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很快,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一九六六年。这时,何美萱已经四十一岁,看上去,人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楚楚动人。何艳自那年和张长春走后,一直了无音信。何兰已经二十一岁,长得比她姐姐何艳不分上下,刚和邻村的一个叫王永合的小伙子定下了亲事。十八岁的何武在县剧团正在走红。十六岁的冯文已经长成了一米七几的大小伙子,虎背熊腰,浑身是劲,经常和乔石根、赵万声、许耀祖、刘铁等几个伙伴在一起练摔跤,是这些小伙子中的领头儿人物。冯英十四岁,冯花十二岁……
这一年是中国大地史无前例的一年,这年的初秋,“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在中国的首都爆发了。这场运动的爆炸力如同原子弹的爆炸威力迅速向四周辐射开来,先是城里的学校,后是城里的厂矿企业,接着便是全国的各个大小城市。开始,村人只知道城里人在闹事,不清楚文化大革命到底是怎么回事,认为这都是城里人的事,与农村没什么关系,村人也就说说而已并没有挂在心上。没想时间不长,文化大革命的熊熊烈火就烧到了巩桥镇,槐花村即刻就浓烟四起了。
就在槐花村的人们还处于迷茫之中时,以朱海、徐赖子为首的十几个人,率先在村里成立了“千钧棒造反队”,矛头直指赵彪。他们的口号是: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赵彪;把无产阶级革命政权夺回到贫下中农手中……
这天早饭后,赵彪刚刚来到村委会,朱海一伙就穷凶极恶地闯了进来。他们每人手里提着一根木棒,左臂佩带红袖章,上写:千钧棒造反队。徐赖子还扛着一面红旗,上面的字和红袖章上的字一样。朱海狂傲地对赵彪说:“兄弟,我先介绍一下。我,朱海,‘千钧棒造反队’队长。”接着一指徐赖子:“他,徐赖子,造反队副队长。”
徐赖子不好意思地对朱海说:“三叔,我叫徐万福。”
朱海瞪了徐赖子一眼,没说什么。
赵彪微微一笑,说:“幸会,幸会。”
朱海也微微一笑,说:“赵彪兄弟,念着咱们是一村人的情份上,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眼下的革命是什么形势我也不多说了,我……”
赵彪打断了朱海的话,十分镇静且微笑地对朱海说:“眼下的革命是什么形势,我还真的不知道。如果大哥清楚的话,是不是先向我介绍介绍啊?小弟我愿洗耳恭听。”
朱海愣了一下,心说这小子玩儿什么花活呢?转眼又想:最近他一直没出村子,可能对文化大革命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太清楚,跟他说说,一是能提高自己的威信,二是能把权力顺利的夺到手。毕竟,轻轻松松的把权力夺过来,总比硬抢过来强。想到这儿,朱海就有了一种革命先驱的感觉,就大模大样地坐在了赵彪的对面,洋洋得意地对还在站着的赵彪说:“坐,你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接着,他就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不瞒你说兄弟,这些日子,我一连往县城跑了好几趟,亲眼看见了文化大革命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呢?这么跟你说吧,文化大革命,就是造反,就是夺权。”
“造反?造谁的反?”赵彪问。
“造资产阶级的反,造资本主义的反,造资本家的反。”
“资本家?”赵彪笑了,说:“咱们中国,有资本家吗?”
“没有,那就造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的反。连起来就叫地、富、反、坏、右。”
赵彪又笑了一下,说:“那夺权呢?夺谁的权?”
“夺、夺、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权。”
“资本主义道路?”赵彪哈哈一笑,说:“从中央到地方,从农村到城市,我们走的可都是社会主义道路啊。能出现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吗?”
“那、那、那县城里的造反派可都是这么说的,还能有假?”
“假不假的先放一边,我问你。”赵彪即刻严肃起来,冷冷地说:“说实话吧朱海,一大早的你就带着一帮人来村委会,到底是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朱海也冷起了脸,狂傲地说:“夺权。”
“夺谁的权?”
“夺你的权,夺你村支书和村长的权。”
赵彪一阵哈哈大笑,说:“这两个权,是槐花村全体村民给我的。你要夺,是不是先要征求一下全体村民的意见啊?”赵彪说着一指门外,激昂地说:“问问他们,这个权力,愿不愿意交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
“不愿意,不愿意……”屋外传来了阵阵喊声。
朱海往外一看,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院子里,已经站满了槐花村的老老少少。他站在那儿愣了半天,这才冲徐赖子等人一挥手,灰溜溜地离开了村委会。他那开始的十几个人,随他而去的只剩下了五六个人。
朱海带着几个残兵败将回到了他的家,恼羞成怒地海骂了一阵子,就跟徐赖子几个人密谋上了强行夺权的计划。朱海说:“这一次,我们要来武的了。不然的话,赵彪的权我们就夺不过来。”
徐赖子说:“来武的?怎么来?三叔,咱们总不能杀人吧?”
“蠢货。来武的就必须杀人呀?我说的武,是在他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强行让他把权交出来。”朱海说了他强行的夺权计划后又说:“只要我们把权夺了过来,我们还要对村里的‘黑五类’,对了,‘黑五类’就是地、富、反、坏、右,要对他们实行无产阶级专政,首先要开个全村的批斗大会。”
“批斗谁?”徐赖子问。
“当然是赵彪了。”
“他不是‘黑五类’,批斗他干什么?”
“说你蠢,你到他娘的更傻了。批斗他干什么?他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主要批斗的就是他。我们夺权的目的,就是这个。”
“那许长林呢?”
“他是副支书,又是副村长,照样批斗。”
“那、那些‘黑五类’呢?”
“让他们陪斗。”
“可是,咱村里没有地主,只有一家富农啊?这反、坏、右,也没有啊?”
“这好办。”朱海说着拿出了一张纸,说:“现在咱们就列黑名单。”很快,他就把村里唯一的一家富农的名字写上了,而后就自语道:“这反革命吗?……对了,这反革命就是何美萱。”
“什么?何美萱是革命干部家属,怎么能是反革命呢?”
“他原来的丈夫是土匪司令,她就是反革命。”
“可是,她后来嫁的是冯大奎呀?冯大奎可是革命干部呀。”
“管不了那么多了。”朱海狠狠地说道,就把何美萱的名字写在了黑名单上。其实,他把何美萱列入黑名单,是有他一定目的的。
徐赖子心里没底地说:“三叔,镇里杨书记都说何美萱是革命家属,咱们有什么权力说她是反革命家属啊?”
“杨书记?”朱海哼了一声,说:“说不定,杨书记就是镇里的走资派呢。何美萱就是喊冤,都没有人护着她了。”
“可是,县里的领导,也都说何美萱是革命家属啊?”
“县里?我告诉你吧徐赖子,眼下的官儿越大,就越是大的走资派。他们连自己都保不住了,还能顾谁呀?”
“不能都是走资派吧?”
“你呀,真是见识太少了。头两天我去县里,听我一个造反派司令的远房表哥说,眼下的革命是彻底的革命。什么叫彻底的革命?彻底的革命,就是打倒一切,否定一切。只要是当官儿的,不管大小,就坚决打倒。行了,这些革命的道理,往后我在跟你们慢慢的说吧。现在迫在眉睫的,就是赶快研究出我们迅速夺权的行动计划……”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徐赖子悄悄地来到了朱海的家,兴奋地说:“三叔,我看准了,今夜正是赵彪值班。现在,他已经睡了。您看,咱们是不是马上动手?”
朱海摆了摆手,说:“现在还不到十二点,不行。”
“那等什么时候动手?”
朱海思索了一下,说:“你现在就去通知咱们的人,让他们在凌晨四点来我这儿集合。四点半,准时夺权。告诉他们,每人都得带上家伙。去吧。”
徐赖子走后,朱海得意洋洋地对他老婆说:“四点半以后,整个槐花村的天下,又是我朱海的了。”
朱海的老婆狠狠地瞪了朱海一眼,愤然地说:“抽疯。”
“你他娘的懂个屁呀?老娘们儿见识。”朱海不满地说。
四点整,“千钧棒造反队”全体人员集中在了朱海的家,算上朱海本人,一共七个,每人手里,都提根木棒。朱海兴奋地对这几个人说:“马上,我们就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也就是说,天亮以后,整个儿槐花村就是我们的了。我们这七个人呢,就都进领导班子了。具体谁任什么职务,等我们夺下大权后再作详细安排。下面,我说说我们具体的行动计划……”
四点半整,朱海一行七人悄悄地摸进了村委会的院子,照直来到了赵彪睡觉的屋门前。朱海冲徐赖子一挥手,徐赖子一脚就踹开了屋门,几个人蜂拥而上,就把还没醒过味儿来的赵彪捆了个结实。接着,朱海就砸开了赵彪那张破旧的办公桌,将支部和村委会的两枚公章装进了自己的衣兜。而后,他让徐赖子等人将赵彪带到了自己的面前,得意地对赵彪说:“兄弟,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说实话,头两天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把权交给我,我也不会让兄弟受这惊吓啊?”
赵彪冷笑了几声,说:“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征服得了老百姓的心吗?”
朱海哈哈一笑,说:“这些都不是我上心的事,我上心的,就是这个。”朱海从兜里摸出了那两枚公章,说:“只要这个在我手里,我就觉得吃饭香,睡觉香,什么都香,连进茅房都是香的。”
赵彪又是冷冷地一笑,说:“可你不要忘了,你手里拿的,只不过是两块木料。真正的权力,是装在老百姓心里的。他们要是不拥护你,你就是拿着皇帝的玉玺,老百姓也不会认的。不然的话,几年前,老百姓为什么能把你赶下台呢?这个,你不会忘了吧?”
赵彪的这几句话,一下子戳在了朱海的疼处,他恼羞成怒地对赵彪吼道:“你、你真是不进棺材不落泪呀。好,今天,我就叫你尝尝造反派的利害。”朱海说到这儿冲徐赖子一挥手,气急败坏地说:“马上把大喇叭给我打开,我要讲话。”
徐赖子捣鼓了半天,才把扩音器弄好,讨好地对朱海说:“三叔,弄好了,您讲话吧。”
朱海不满地说:“比他娘的猪还笨,这点儿事就鼓捣这么半天?”伸手接过了话筒。站在扩音器跟前,朱海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再生的感觉,浑身的热血便开始膨胀,手也竟有些抖。他稳了稳由于激动而跳动的心,慢慢打开了扩音器的开关,像以往那样轻轻地嗽了几声嗓子,这才说道:“槐花村的全体贫下中农同志们,你们好。我是朱海,不,我是槐花村支部书记、兼村长、兼‘千钧棒造反队’的队长,朱海。贫下中农同志们,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战斗,已经在我们槐花村打响了。这次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革命对象,就是要打倒党内那些大大小小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和那些‘黑五类’。什么是‘黑五类’呢?‘黑五类’就是村里的地、富、反、坏、右分子。总的一句话,就是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把他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现在,槐花村的革命政权,已经牢牢地掌握在我们贫下中农的手里了……现在,我通知大家,吃完早饭以后,全村的贫下中农,都到村委会前的老槐树下,开批斗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赵彪、许长林和牛鬼蛇神的大会。参加大会的人员,每人按出勤记工分儿。不参加大会的,不但扣一天的工分儿,还要作检讨。批斗大会上,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
正在沉睡的村民们全被朱海的声音给吵醒了,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大部分人都在骂。何美萱有些害怕地对几个孩子说:“这个朱海,真的把权给夺下来了?”
冯文安慰何美萱说:“娘,您不要怕,不管他怎么兴风作浪,只要他敢找您的麻烦,我就饶不了他。”
“就是,有我弟弟和他的一帮兄弟,谁还敢欺负您呀?”何兰说。
“但愿他别找我的麻烦。”何美萱担心地说。
早饭后,何美萱在何兰和冯文的陪同下来到了村委会前的老槐树下。此时,赵彪和许长林已经站在了那个土台子上。他们两人的脖子上都被挂上一块木牌,上面分别写着这样的毛笔字:打倒走资派赵彪和打倒走资派许长林。他俩的名字,都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X。在他们两旁,是村里唯一富农成份的叫程贵田一家老小八口人。他们的脖子上同样被挂上了木牌,上面分别写着他们的名子,名子上同样被打上了红X。台上的朱海一伙,全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而台下的村民们,人人都是一脸的恐惧与迷茫。
何美萱母子三人刚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站稳,徐赖子就冲何美萱喊上了:“何美萱,那儿不是你该站的地方,过来,到前面来。”
冯文看了一眼徐赖子,轻声地对何美萱说:“娘,甭理他,咱们就在这儿。”
徐赖子见何美萱没动,就恼怒地冲何美萱吼道:“何美萱,你听见没有?赶快过来。”
冯文也恼怒地冲徐赖子吼道:“你驴日的徐赖子喊什么喊?我告诉你徐赖子,我娘就在这儿了,哪儿也不去。”
徐赖子把目光投向了朱海,朱海对徐赖子一使眼色,徐赖子便带着两个人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何美萱的面前。他手里提个木牌子,上写:打倒反革命家属何美萱,名字,同样被画了大X。徐赖子有些胆怯地望了冯文一眼刚要对何美萱说什么,手中的木牌已经被冯文一把夺了过来。冯文指着牌子上的字,愤怒地问徐赖子:“你驴日的跟我说实话,这字是谁写的?”这时候,赵彪的儿子赵万声、许长林的儿子许耀祖和乔石根、刘铁等人已经站在了冯文的左右,脸上个个都是一副愤怒的表情。
“这、这……”还没容徐赖子把话说完,冯文的一拳已经狠狠地打在了徐赖子的鼻子上。徐赖子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一股鲜血,就从他的鼻子里流了出来。跟徐赖子一同过来的那两个人一见眼前的阵势,吓的扭头就跑。这时,冯文举起牌子往自己腿上一磕,“喀”地一声,牌子就被磕成了两半。冯文把烂牌子一扔,顺手就从后腰拔出了镰刀,几步走到了朱海的面前,挥着手中的镰刀恶狠狠地对朱海说:“你驴日的听着,我娘是革命干部的家属,你要是再敢胡来,我就把你给骟了。”接着,他几步上前就来到了赵彪和许长林的面前,伸手就把他俩脖子上的牌子摘了下来。与此同时,赵万声和许耀祖分别解开了绑在赵彪和许长林他们身上的绳子。
朱海急了,冲着他的几个手下人大声喊道:“快,快他娘的给我上。”然而,这几个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的谁也不敢上。气急败坏的朱海,眼睁睁的看着何美萱、赵彪、许长林在冯文等人的护送下离开了此地。土台下的村民们,也稀稀拉拉的没剩下了多少人。朱海望了一眼土台子上程贵田一家,又望了一眼台下为数不多的人,眼珠一转,冲台下说:“老少爷们儿都看到了吧,这阶斗争不搞行不行?不行啊。现在我宣布,凡是离开会场的,就是不愿革命的,不但不记工分儿,年底还要扣除一定的口粮。凡是在场的,不但要记双份儿的工分儿,年底还要发给奖励粮。凡是要革命的,就到我这儿登记,参加我们的‘千钧棒造反队’。请大家相信,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无产阶级,属于我们贫下中农的……”
剩下的这些人经过朱海的一通儿煽惑,又迫于朱海的淫威和怕年底真的就扣除了粮食,就三三两两的参加了朱海的“千钧棒造饭队”组织,朱海的造反队也就一下子增加到了二十多人。朱海乐了,当即宣布批斗会暂停,将程贵田一家关进了村里的关帝庙,并派人昼夜看守。
第二天中午,从村里劳动回来的冯文一进家,就看见何美萱正在劝哭的很伤心的二姐何兰。冯文心里咯噔一下,忙问何美萱:“娘,我二姐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冯文这么一问,何兰哭的更利害了。
何美萱“唉”了一声,说:“刚才,王永合托人来了,把他给你二姐的那副银手镯要走了。”
“要走了?”冯文恼怒地说:“给人家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走啊?什么意思啊他这是?”
“嗐,你真是个孩子呀。”何美萱说:“把东西要走,就是和你二姐吹了呗!”
“吹?这婚都定了,说吹就吹了?总得有个说词吧?”
冯英说话了:“哥,王永合说,他不愿意跟反革命的子女成亲。”
“反革命?”冯文一听就急了,愤怒地骂道:“谁是反革命?他王永合还是他娘的反革命呢。”说着就气哼哼的往外走。
“站住。”何美萱喝住了冯文,说:“你干嘛去?”
“我找这个王八蛋去。和我姐吹了不说,还说我们是反革命?我要当面问问他,谁是反革命?”
“听娘的话,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娘,您还看不出来吗?眼下,咱们要是不横起来,谁都敢欺负咱们。他说我们是反革命?我要让他尝尝反革命的利害。”冯文挥着拳头说。
何美萱摆了摆手,说:“听娘跟你说。娘是经过大事,经过乱世的,好多的事,娘要比你看的透。眼下这文化大革命,来头儿不小,而且不正常。在不正常的情况下,就更需要我们冷静才行啊。你刚才说的对,我们要是不横起来,谁都敢欺负咱们。可是,我们要提防的,我们要对付的,并不是王永合这样的人。这种人再怎么骂我们,也对我们造不成伤害,其码造不成大的伤害。这种情况,我们能忍就得忍。我们要提防的,我们要对付的,也是我们不能忍的,就是朱海、徐赖子这种人。只要他们不敢欺负我们了,任何人也就不敢欺负我们了。对待朱海这种人,我们一是不能软,二是更要动脑筋,所以我说,王永合这种人,你不能去找,也没有必要去找。我们全家人要做的,一是要处处谨慎,二是要时时保持头脑清醒,再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轻举妄动。眼下这事是很闹心,可我看出来了,这只是个开头儿,更闹心的事,怕是还在后头啊……”
冯文完全听懂了娘说的话,就表示从此以后,一切都听娘的。
刚刚吃完午饭,赵彪的儿子赵万声就急匆匆的找到了冯文,愤慨地说:“狗日的朱海,不让咱俩跟姜大叔学电工了。许耀祖的大车,也不让他赶了。”
“他娘的。”冯文一听就火儿了,骂骂咧咧的说:“明显的,他朱海狗日的是在欺负咱们呀。走,叫上耀祖,找狗日的算帐去。”
“慢。”赵万声拉住了冯文,说:“我找你的目的,并不是要跟他算帐的。”
“那干什么?”
“走,咱们到耀祖那儿,我有事要和你俩商量。”
“什么事?”
“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何美萱说话了:“万声啊,婶子有句话要跟你们说。”
“您说吧婶子。”
“你们商量什么事,我不管,可能还会支持。但有一点你们千万要记住,那就是,事事要多加小心,要动脑子。万事,都不能鲁莽。遇到难题的时候,要多问问你爹,啊?”
“放心吧婶子,我们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