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尽管支书的一番话让村民们了解了何美萱办服装厂的艰难与风险,可在自己或自己的家人到底能不能进厂上班的具体问题上,还是牵扯着不少人的心。毕竟,何美萱要招的人数是有限的,而全村人够条件的人又超过了所要招的人数。那些全家人一个够条件的人都没有的人家,更是对何美萱充满了耿耿于怀甚至是仇视的态度。这种局面的出现,其实都缘于一个字:穷。多年来穷怕了的人们,现在有了能改变穷苦的机会,放着谁也会拼命争取的。为此,在第二天的一大早,何美萱家里又涌来了不少人。这些人,大都是家里一个够条件都没有的人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神态。
面对眼前这些十分熟悉的甚至是关系还很不错的左邻右舍,何美萱一时真是不知说什么是好了……有人“咚”的就给何美萱跪了下来,流着泪求何美萱给口饭吃。何美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赶紧扶起了这人……就在这时,何美萱急中生智,马上对这些人说:“有件事我要特别的告诉乡亲们,昨天晚饭前,县里来人给我下了通知,内容是,目前,我个人办服装厂还不够条件,已经由县服装厂接管,我的这个服装厂,算是县服装厂的一个分厂。”
有人说:“分厂?那要谁不要谁,照样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不。”何美萱认真地说:“现在,我只是承包人,说白了,就跟咱们村的生产小队长似的,只不过是个带头干活儿的人。至于说权力吗,一是把厂子办好。二呢,还得完成上边下达的任务。”
“那招工的事,你就什么权力也没有了?”
“对。我听说,招谁不招谁的,得通过考试。考试合格的,还得培训,培训合格了,才算正式的录用,事儿多着呢。所以我说,大家都先回去,具体说这个工怎么个招法,到底什么时候招,就等着听信儿吧。再说了,厂房一时半会儿也盖不成……”
何美萱的这一番话,还真的把这些人给唬了回去。等这些人都走了后,何美萱长长地出了几口气,对高师傅说:“我要不是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个法子,您说我怎么办?”
高师傅冲何美萱一伸大拇指,说:“高。”
“高?”何美萱不解地说:“您的意思是?”
“刚才,我跟老伴儿商量来着,觉得你跟大伙儿说的那些话很让我们受启发,不仿真的走那步棋——把你的服装厂办成县服装厂的分厂。这么一来,好多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郭师傅说:“老高说的对呀。这不单解决了招工的问题,像什么技术问题了,销售问题了,往后,都不用你着急了。”
何美萱一想也是,可她转眼一想说:“可是,人家县服装厂愿意吗?”
高师傅想了想说:“这个吗,就看杨书记怎么运行了。就算县服装厂不愿意,哪怕他们能够同意我们挂个分厂的虚名也行啊,再帮助我们招招工,不也是挺好的事吗。要我说啊美萱,你现在就赶紧去找杨书记,或者到村里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把这情况和想法跟他说说。”
“还是让他来一趟吧,有您二老帮着说,效果会更好。”
“那也行。”
……
杨书记接到何美萱打去的电话,在午饭前赶到了。他听何美萱和高师傅把情况和想法一说,即刻高兴地说:“好,你们这主意太好了。跟你们说吧,不单美萱这儿出现了这种情况,凡是正在筹办私企的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大王庄的王玉庆办印刷厂,厂房的地址还没选好呢,就因为要谁不要谁的被人给打了。小李庄的李长海,要办食品加工厂,也是因为招工的问题,刚盖成一半的厂房就被人给推倒了,到现在也没找出是谁干的。黑泥沟的董凤宝,想办奶牛场,还是因为招工问题,一气之下不干了。盖牛棚用的砖,就那么堆在地里,张三偷李四拿的,也没有人管。为这事,我的脑袋都急大了,要不为什么这两天我都没来呢。这下好了,你们的想法,一下子让我的脑袋开窍了。这确实是个值得重视的问题,这么多年来,老百姓都穷怕了,一但有了能够摆脱贫困的机会,放着谁也会拼命争取的,我们应该理解。可是,不论干什么都得有规则才成啊,没有规则,什么事也干不成啊。然而,难就难在,任何新生事物的开始,难就难在新与旧的交替。这个问题倘若处理不好,新生事物很有可能就会死在摇篮里。这就像那句话说的:改革开放,是艰难的、曲折的。但是,不论多么艰难多么曲折,改革开放这条路,也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午饭后我就去县里,把各处出现的问题和你们的想法向县委反映,争取研究出一套可行的方案来……”
吃过了午饭,杨玉生就乘车急匆匆的去了县里。
一个星期后,杨玉生带来了县里的文件。文件指出:为推动改革开放的深入进行,为确保私人企业这一新生事物的正常发展,经有关部门研究决定,现将有关规定颁布如下:一,凡私办企业的承办人,有权向同行业的国有(集体)企业求以各方面的帮助和支持,对方应无条件的给予大力支持和帮助。具备条件,待双方研究而定……
杨玉生兴奋地告诉何美萱和高师傅夫妻俩:“我已经跟服装厂谈妥了,一:美萱的服装厂就叫‘东风服装厂美萱分厂’。当然了,利润问题各不相干,谁算谁的账,谁赚谁的钱,单独核算。不过人家已经答应了咱们,在生产和销售上,会帮助我们的。最关键的一条是,人家答应帮助我们招工。办法就像你们说的,通过考试录取,人员吗,就从本村招。有了县里的文件精神,有了县服装厂的支持,我看,咱们的美萱服装分厂,就能顺利的建起来了。”
何美萱激动地说:“看来,不论干什么,单靠自己单枪匹马的拼,不行啊。”
“那是。”高师傅说:“首先不能脱离政府的支持,再就是不能脱离同行们的帮助。这回行了,招工的这个难题,总算解决了。”
杨玉生说:“有了县里的这份儿文件,不但一下子解决了咱们服装厂的招工难题,像什么大王庄的印刷厂、小李庄的食品加工厂和黑泥沟的奶牛场的招工问题,很快也就迎刃而解了。”
何美萱说:“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招工?”
“别急。”杨玉生说:“美萱啊,你跟两位师傅先把招工的详细条款拟定好了,然后跟村委会研究一下。既然我们的服装厂挂上了县服装厂的招牌,有什么重大的事都要让村委会知道,以求得村委会的支持。就拿招工这事来说吧,如果能得到村委会的支持与协助,招工工作就会很顺利地进行而达到我们的理想效果。况且我们往后遇到的难题还会很多,没有村委会的支持,是万万不行的。好了,大王庄和小李庄还在等着我呢,我就不多呆了。放心大胆的干吧,我相信,我们的服装厂,会办成功的。”
半个月后,在县服装厂和村委会的协助下,招工工作圆满完成。村里腾出了两间屋子,作为培训的教室。除去郭师傅亲自教课外,县服装厂还派了两位师傅协助郭师傅当教练,并无偿地支援了几台缝纫机作为教具。
何美萱暂时松了一口气,趁着厂房还没有正式破土动工的这段儿空隙时间,决定这天去医院看看大女儿何艳。屈指算来,由于筹建服装厂的事,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看望女儿了。
何美萱找到了刘钢的母亲田英,问她去不去医院。通过一年多的磨合,在已经定局的现实面前,刘钢的父母已经默认了刘钢与何艳再一次重新建立起来的关系。尤其是刘钢的弟弟顺利地进入了何美萱的服装厂后,刘钢的父母对何美萱及何艳更是有了新的认识,为次,何美萱跟田英一说,田英就爽快地答应了第二天跟何美萱去医院看望何艳。何美萱很激动,毕竟,在何艳住进医院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这是田英第一次去医院看望自己的女儿。
再说何艳,在医院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在刘钢的精心照料下,她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而且基本巩固,据医生说,再有半年的时间,何艳就可以痊愈出院。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刘钢与何艳朝夕相处,两人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日夜加深,是那种真挚的感情,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
这天早上,天气特别的好。吃过早饭后,刘钢拉着何艳的手,来到了医院后面的小花园。正是桃红柳绿彩蝶纷飞的春天,小花园里处处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景色,何艳和刘钢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漫步于鲜花丛间,陶醉于情爱之中。
一只挂在柳树上的蝴蝶型的小风筝被何艳发现了,非要刘钢给她摘下来。开始,刘钢望着位置比房还高的风筝不愿意去摘,可他经不住何艳的软磨硬泡,又怕她生气犯病,只好硬着头皮开始爬树。悲剧,就是在此时发生了。当刘钢终于颤抖着双手爬上柳树的顶端摘下了那只小风筝时,他的脚下一滑,就从树上摔了下来。刘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顿时被摔昏了过去。更倒霉的是,刘钢左手腕的动脉血管正好被树上的一枝尖尖的干杈给划断了,鲜血,就泉水般地涌了出来。而此时的何艳,已经被昏迷的刘钢和泉涌般的鲜血吓得犯了病。她先是喃喃地不知叨唠了一句什么,接着就坐在了地上,把刘钢的头搂在了怀里,像哄孩子睡觉那样晃着刘钢哼起了谁也听不懂的歌谣。那只蝴蝶型的小风筝,就被刘钢紧紧地攥着……
当何艳清醒过来的时候,仍在昏迷着的刘钢已经躺在了医院的手术台上。经医生检查,刘钢全身除去手腕的动脉血管被划断外无一处受伤,只是因为被人发现太晚,致使刘钢流血过多而使生命出现了危在旦夕的状况。眼下最需要的,就是要给刘钢大量的输血。让人着急的是,刘钢的血型特殊,医院里根本没有刘钢类型的血,医护人员中也没有此类血型。已经清醒过来的何艳弄清了原因后对医生说:“大夫,您看看我的血行不行?”
大夫摇了摇头,说:“刘钢的血型,是人群中血型比例中的千分之一还要多,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一个,你怎么会和他的血型一样呢?”
何艳说:“大夫,我这一生,欠他的太多了。也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安排我要还他的。我们俩的血流在一起,就永远也不会再分开了。大夫,我求您了,求您查查我的血型吧。我听到了老天说的话,我的血型,跟他是一样的……”
真是奇迹,真是让人不可思议。经过化验,何艳的血型竟真的跟刘钢的血型一样。很快,何艳的血就一滴滴地流进刘钢的体内。当刘钢因为输入了何艳的血而苏醒过来时,何美萱和田英带着刘有财和张小芳正好走进来。当田英得知是何艳用自己的鲜血救活了刘钢后,感动的当即就紧紧地攥住了何艳的手,流着眼泪说:“孩子,娘、娘谢谢你了。等你的病好了后,娘就接你回家。”
“娘。”何艳激动地叫道,眼泪也流了出来。
刘有财和张小芳围在何艳和刘钢的面前,一同叫道:“爹。娘。”
“哎。”何艳和刘钢同时答道,脸上的泪水幸福地流了下来。
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此时何美萱的心情,真比自己的服装厂就要建成不知要幸福多少倍。她双眼闪着泪花对何艳说:“孩子,你做的对呀。”接着又对刘钢说:“真难为你了孩子,这么长的时间,你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娘。”刘钢说:“您快别说这话了,一家人,谁跟谁呀。”
“对。”田英对何美萱说:“什么也不要说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往后,我们都该好好活着才对呀。”
何艳对刘有财和张小芳说:“你们两个要好好学习啊。争取今年有财考上大学,明年小芳考上大学。你们两个,有信心没有?”
“有。”刘有财和张小芳同时答道。
何美萱对何艳和刘钢说:“告诉你们两人一个好消息。”接着,何美萱就把办服装厂的事和进程说给了何艳和刘钢,两人听后都高兴地表示,等何艳痊愈出院,就一起帮助何美萱办厂……
何美萱她们从医院回来的第三天晚上,刚刚吃完晚饭,冯文背着行李突然地站在了何美萱的面前,兴奋地说:“娘,我回来了。”
何美萱先是激动地看了儿子半天,接着便担心地说:“儿子,按时间算,你、你可是还差半年才能回来呢。你?”
冯文笑了,说:“娘,你是担心我是逃回来的是不是?”说着拿出了释放证递给了何美萱,说:“您看,这是释放证。这回放心了吧?”
何美萱看了释放证问道:“为什么要提前释放你呢?”
“娘,因为我在监狱里表现的突出呗。”冯文说着又拿出了一张奖状递给了何美萱,自豪地说:“这是我立功的证书,您看看。”
何美萱一看,是二等功的受奖证书。何美萱更加高兴地说:“儿子,快对娘说说,你是怎么立功的。”
“娘。”冯文说:“半个月前,我们这些犯人在一个山坡上开石头。开石头得打炮眼儿是不是?我和几个犯人一直负责打炮眼儿。那天,我们打好了炮眼儿,装好了炸药,点燃了捻子就全躲了起来。结果,五个炮眼儿只响了四个,一个叫狗三儿的炮没响。就在这个时候,狗三儿拔腿就向炮眼儿跑了去,大伙儿就喊他快回来,可他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往炮眼儿那儿跑。我一看就急了,拔腿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炮眼儿的跟前才追上他。我一把就把他拽回了四五米,一伸腿就把他绊倒了,而后就趴在了他的身上。就在这时,‘轰’地一声,炮响了。嘿嘿,就为这个,我立了个二等功,加上我平时就常受表扬,就被提前释放了。”
何美萱像听完一个惊险的故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多悬啊,幸亏你什么伤也没有负。这也是老天有眼啊。对了,你杨叔知道不知道你回来了?”
“我从县里坐长途汽车在镇里下车,就到镇里找我杨叔去了,在他那儿吃完饭我就回来了。要不是镇里的那辆吉普车没在家,我还不至于走着回来呢。”
“跟你杨叔提没提上班的事?”
“提了。杨叔说明天他就找石灰厂去,还说我继续上班没什么问题。对了娘,咱家东边是谁家啊,盖那么大那么多的房?”
“我的傻孩子。”何美萱就把办服装厂的事跟冯文说了。冯文听后眼睛一亮,说:“娘,干脆,我不去石灰厂上班了,就跟您办服装厂吧。”
“不行。”何美萱说:“好赖,石灰厂也是县级企业,你杨叔不是说过吗,年头一到就能转成正式职工,就能转居民户口。听娘的话,你要是还能到石灰厂去上班,就好好熬着。等你和秀珍都熬成了居民,将来我有了孙子,我孙子的前途也就有了。”
冯文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有了想法。
几天后,冯文又到石灰厂上班去了。然而,冯文上班没有一个月,竟和巩秀莲双双辞掉了石灰厂的工作回到了槐花村,说是一同帮助何美萱办服装厂,还说这事通过了杨玉生的同意。何美萱怕这里面有事,就亲自一人去了一趟镇里,问杨玉生知道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像冯文说的那样是他们自己主动辞掉的工作?杨玉生点了点头,说:“俩孩子是跟我商量来的。开始,我也不同意,后来见俩孩子态度十分坚决,说的又很有道理,我就同意了。”
“他们都说什么了,把你都给说活了心?”
“他们说,你年岁这么大了还要办服装厂,怕你吃不消。再说了,服装厂办起来更会缺人手。你的岁数一天比一天大,而服装厂也会越办越大,你呢,总有一天会老的。到了那个时候,谁来接替你?孩子说,现在就跟着你干,等你老了的时候,他们也锻炼出来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你早一天过上轻轻松松的日子。美萱啊,冯文这俩孩子,想的周全啊,是好孩子啊。你说,孩子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还能反对吗?说实话,我也想早一天让你过上轻轻松松的日子啊。你这一辈子,操的心,受的累,太多了……”
一九八0年的八月十八日,是何美萱一生中最最幸福的一天,也是她最最难忘的一天。这一天,何美萱四喜临门。一:何美萱的服装厂正式挂牌成立,而且正式投入生产,县里有关领导还要前来参加揭牌仪式。二:何艳于这天痊愈出院,并与刘钢办理了复婚手续。三:何艳的儿子刘有财考上了大学,是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这天,县教育局的有关领导要亲自上门送大学录取通知书。四:何美萱要与杨玉生在这天举行婚礼。
这天的天气出奇的好。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微风拂面,凉爽宜人。
一大早,何美萱的“东风服装厂美萱分厂”的大门前就聚满了全村的人,人们望着被红绸布盖着的厂牌,望着宽大明亮的厂房,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种少有的喜悦和幸福。那些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昔日农民,脸上更是闪着自豪、幸福的光彩。
一位老人指着那些忙里忙外的新型工人说:“看到他们,就看到了我们的好日子,不远了……”
上午十点,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县里和镇里的有关领导来到了人们的面前。
领导们跟何美萱、杨玉生等人一一握手一阵问候过后,村支书赵彪上前对人们说:“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等大家都静了下来,他说:“现在,请常镇长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一阵掌声过后,常镇长说道:“槐花村的父老乡亲们,今天,是个我们大家值得高兴的日子,是值得我们大家纪念的日子。在我们全县,第一个私人企业,在我们巩桥镇诞生了,在我们槐花村诞生了。这是改革开放的新生事物,也是我们发家致富的一条康庄大道。今后,我们还要大力发展、支持私办企业。目的,就是让我们农民尽快地过上好日子……”
常镇长讲完后,庞副县长说:“今天是何美萱同志四喜临门的大喜日子,我不说都是什么喜,各位也都知道了。现在,先由县教育局的梁局长,亲自给刘有财同学颁发大学录取通知书。”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梁局长恭恭敬敬的把大学录取通知书和一千元助学金送在了刘有财的手里,而后便紧紧地攥住了刘有财的手,说:“孩子,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刘有财点了一下头,深深地给梁局长鞠了一躬。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何艳和刘钢紧紧搂住跑过来的刘有财,眼泪,也止不住夺框而出。
接着,庞副县长说:“现在,揭牌仪式正式开始。”说着,庞副县长就走到了大红布盖着的厂牌面前。在一阵鞭炮声中,庞副县长伸出大手,缓缓地揭开了厂牌上的红绸布,“东风服装厂美萱分厂”的几个大字就映现在了人们的眼前。顿时,人群中便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过后,庞副县长接着说:“乡亲们,改革开放的最终目的,就是让我们大家尽快地摆脱贫困,尽快地富裕起来。但是,要想富起来,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解决的,要靠我们大家去拼搏,去奋斗。不但如此,还要有一批发家致富的带头人,带领大家往致富的大道上走。何美萱同志创办的这个服装厂,就是实例。据我所知,我们槐花村的每一户人家,都有一个人进入了何美萱的服装厂……乡亲们,让我们解放思想,甩开双脚,大胆的在致富的康庄大道上,猛跑吧。”
一阵更热烈的掌声过后,庞副县长说:“下面,请‘东风服装厂美萱分厂’的厂长,何美萱同志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一阵长久的掌声过后,一身漂亮衣服的何美萱走到了大家的面前。此时的何美萱,心情激动地不知如何开口了。半天,她才双眼闪着泪花说:“乡亲们,我、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想说一句:服装厂,是我们大家的。往后,我们要团结一致,共同致富,争取早一天过上富裕的日子。谢谢大家了。”说完这话,何美萱冲大伙儿深深地鞠了一躬。眼泪,早已流了出来。
人们的双眼都湿了。半天,人群中才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
这时,常镇长一脸喜色地走上前来,说:“这么半天了,我们的杨书记可还没讲一句话呢,乡亲们,是不是让杨书记讲几句啊?”
“是。”大家异口同声地喊道,并一起鼓起了掌。
常镇长接着说:“不过呢,我有个建议,今天呀,就不让杨书记讲别的了。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何美萱的第四喜,也就是她和杨书记结婚的大喜日子。这个时候让杨书记讲别的,不大合适啊。所以我说呢,我们只让杨书记讲讲,讲讲他跟何美萱的恋爱经过,大家说好不好?”
“好。”大家又异口同声地喊道,同样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中,何美萱和杨玉生被几个小伙子推到了大家的面前,每人的胸前,被佩带上一朵大红花。何美萱两颊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杨玉生的脸也是红红的,他只是嘿嘿地笑,却不开口说话。
常镇长开始起哄了,他煽惑地对大家说:“大家说说,杨书记不讲讲跟何美萱的恋爱经过,行不行啊?”
“不行。”人们同时喊道。
常镇长对杨玉生说:“杨书记,众望难违啊,您?”
杨玉生无奈地笑了笑,小声地问何美萱:“你说,我讲吗?”
何美萱红着脸说:“爱讲,你就讲吧。”
杨玉生这才对大家说道:“既然大家这么想听,那我就讲讲。不过呢,在讲我跟何美萱恋爱的经过之前,我还是想先说几句别的。刚才,庞副县长和常镇长都说了,党中央实施的改革开放政策,最终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尽快甩掉贫困的帽子,尽快过上富裕的日子。而私办企业的兴起,正是脱贫致富的一项有效措施。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目前,我们巩桥镇已经成立了四家私办企业。这其中有,大王庄的‘宏发印刷厂’,小李庄的‘光明食品加工厂’,黑泥沟村的‘利民奶牛养殖场’,还有就是我们槐花村的‘东风服装厂美萱分厂’。虽说这些都是私办企业,可他们并没有脱离政府,没有脱离群众。可以这么说,没有政府的大力支持,没有广大群众的积极参与,他们这些人的能耐再大,也是办不起来的。在这里,我代表镇政府,在感谢党中央的同时,谢谢各位乡亲们了。”杨玉生说着就给大家鞠了一躬。
大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杨玉生接着说:“至于说我跟何美萱的恋爱经过吗,很简单,两句话就完全概括了,那就是:她一直真心的爱我,我一直真心的爱她。”接着,杨玉生高声地说:“乡亲们,让我们在改革开放的大旗下,团结一致,共同奋斗,在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上,奔跑吧……”
(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