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凯旋
卞稽城，兴建于两百年前，又经过两百余年历代陈国君主的不断完善，如今城墙厚实，仅城门就高达三丈。
卞稽城墙不同于一般的城池用夯土夯实而成。作为陈国都城，作为陈国国民与王室的最后一层保障，他通体用大青石垒成，缝隙间浇灌以糯米汁与梧桐油，坚实无比。七年前，秦国三十余万大军围困两个月依旧挺立不倒，足见一般。
卞稽城虽经历战火，但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如今人口约七十余万，也是神州首屈一指大城。
卞稽城仿造梁朝旧制，与咸阳城一样，内辖四条宽阔的大道。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条宽阔的大道以朱雀大道为主干道，将个偌大的卞稽城分为四块。
朱雀街直通王宫，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烟稠密。陈国的官员、贵胄、世家、豪族、富商多将府邸修于此处，以彰显地位。
城门以东约一里，朱雀大街旁，猗垣府邸。
楚枫站在门外，望着天空中落下的洁白大雪，心中正在苦苦思索。
此时，距离那夜的事情已经过了五日，虽然那夜大打出手，血流遍地，但是在巡逻军士赶到、那个首领认出了猗垣的身份之后，一切就变地很好解决了。
那名带头的城门守卫以带头闹事的罪名被押解大牢，其余的陈国军士也都受到了严惩。对猗垣却什么惩罚都没有，只是对那些死伤的军士们付出了一些安葬费用，这些对猗垣庞大的家资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第二天一早便派管家到官府结算清楚了。
虽然事情得到了圆满的结局，但是楚枫心里却依旧很不安，有一种紧迫感。那些陈国军士不过是一些兵痞而已，甚至连武者都算不上，却差点让他楚枫差点身陷万劫不复的境地。
楚枫思考了整整几夜，却悲哀的发现，他现在根本一无所有，别说报仇了，恐怕在这乱世中连生存下去都很困难。
站在雪地里，楚枫闭上双眼，一动不动，任由雪花飘落到身上。过了一会儿，从远处看去仿佛化成了一个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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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关外诸国一盘雪原的关景不同的是，函谷关以西却是生机勃勃，四季如春。雄伟高大的函谷峰挡住了汹涌的寒流。
咸阳城北门，无数的咸阳臣民排成了一条三十余里长龙，长龙绵延起伏，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边，像是在迎接什么人一般。
站在长龙最前面的秦国上大夫刘瑞面带微笑，仿佛干等了三个时辰对他根本没有影响一般，依旧像一个松树一样挺立着。
自从三日前北方草原传来柔然三十万铁骑兵败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败了，他当机立断停止了一切暗地里的活动，所有的痕迹都已经被他擦的干干净净。
王恬的能力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正应了那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刘大夫，王上还真是恩威浩荡啊，啧啧，大开北门，臣子跪迎，人龙绵延三十余里。在咱秦国的历史上，除了君王，能享此殊荣的也就是两百年前的商君了。”蓦地，刘瑞的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人声。
刘瑞缓缓回过头，太子少傅孟白的脸庞映入眼帘。
刘瑞将手伸入袖子里，睁开了眼睑，慢慢说道：“不知太子少傅大人有何赐教？刘瑞洗耳恭听。”
太子少傅，名列秦国三公。梁朝官制，分为三公九卿。秦承袭梁制，在秦国，太子少傅一职可谓位极人臣，荣宠至极。
孟白长长地吐出一口热气，转过头，看着身后的漫山遍野的长龙慢条斯理地说道：“哪敢谈什么指教啊，上大夫位高权重，女婿又是掌握重兵的边关大将，老夫年老体衰，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哎~这把老骨头实在是不中用了啊！”说着，孟白还拍了拍后背，一副老不中用的样子。
“年老体衰？老不中用？哼！”刘瑞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道：“孟少傅言过了，少傅大人身为秦国重臣，乃是定国之柱石，架海之擎梁。前不久听说少傅大人又取了一房小妾，在下身患恶疾，在家养病。未曾亲自到府前道喜，少傅大人不会怪我吧？”
“哪里，哪里。”孟白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刘大夫操劳国事，以致染病在床，在下家中区区小事，岂敢烦劳刘大夫。不过既然刘大夫病体初愈，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刘大夫可否应允？”
刘瑞手抚鄂下柳须，想了想，才说道：“少傅大人请讲，若在下官能力范围之内，在下必当尽力。”
孟西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旋即又恢复常态：“前些日子，据下人禀报，在下家中小妾有恶心、呕吐之状。我还以为是犯了什么病，结果请大夫来一看，原来是有喜了，所以在下今日家中设宴，不知刘大夫肯赏脸否？”
刘瑞沉吟片刻，半响，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孟西，好似不经意地问道：“恭喜，恭喜！原来是少傅大人要喜添贵子了啊，不知除了刘某以外，少傅大人还宴请了什么宾客？”
“跟白老说的一样，果然是只老狐狸。哼！”
孟西先是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确信没有什么“耳朵”之后。孟西转过身子，看着刘瑞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扳着手指头数道：“在下老来得子，情不自禁，也难得大肆铺张一回，我已经派下人分别给大司空白老、子车氏长老子车坤、丞相李斯、仲公子成嬌、以及芈灵大人都送了请帖，就差上大夫了。不知刘大夫能否给老夫一个薄面呢？”
“好家伙，秦国的军政重臣几乎被他宴请了一半。这些人随便哪个跺跺脚，秦国朝野就要来场地震哪！芈灵更是华阳宫那位的心腹，居然连他也来了。”
刘瑞浑身一震，脸上强挤出一副笑容：“既然少傅大人盛情相邀，刘瑞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今晚一定登门造访，只希望上大夫不要嫌弃在下官职低微才好。”
“上大夫说笑了，上大夫能来，鄙府才是蓬荜生辉啊。”孟西眯了眯眼，笑着说道。
“嗷呜”
遥远的天边传来一阵苍凉的牛号角声，刘瑞和孟西同时向远方的高山望去，远处的那座高峰上不知何时扬起了一大片黄烟。
“来了”
刘瑞和孟西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响起了一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