹了口气,说:“美萱,你要知道,你已经在我心里扎下根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打动不了我了。唉!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那么多的漂亮姑娘,我怎么就看不上呢?”
“我知道你的心,也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我们不下狠心不行啊。为了你的前途,为了我的三个孩子和家,我求你了。”何美萱说到这儿哭了,说:“玉生,你就把我忘了吧,我求你了还不行吗?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你的老婆。”何美萱哭出了声。
杨玉生的双眼也湿了,说:“美萱,我们两个人是有缘无分啊。不过,我也知足了,能和自己最爱的女人好上一回,就是死了也无憾了。你说得对,为了你的三个孩子,为了你的家,我、我保证,从此以后,我对你决不再有别的想法了。但是,我有个要求,你能答应我吗?”
“什么要求?”何美萱狐疑地望着杨玉生问。
“往后,我要像对待亲嫂子那样对待你,行吗?”
“行,行。”
“美萱,你、你能让我最后再抱你一次吗?”
“行,行。”
杨玉生与何美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两个人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