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殿,碧落立于三生石旁,眉目淡然,判官坐在满目妖异的彼岸花中,闲闲摇一柄折扇,唇角似笑非笑,华沙依旧红衣一袭拾阶而上对着碧落恭敬一拜
“陛下。”
碧落立了许久,才回头对华沙道
“听说,天界有人参你一本?”
华沙秀丽的面容滑过一丝冰冷,唇角微勾说不出的讽刺
“有些不中听的话。”
碧落面上不动,停了停道
“哪些人说的,告诉越潇一声,让他去他们府中坐坐。”
华沙微微一笑,上前扶住碧落垂首道
“无妨的,这些话我和沙华都不当真的。”
碧落眸光一扫,淡然道
“我还没有沉睡入万古青天,我的部下,也容不得别人放肆。”
她淡淡说着,仙威却迫近九天,华沙半跪看着碧落,恍惚又见当年碧落收她为部下群臣劝阻,碧落只是自三千宫阙里缓步走出,帝威伟岸霸道,生生压的群臣跪拜,她眼眸微微扫过,便再无一人多言。华沙看着碧落倾尽三界的清丽,却是一片心悦诚服。她为碧落所用,至死不休。碧落不再说话,只是侧首,华沙垂眸退下,判官依旧笑吟吟的看着碧落,碧落恍若不见,许久,判官才轻声道
“这一世他叫什么?凛南?倒是个狠绝的性子。”
碧落一声不发,判官也不在意碧落会回答,迳自说道
“我以为至少沈芸谙你不会让她入宫的。”
“我只是看。”
碧落淡淡说道,也不看判官一眼,当初派越潇瑜疆暗地斩杀天帝派来各方杀神,无非是给天帝一个警戒,但如今这些与仙界冥界无关的事,碧落是绝不会插手半分,她只是立于冥殿不悲不喜的看着一切,一场,人间百态众生苦渡的戏。
判官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说到底,他们是六根清净的仙,触不到何为世态炎凉。他和碧落一样,都是看着,看着紫夜的十世纠葛,爱恨一场大梦。
天下事,都是这样的。
我昨夜梦到了我以为遗忘的过去,我梦见我幼时听夫子教书,他闭眸十分悠然而沉醉的读书,将头微微的晃悠,而后他缓缓睁开眼,我看见窗外融融的春光,还有飞过天际的鸟儿,我看见层叠的绿树,还有烟笼如黛的远山,我听见他缓声说,沈芸谙,你将国风里那篇汉广背来听听。我听见他声音里带了些严厉,带了些刁难。然后我听见满屋不怀好意的窃笑,我是商贾之女,这些官门子女看不起的商贾之女。
夫子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便徒留我一人在私塾外,看着他们高傲的离开。然后我便看见幼时的苏慧越缓缓走来,低语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芸谙……我陪你背。”
她依旧是平淡的样子,我却觉得她是我此生遇见的最温柔的人。
我看见那日的日光倾城,宛如今日。她依旧缓缓走来,只是幼时素雅清淡的服饰变成华丽的宫装,她背后明亮的日光不变,身后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花香却变成了亦步亦趋的宫人,她依旧平淡的看着我,我却在一霎那泪如雨下。慧越,我忽然觉得我们离的好远。
她挥退了众人,才缓缓拥我入怀,带着些无奈,带着些安慰
“你啊,让谁放心的下。”
我哭着在她怀里摇头
“慧越,我一点都不想你进来。一点都不想。”
慧越抱紧我,很温暖,这样的温暖可以灼伤我。慧越似是笑了,而后目光中微微闪过一丝冷意,她缓缓推开我,目光一片清澈
“芸谙,你记住,日后我是和你敌对的,你会失去很多,但是你要活下去,要活下去。无论日后怎样,恨我也好,感激也好,不要再这样和我单独相处。”
她这样说,而后垂眸离开,我怔了许久,在她出门之时才唤一声
“慧越。”
慧越没有回头,就这样离开我。为什么,凛南,你做了什么?为何……你连一点温柔都不肯施舍给我。
我捏紧自己的衣衫,指骨泛白。我垂眸,眼底的恨意那样明显。可是我没有看到,离我而去的慧越,一步步走向凛南。笑意温柔的靠在他怀里,慢慢走远,然后冰冷道
“你说过,不到最后一步,绝不伤害芸谙。”
凛南点点头
“只要你们不要站在一起给我添乱,我不会伤害她。”
苏慧越轻笑,她是那样高傲而美丽的女子,一笑则是倾城的美艳,眼底却是冰冷的杀意和恨意,汹涌入骨。
“凛南,你这样下作的人,合该你得到王位。可是却注定了,孤独一生。”
似是确定了周围没有书贵妃和帝王的眼线,苏慧越冷然看着凛南道
“你记住,不要给我机会,否则我会杀了你。”
苏慧越大步离去,宫装飞舞,美艳得不可方物。凛南站在原地看苏慧越离去,微微侧身看着远处沈芸谙的住处,忽而温柔笑道
“你看,你还有肯这样护着你的人。”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是落寞的,可惜他是凛南,他的寂寞,是不可说的。
我和慧越再也没有单独见过,即便是向书贵妃请安之时,她也是恭敬疏离的。我沉默不言,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可是我选择相信慧越。
就这样,我和我的挚友,宛如陌生人一样的各自活在深宫中。
既不是亲如姐妹,也不是针锋相对,似乎我们之间,有一种微妙而诡异的平衡,这种平衡,奄奄一息的维持着。
我忘了是什么时候,待我回到殿内是看见一袭紫色华服的凛南坐在殿内。眉目俊雅,似有意似无意的翻看一本书。
“难得三皇子来我这儿。”
凛南侧身,微笑道
“我来看我的皇子妃,怎么能叫难得呢?”
我垂眸不言,凛南微微一笑,才道
“坐着吧,你有身孕,不适合久站。”
我抚着我的小腹,数月之后……我忽而自心底漫出一股无可抑制的悲哀。或者,不是悲哀,是绝望。我看着凛南,他坐在那里,如一座玉山一样优雅温柔。可是他握住我的命脉,我半分动弹不得。
大概是我站的太久了,故而凛南抬头看了看我,笑道
“怎么了?”
我摇摇头,一言不发。凛南看我坐下也不再说什么,看着手上的书。我坐在一旁,月如在我身侧侍候。我看了看凛南,扭头对月如道
“去将我刺绣的东西拿来。”
月如微微一诧,看了看凛南,福身应是。便转身入了里间,凛南并无言语,等到月如拿出那件小小的外衫时凛南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我接过月如手中的外衫,凛南沉默了一会儿道
“你想做些刺绣打发日子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样的衣衫太费神了。”
看见我诧异的样子,凛南继续看着书,面上毫无表情
“日后不要做了,尚衣局会把做好的衣服送来的。”
我细细摩挲我手上小巧精致的外衫,沉默了许久才道
“我娘亲曾告诉我,每个小孩子还在娘胎的时候,孩子的娘亲是一定要亲手为孩子缝一件衣衫的,这样的孩子以后才有福气,才能平安长大。”
我顿了顿,垂下头不让凛南看到我此时的表情
“凛南,我不是王宫之人,我很多东西都学不来,我只是希望我怀胎十月的孩子可以平安些,可以快乐些。我作为一个娘亲,却只能为他做这些。”
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会对他说这些,或许是慧越入宫让我压抑太久,或许是我日日感受到我的孩子合着我的血脉一日日成长,他的心跳便是我的心跳,我越来越舍不得,我在每个深夜静静抚摸我的小腹,这里,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凛南许久都没说什么,而后放下书道
“你为何还是看不清楚呢?”
他如闲庭散步一样的走出去,我抬头笑道
“我本可永远都这样看不清楚的。”
凛南侧首微微笑道
“你本可不救我的,不是么?”
我点点头,眼里有丝丝恨意
“那是我的败笔,不是么?”
凛南点点头,发出极细微的笑声
“你说的很对。”
我也笑了,看着他笑的放肆
“凛南,我最大的错误,就是遇见了你。”
何尝不是?凛南,我最大的错误,是遇见了你,救了你,嫁与你,爱上你。
他转身离去,我垂眸继续刺绣,一针一针,在锦绢上绣着。如果这件衣服真的能让我的孩子平安便好了。
月如蹲在我身侧皱眉道
“主子为何要故意赶走三皇子?”
我摇摇头道
“如果书贵妃知道我不受宠了,会如何呢?”
月如一怔,许久才低声道
“杀了您腹中的孩子。”
我浅笑,而后道
“你说得对,可是,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斗,不是么?我可以保护我的孩子生下来,只要……我可以斗得赢书贵妃。”
月如皱眉劝道
“可是主子,这样太过冒险。”
我摇摇头,眼中冷光闪过
“可是若胜了,我的孩子还可以平安长大。”
月如眉头微皱,忽而恍然大悟,我看着窗外繁星朗月,眼底一片冰冷的杀意。书贵妃,如果说在没有怀孕之前,我只是绝望于我被利用的身份,那么现在,我舍不得放弃我腹中胎儿。为了我的孩子,我必须一搏。
我的孩子会不安全,成为傀儡,皆是因为书贵妃。如果书贵妃赢了,那么我的孩子万劫不复,所以这个时候,我必须要凛南赢。而我必要之时,宁愿与书贵妃同归于尽。
月如低声道
“可是主子,三皇子……”
我轻笑
“他那么聪明,不出一日,便能知道我想怎么做。”
月如不再多言,我微笑,凛南会怎样呢?他或许,会比我更加歹毒,不是么?我浅笑摇头,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不是么?
针尖刺破手指,我看着血珠一点点滴落到锦绢上。许久,握紧锦绢。
我一点都不知道,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预料之内的,凛南开始疏远我,书贵妃来过一次,笑问我和凛南闹了什么别扭。我垂眸笑笑,仰头柔声道
“我不过是商贾之女,慧越却是高官之后,哪里是什么别扭,不过是不能为他所用罢了。”
书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
“本宫怎么听说你与慧越私交甚好?”
我笑看着书贵妃,眉目里隐约闪过一丝无奈
“哪里的听说,不过是人情往来。怎么也谈不上好。”
书贵妃不知是信了或没信,坐下来与我絮絮说了些似真似假的话,便离开了。至此没再来过,我轻笑,这样清静。只是月如越发小心谨慎,事必躬亲,不肯假手于人。
几日后慧越来了一次,身后宫仆甚多,迤逦而来。慧越一袭宫装,美艳动人,慧越巧笑道
“近日身子不大好,今日才来看姐姐,姐姐不要怪我不懂事。”
我笑笑,眉目清冷道
“那进来罢。”
慧越坐在下位,笑看着我道
“近日三皇子送了我一些小玩意,我挑了几件姐姐可能喜欢的,特意送来。”
我颔首浅笑
“难为你有心了。还记得我。”
慧越笑的美艳放肆,然后轻笑
“姐姐说的哪里话,到底是三皇子明媒正娶的妃,怎么能忘记呢?”
“哦?”
我端起茶似是而非的道,而后才微微笑道
“那便看看妹妹给我带来了什么精巧东西吧。”
慧越笑了笑,宫仆呈上一盒妆奁匣,我笑看宫仆神色里的轻蔑,而后转头当做未见,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我才命月如接过。月如垂首接过,一旁的宫人上前捧好。月如冷然笑了笑,一耳光闪在宫仆脸上
“谁许你呈东西上来直视三皇子妃的?”
宫仆一诧,月如冷喝
“跪下!”
慧越款款起身,眉目闪过不悦
“姐姐这是何意?”
我缓笑
“妹妹的仆人不懂事,我教训教训。”
慧越笑的温柔
“姐姐,我好意送东西,何苦这般对我。”
我眉目清冷,却唇角轻笑
“那你要我如何呢?说到底,我还是三皇子妃,岂容一个仆人放肆?”
慧越冷冷一笑,甩袖道
“姐姐这样,不要怪妹妹放肆了!”
我站起身,转身回内殿。慧越嘲讽一笑
“姐姐,你也不再是当时受宠的三皇子妃。”
“滚!”
我冷喝,慧越轻笑着走出去,我拿过慧越送来的东西,狠狠掷到地上,里面奇珍异宝散了一地,我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月如扶着我进了内殿,柔声道
“主子身怀有孕,莫气坏的身子。”
我似是气不平,喝道
“统统滚下去!”
月如垂首道
“是。奴婢告退。”
便领着众仆退下,月如退下后扫了一眼外殿的珠宝,道
“让几个人收拾好了扔了吧,不要让主子看到了。”
几个宫人应是,月如便缓步踱到殿外,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缓缓走到内殿。我见月如一人进来,道
“知道是谁了么?”
月如摇头浅笑
“书贵妃很厉害,大概有三个人,无妨,我会防着她们的。”
我点点头,月如自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我道
“这是从苏侧妃送来的妆奁匣暗盒里取出来的。”
我伸手接过,这是方才月如在接过之时不动声色取出来的,倒不怕会有人知道。我打开锦囊,却是一个秀丽带坠子的手链,还有一方小纸条。纸条上书:此链下坠可试毒,紫色迷药,红色毒药,黑色,堕胎药。我抚摸手链下方如新月的坠子,许久许久,再没有说话,而后缓缓戴上手链,道
“我有些累了。”
月如点点头,颔首退下,出门前月如回头看了一眼,却只有沉沉的烛光,飞舞的锦帘,还有一个似是而非缥缈无依的背影。
我忽然很累,累到有些想要放弃。我,慧越。凛南。凛南自不必说,他是一个完美的王室中人,慧越?她是官家之女,手段心机,或是自保能力,都不需多谈。我是最不适合王家的人,因为我每一步都走的太累。心力交瘁,如果可以,我宁可赴死。
慧越……她是聪明的,书贵妃走后她没有立刻来,而是等了数日。她与我近乎决裂,恰好是书贵妃需要的,聪明,背景庞大,受宠,而与我结仇的人。书贵妃需要一个人,压制我,监视凛南,为她的路铺平道路。其实每个人,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看得出真实的模样,譬如我,譬如慧越。
香檀寺……我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其实错的,从来都不是地点,而是人。太执着,太自私,一错再错,只要片刻的温暖就可以死都不肯放手,多可笑。
时至今日,我却只记得当时层层白云,日光温暖,一切秀美的不可方物。可是凛南冰冷的说,“如果她不需要用我了,她会很开心的杀了我。你懂了吗?”那个时候他的眼里如古井一样,干涸而幽深,几乎连痛意都没有。
可是凛南,这样的你,寂寞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会问,他这样骄傲的人,即使我问了又能如何?他定是唇角含笑温柔的说,我连情爱都没有,如何有寂寞呢?
人之七情六欲,是被他舍弃封存的东西。可是帝位,凛南似乎是别无他求了,真可怜,他没有在乎的东西,除了他的帝位。而这个帝位,能带给他什么呢?
我忽然想知道,凛南幼时,是怎样长大的呢?
我轻笑,想必不是我这样的长大,我入宫这段时日,半分温柔没有察觉到,也不知道深宫何来情意之说,这是个朝为红颜暮成骨的深宫,这是个人命微薄淡漠的深宫,一步走错,万劫不复般的狠厉。而凛南,就在这样的深宫长大。
其实每个皇子都是一样,在这样华丽恢弘的宫殿长大,人心叵测生死辗转,然后步步为营的争夺帝位,输输赢赢,生生死死,一将功成万骨枯,仅仅只是如此,成王败寇,输的人,怕是从此坎坷,至死方休。
我起身,小心翼翼的剪着灯花,啪啦炸开,一瞬间竟有一种炫目的美。
纵这世上有修罗地狱,我还是得走下去,为了我的家人,为了凛南,为了我腹中的孩儿。其实很多时候,怎么想的,没有意义,这不是个靠内心活下去的地方,怎么做的,才是生存之道。要付出多少鲜血与真心,要染上多少红色,要踏着多少尸首,才可以走到最后一步,才可以笑傲王宫,执掌天下。
笑话,天下再大,没有真心,不过一方领土,死地,无人共赏。
我抚着小腹,沉沉睡去,或许只有睡梦之时,才觉得可以放松。
一朵彼岸花落到忘川河中,映出女童波澜迭起的脸,女童唇角轻勾,艳丽的笑容如夏日阳光一样放肆的铺天席地,女童酷爱红色,那样如血一样的颜色,曾经她也不爱的,曾经女童还不是女童,曾经女童还不叫沙华的时候,她喜欢的是一身黄衫。可是再被碧落自漫天血雾中救活的时候,她开始喜欢红色,喜欢那样染红了她也染红了她挚爱男子的颜色。红的诡异,红的放肆,红的刺人眼眸。可是她还是那样的性子,总是带着笑的,无论何时。
“嗳,判官……”
判官手提一盏灯笼,如鬼火幽幽,身长玉立。其实判官是很俊秀的美,可是他一袭白衣眼神阴柔,以至于很多人都忽视了他是判官,忽视了他的高深莫测,也忽视了他的诡异性情。判官似笑非笑
“嗯?何事?”
沙华盯着水面,笑了笑道
“你说,陛下呢?”
判官摇摇头,神色不明道
“约莫是哪里有妖伤人吧。”
沙华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道
“当年陛下救我的时候我是和她命理相连的,后来她改变了,我和她之间的感应已经很淡了。可是我还是可以感受到很尖锐的疼痛。”
判官沉默不言,好似没有听见,沙华还是唇角含笑
“天下的人也好,仙也好,都是一样的。他们从来只看得到自己,唯有陛下,她看不到自己。紫夜说陛下没有爱,她不是没有,而是她不知道,什么叫爱。她只有对天下苍生的大爱,却不懂女子也要男欢女爱的小爱。”
沙华仰起头
“陛下怎么知道,她其实那么的寂寞。”
判官轻笑,眼中情绪如云,许久,才低声道
“你可知当初碧落为何会救你?”
沙华摇摇头,判官微笑
“因为那个时候你眼中的神色,执拗的和紫夜一模一样。”
沙华微怔,却听见判官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说得对,这天下少有人知道碧落的温柔,隐藏在冰面下的温柔。谁都不能知道,碧落的心到底装了多少,连守候在她身侧万年的紫夜都不知道。世人都执着于结果,紫夜分明知道碧落给不了他结果,爱或不爱,都不可说。碧落?呵……她不过是当年伏羲女娲留在仙界一把保护仙界的利器罢了。”
判官眼中寒光泠然看着诧异的沙华
“其实碧落……也不过身不由己罢了。你可知大帝的禁咒,压的碧落只能不知疲倦的为天下苍生守护安危。”
判官不再说话,沙华却怔在原地许久,才大笑道
“不愧是天界的大帝!够狠!”
判官举目看去,沙华回头,不多时便看见一身血迹的碧落出现在三生石旁。她神色清冷,即便是血迹斑斑也还是高傲不可亲,沙华微不可查的一皱眉,福身道
“陛下。”
碧落点点头,不再说话,判官沉默了许久,才道
“去休息吧,碧落。养养你的伤。”
碧落似是沉吟了一会儿,才转瞬消失。判官眸中寒色渐深,对与碧落同来的瑜疆越潇道
“去护着碧落,今日冥界不会太平的。”
沙华皱眉
“谁能出入冥界?”
判官似笑非笑望天
“天地自然有天帝的办法,你何必想这些,只要护着碧落不被小人所伤便是。”
沙华眸中厉色一闪,道
“是。”
便同瑜疆越潇一同消失于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