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乎乎的,何美萱一家人就按着朱海的命令,和村里所有被专政的对象扫开了大街。顿时间,“沙沙”的扫地声音就响满了全村的各个角落,沉睡的村庄即刻就被吵醒了。善良的村人知道是那些“黑五类”在被迫扫大街,就在被窝里骂,造孽呀!朱海这狗日的,造孽啊!
何武、冯文、赵万声和许耀祖故意来到了朱海家街门前的左右,从两边开始,两个人一组,十分认真、仔细地向朱海的家门口扫了过来。冯文还让赵万声提来了一桶水,把朱海家门口洒湿,扫起来就没有了尘土飞扬。当双方扫到朱海的家门口时,朱海正好打开街门出来。何武冲其他三个人一挥手,四个人便即刻站成了一排,毕恭毕敬地冲朱海低下了头,并同时喊到:“朱书记好。”
朱海吓了一跳,当他看清这四个人中有赵万声和许耀祖时,心里不由地一惊,忙说:“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赵万声按照何武教他的话对朱海说:“我们是按照您的指示扫大街的。”
朱海还是怀疑这几个小子在玩儿什么花花肠子,便十分警惕却又先发制人地对赵万声说:“扫大街?我问你,这一整天了,你和耀祖跑哪儿去了?”
许耀祖说:“朱书记,我们俩哪敢跑啊?昨天一大早,万声和我去我姥姥家摘杏儿吃去了。在那儿跟我表哥玩儿了一天,昨天晚上才回来。”
“去你姥姥家了?”朱海哼了一声,说:“糊弄鬼那?你爹怎么没说你去你姥姥家啊?”
“怕我爹不让我去,我是偷偷叫上万声跟我去的。”
“冯文那哥儿俩好的能跟你们穿一条裤子,他俩怎么没跟你去?”
“那您问他们哥儿俩吧。”
没等朱海问,冯文就对朱海说:“朱书记,您问的这话,怎么让我说呢?前天下午,我不是就被镇里的‘红旗造反队’给扣押了吗?至于说我哥吗,是我娘没让他去,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爱批斗啊。朱书记,看在我们哥儿俩的份儿上,您就饶了万声和耀祖吧。我敢替他俩保证,从今往后,他俩会跟我们哥俩一样,老老实实的接受改造。”
“对。”赵万声说:“从今往后,我们什么都听您的。”
“老老实实的接受改造。”许耀祖也说。
朱海不糊涂,他清楚冯文这哥儿俩为什么带赵万声和许耀祖来扫自家的门口,更清楚这几个小子不是好惹的。像他们这个年龄,正是干什么都不想后果的年龄,也就清楚了自己眼下该怎么做。于是,朱海便就坡下驴地说:“好吧,看在冯文哥儿俩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你们俩人这一回。往后呢,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在村里给我劳动,我就让你们过上踏踏实实的日子。”他的话,听上去明显的是一语双关。
赵万声和许耀祖谢过朱海后,朱海就查街去了。
“呸。”望着朱海的背影,冯文他们不约而同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何美萱带着何艳等姐妹几个在另一条街上扫,扫了一会儿就见迎面扫过来一个人。尽管天还黑乎乎的,可凭感觉,何美萱即刻就看出那人是杨玉生。心里,即刻就涌出了一股难于出口的酸楚。对于杨玉生一直未娶,她清楚这都是因为自己而至。尽管她对杨玉生的这种过分痴情感到不理解甚至感到可笑,可心里还是时时的挺为杨玉生的这种痴情所感动。毕竟,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被人在真心地爱着,关键的是真爱,不是占有。说实话,要不是自己有这么一大堆孩子,自己真的就要嫁给他了。毕竟自己是女人,是有过两次男人的女人,也就更增加了对男人的渴望……让何美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运动,竟是将自己与杨玉生以被接受劳动改造的形式戏剧性地掺和在了一起。是喜是忧?自昨天下午到现在,何美萱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扰着。
此时的杨玉生已经看出了对面的何美萱,他见几个孩子也在其中,稍稍思索了一下就向一旁拐了去。没走几步,却被何美萱叫住了。
“杨书记,你等一等。”何美萱叫道,并独自一人向杨玉生走了过去。
杨玉生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何美萱,又望了一眼向别处扫去的何艳她们姐妹几个,轻轻地说:“美萱,你、你们一家人都来扫大街了?”
何美萱说:“不来行吗?”
“可是,冯英和冯花,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呀?我们大人就是犯了什么法,碍孩子什么事了?”杨玉生的话说得声音挺大。
“声音小点儿,别让他们的人听见。”
“听见怎么了?法律、唉!”杨玉生叹了口气,说:“我也是的,都这种形势了,我还谈什么法律啊!对了美萱,冯文他,也扫大街了吗?”
“扫了。跟他哥哥在一起,还有赵万声、许耀祖。”
“他的情绪怎么样?”
“还行。”
“我最担心的就是他,担心他一时冲动干出什么不好收拾的事情来。”
“有他哥哥跟着,我看不会的。”
“何武到是挺稳重的,干什么也有谱儿。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何武心眼儿多,遇事会算计,也就会出什么高主意。我敢说,他们几个在一起,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老老实实的受这气的。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干出什么事来的,而且不会是小事。所以,你要时刻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句话,不能让他们干出无法收拾的事情来。真要是那样,不但对他们自己,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说的也是。可是,我总不能老看着他们哥儿吧?再说了,那么大的小伙子,也看不住啊?玉生,要我说啊,这心,你就不要操了。眼下最关键的,是要保住你的身体。”
“美萱啊,我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什么苦没吃过?什么气没受过?放心,再怎么受累、受气,我都挺的住。关键的是你啊。美萱,你这一辈子,苦受的够多了。我到是真心的劝你,气,咱不生。累,咱也尽量的少受。我、我一直都在想、想让你过上顺心、幸福的日子。说实话,我对你的那几个孩子,一直都当是自己的孩子看啊。要不是这该死的运动,我、我就托人向你……”
何美萱忙打断了杨玉生的话,说:“玉生,你别往下说了。我知道你的心,可是,你、你不该这么苦了自己啊。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固执呢?我都这个岁数了不说,还有这么一大堆孩子。玉生,你真的不该……”
杨玉生也打断了何美萱的话,说:“美萱,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就跟你说句对天发誓的话吧,我就是等到死,也要等你。”杨玉生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玉生。”何美萱喊住了杨玉生,说:“玉生,从此以后,我让冯文一直跟着你干活儿,一是你能好好劝劝他,二是他身子骨结实,能替你……”何美萱说到这儿不说了,原来是朱海来到了面前。朱海看了一眼向一旁扫去的杨玉生,而后对何美萱说:“回家告诉冯英和冯花这俩孩子,吃完早饭不用到村里劳动了,上学去吧。还有,今天晚饭后,你来我家一趟,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朱海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吃过早饭,社员们都来到了村委会。朱海结结巴巴的念了一会儿头几天的报纸后,就开始派活儿。他先把非“黑五类”的社员派走后,就表情严肃地说:“何美萱和两个女儿,就不要起猪粪了,回家换上锄头,到玉米地跟大伙儿锄草。”等何美萱跟何艳、何兰走后,朱海又说:“除去何武和冯文留下,其他人继续起猪粪。”
这些人走后,朱海微笑着对何武和冯文说:“你们哥儿俩,想干点儿什么活儿啊?”
“想干什么活儿?”冯文倔倔地说:“起猪粪。”说完这话,就跟何武向猪场走了去。
何武找到了赵万声和许耀祖,冯文找到了杨玉生。杨玉生等冯文跳进猪圈后问他:“冯文,朱海留下你们哥儿俩,什么意思啊?”
“还能有什么意思?他问我们哥儿俩想干什么活儿?”
“哎?”杨玉生不解地说:“怎么突然间的,他朱海对你们一家开起恩来了?”
冯文“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顾发狠的干起了活儿。
杨玉生即刻感到这里面有事,就很着急地说:“冯文,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家里应了朱海什么?”
冯文不说话,把活儿干的更加的发狠。
杨玉生心里清楚了,何美萱一定应了朱海什么。他只稍稍地思索了一下,就想到了何兰。想到何兰,就想到了朱海那已经二十五六岁的傻儿子。难道?杨玉生的心咯噔一下,赶紧压低声音对冯文说:“冯文,你要是信的过你杨叔的话,你就跟我说实话,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冯文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双眼闪着泪花说:“杨叔,我二姐她……”
“她、她怎么了?”杨玉生急火火地问。
“她……”冯文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给了杨玉生。
杨玉生听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话没说,也发狠的干起了活儿。
“杨叔。”冯文狠狠地说:“您放心,这口气,我是不会咽的。”
杨玉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说:“你想干什么?”
“杨叔,这世上,我最佩服的就是您了。您说,我二姐和我娘,是不是糊涂了?就朱海那傻儿子,哪一点儿配得上我二姐?别说他傻成喜了,我敢说,就是全槐花村的小伙子,也没有配得上我二姐的。可我娘和我二姐,她们娘儿俩,竟……唉!您说,这口气,我咽的下去吗?”
杨玉生也“唉”了一声,说:“这世态黑白一颠倒啊,好多事也就自然的跟着颠倒了。你二姐主动嫁给朱海的傻儿子,是为了全家的安危。你娘同意你二姐的做法,是被逼无奈。一句话,都是这黑白颠倒的世态给闹的。”
“那、那就这么忍了?”
“该忍则忍。就如昨天我跟你们娘儿俩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我要特别提醒你啊冯文,千万不要干傻事啊。否则的话,对你,对你二姐,对你娘和你们全家,都是不利的……”
听着杨玉生的话,冯文猛地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自己的报复意图不但要在朱海的面前隐蔽的严严密密,在任何与自己的意图无关的人面前都要隐蔽的严严密密才行。于是,冯文装作十分听话的样子说:“杨叔,您放心吧,我不会给家里找麻烦的。”
“这就对了。冯文啊,不是我们软弱,不是我们没有真理,而是眼下的世态黑白颠倒啊!我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种黑白颠倒的日子,迟早会过去的。天再怎么阴,太阳也有出来的那一天。行了,干活儿吧。”杨玉生说完这话,就跟冯文干起了活儿。
晚饭过后,何美萱带着何武准备去朱海家。冯文也要跟着去,何美萱不让,说:“咱又不是去打架,你就好好在家呆着吧。”
冯文不干,非要跟着去,被何武拉到了院子里,悄声地说:“不让你去,正好啊。告诉你吧,我和娘走后,你就去找万声他们。”
“找他们干嘛?哥,是不是你们已经商量好什么了?”冯文兴奋地说。
何武点了点头,说:“去吧,行动计划我们已经计划好了。记住,在村后的大槐树下会齐儿。还有,千万要干的滴水不漏。”
“放心吧哥。”
何武跟着何美萱走后,冯文就悄悄地溜出了家门,很快就来到了村后的大槐树下。此时,赵万声、许耀祖和乔石根已经在此等候了。见面后,冯文开门见山的就问道:“你们快说,到底有什么行动?”
赵万声说:“今晚,我们要狠狠的治治徐赖子这狗日的。”
许耀祖说:“治了徐赖子,就等于是敲了朱海的警钟,往后他就得老实点儿。”
乔石根说:“何武大哥说的好,这就叫杀鸡给猴儿看。”
“好啊。”冯文兴奋地说:“怎么治徐赖子这狗日的?”
赵万声说:“我们已经侦察好了,这几天夜里,徐赖子老往西头儿吴寡妇家跑,总想占人家便宜,可吴寡妇就是不干。”
冯文说:“那吴寡妇的儿子呢?也不管?”
“这个星期,她儿子都上夜班儿。”
“狗日的,今儿个,非得狠狠治他一家伙不可。说吧,怎么治他?”冯文说。
赵万声递给了冯文一块黑布,说:“一会儿咱们埋伏在吴寡妇家墙外,徐赖子跳进院子后,只要听到吴寡妇的骂声,咱们就蒙上头跳进去,把狗日的捆上架到村外,狠狠的治他一顿。走。”赵万声说完,就和冯文几个人来到了吴寡妇家的矮墙外,趴在了旁边的树丛里,等候上了徐赖子。
不大一会儿,徐赖子就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吴寡妇家的矮墙边,四下看了看,一骗腿,就从半人高的墙头跳进了院子。很快,就听到了敲门声。接着,就传来了吴寡妇的叫骂声。赵万声一挥手,已经把脸蒙上黑布的他们就敏捷地跳进了院子。还没等徐赖子反应过来,嘴就被一团烂布给堵上了,紧接着,头上又被套上了一个破麻袋,胳膊也被迅速地捆上了。想喊,喊不出来。想动,又动不了。冯文他们打开街门,连推带拉的就把徐赖子拖到了村后。二话不说,冯文一个绊子就把徐赖子绊倒在了地上,接着,他们就对徐赖子没头没脸的打了起来,打的徐赖子干哼哼就是喊不出来,直打得徐赖子不吭声了,冯文他们才停住了手脚。赵万声解开了绑在徐赖子胳膊上的绳子,褪下了徐赖子头上的麻袋,而后,几个人便迅速离开了这里,个自回了自己的家。
半天,徐赖子还缓过劲儿来。他摸摸头,头上是血。摸摸脸,脸上也是血。他想爬起来,可右腿疼的根本动不了。他心里一惊,心说是不是这条腿被打断了?就咬着牙往起站。几次强忍疼痛站起又摔倒后,他彻底清楚了,自己的右腿,确实是被打断了。他顾不得去想打他的是谁了,就开始一步一步的往朱海家的方向爬。他清楚,眼下只有朱海能够救自己这条腿,能够为自己出这口气。就这样,徐赖子一步一步的一直爬到了深夜,才爬到朱海的街门前。他摸起旁边一块石头,狠劲儿地就砸起了那扇旧木门。
半天,院里才传来朱海那烦烦的声音:“谁呀?深更半夜的,死爹了是怎么着?”朱海之所以这么烦,是因为何美萱跟何武在他家呆的时间比较长。为了何兰跟他傻儿子的婚事,争来争去的,最后总算统一了意见。何美萱跟何武走后,天已经很晚了。徐赖子敲门的时候,他也就是刚刚睡着,能不烦吗?
“我,三叔,是我。”徐赖子气喘嘘嘘地说,而且声音不大。
街门打开了。朱海一见趴在地上的徐赖子,先是吓了一跳,又没看出是谁,便一连倒退了好几步,大声地问:“你、你到底是谁?”
“我,三叔,是我呀。”徐赖子的声音大了许多。
朱海这才听出是徐赖子,忙问:“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三叔,我被人给打了。右腿,被、被打折了。三叔,您、您快救救我吧。”徐赖子趴在地上,直给朱海磕头。
“你干什么去了,被人打成这样?”
“我、我、唉!三叔,您就别问了,快、快救救我吧。”
“不问?怎么着我得知道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不然的话,我凭什么要救你呢?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杀人没杀好呢,我也救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这、唉!”无奈的徐赖子只好如实的说出了真情。
“该。”朱海听后恶狠狠地说:“你这是自找。就你这德性的还想占人家吴寡妇的便宜?你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你?这回惨了吧?啊?你……”
疼痛难忍的徐赖子被朱海骂的直往上拱火儿,可也得忍着,便哭丧着声音说:“我的三叔哎,您就别骂了。我求您了,您快想办法治我的腿吧,我都快疼死了。”
朱海这才停止了骂,问他:“你知道是什么人打的你吗?”
“深更半夜的,他们又都蒙着脸,我知道是谁呀?”
朱海不再问了,说:“这样吧,你先在这儿趴着,我去把王财找来,我俩把你弄到你家去,先让他给你看看。”
“他、他能行吗?”
“他不行谁行?市里的大医院行,你他娘的去的了吗?”朱海骂了一句,抬腿就找王财去了。
很快,朱海就把王财领来了。二人二话不说,架起徐赖子就走,不一会儿,就把徐赖子架到了他的家。人称屠医的王财开始了一番夸张的检查,疼的徐赖子直哭爹喊娘。半天,王财对朱海说:“朱书记,他的右腿,确实是断了。您看,怎么办?”
朱海说:“还能怎么办?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你是大夫,一切听你的。”
王财点了一下头,对徐赖子说:“兄弟,真对不起了,我这儿连麻药都没有,就请你咬咬牙吧。”王财说着顺手拿过了徐赖子那脏兮兮的擦脸布就塞进了徐赖子的嘴里,说:“现在我开始给你治腿,疼,你就喊,骂也行。”王财说着就开始了动作,那劲头像在给牲口治病,心里还一个劲儿地骂:狗日的,你也有今天啊。这条腿,早就他娘的该断……
在看徐赖子,此时疼的就像一头被杀的猪,鬼哭狼嚎一阵儿,便头一歪,身子一软,疼昏过去了。王财用两块木板把徐赖子的腿捆绑好,擦了擦脸上的汗对朱海说:“朱书记,我把全部的劲儿都使上了,他的腿能不能恢复原状,就看他的命了。”
“他就是从此瘫在了炕上,也怨不得谁了。谁让他犯骚呢?自找。”朱海愤愤地说。
“书记。”王财眨了眨眼,说:“您说,这会是谁呢,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那能是谁?他想占人家吴寡妇的便宜,吴寡妇还不跟她儿子说?她儿子还不……行了,别管是谁了,反正是恨他的人。”
“那,不好好追查追查?”
“有什么好追查的?再说了,他干什么去了?他这是自找。”朱海说到这儿一摆手,说:“咱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病,咱们给他治了。罪呢,就让他自己受吧。对了王财,从明天开始,你就多费点儿心,每天给他做三顿饭,就事儿注意一下他的伤。村里呢,每天多给你记五个工分儿。你看怎么样?”
“行啊。”
“好。那咱们就回去吧。”朱海和王财就个自回了家。
朱海回到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清楚,打徐赖子的几个人,除去冯文他们几个没有别人,不然的话,冯文那浑小子肯定会跟他娘来商量他二姐的事的。但这事,何美萱不一定知道。他更清楚,冯文之所以要打徐赖子,目的是给自己看的,是杀鸡给猴儿看。朱海想到这儿心里就一阵发紧,就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心说,往后,自己真的得收敛点儿了。不然的话……
何美萱跟何武回到家的时候,冯文早已躺下睡了。何武轻声地问冯文:“事情干的怎么样?”
冯文兴奋地说:“干净利落。”接着,冯文就把痛打徐赖子的前前后后说给了何武,高兴的何武连连说:“好,好。这回,他徐赖子这条狗腿子就成了瘸狗了。”
“哥,二姐的事,你和娘跟朱海谈的怎么样?”
“一切按咱们的要求办,下个月就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