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禾闻言一震,如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颤声道‘多谢师父面授机宜,弟子明白了’
沈媛媛皱眉道‘我还不明白呢,究竟是守还是破?’李玉也是眉头紧皱,显然也不理解方才的话。黄裳叹道‘守也是道,破也是道,待你们的剑术达到你师兄,你师父这般境界,自然便会明白这番道理,现在说了你们也不懂,但知规规矩矩,不可荒废了武学,将来自有一番成就’沈媛媛和李玉虽然心有不甘,却知道师父所说必定没有错,当下点头应是。
杨禾想起一事说道‘师父,你有没有听说过‘大神通剑术’?’黄裳摇头道‘什么‘大神通剑术’?哪一派的剑法?’杨禾道‘是明教的武功,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心剑八式’?’黄裳脸色微变道‘什么?你当真见过‘心剑八式’?明教的这本剑谱据说早在百年前便已丢失了,四十年前我围剿明教,那时间会使‘心剑八式’的只剩下了一人,那人死后,我原想这剑法已经断了传承,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人练成这种剑法,看来魏无涯在世上还有传人留下’
沈媛媛道‘师父,这‘心剑八式’很厉害吗?你似乎很看重。’黄裳点点头,解下衣襟,露出肩头,赫然有一道剑疤。杨禾沈媛媛和李玉同时吃了一惊,心道以师父的武功之高,竟然有人能将他刺伤,着实匪夷所思。沈媛媛道‘师父,莫非这是魏无涯下得手?’黄裳道‘四十年前,我曾杀入明教,与多位高手交手,明教高手甚多,光练气期之上的就有七八位,但要说到剑法,恐怕无人在魏无涯之上,当时我杀死了五人,正因为给他刺了一剑,负了伤,这才逃走。魏无涯对我追击千里,始终未能杀得了我,反而给我使计杀死。这种剑法应该早已失传了,难道明教还有人精通此道?’
杨禾笑道‘现任的明教光明左使者杨好问便会使用这种剑法,弟子和他过过招,他的剑法修为尚未臻至化境与弟子不相上下’黄裳点头道‘如此你要万分小心,这种剑法的厉害,你亲眼见过,就不用我说了’杨禾点头道‘师父不用担心,杨好问的剑法是弟子传给他的,剑谱早已了然于胸,我知道师父对新的剑法十分感兴趣,这便是弟子抄录的剑谱原文’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张写满字迹的宣纸,递给黄裳。黄裳吃了一惊,愕然道‘这剑谱从何处得来?’杨禾笑道‘当日弟子在华山跌落悬崖,机缘巧合遇见一位精通剑法的老人,他将剑谱传给了弟子,后来弟子辗转流落到西域,一路之上便仔细钻研了一下,习得一些皮毛,我相信师父定会有更深远的见解。’黄裳点点头道‘你可知那老人姓名’杨禾摇头道‘他不肯相告,我也不知老人的姓名’黄裳笑道‘你能得到这份剑谱,可是莫大的机缘,待为师好好钻研一番,再与你们讲解。哈哈,媛儿,这几**在修炼上若有什么不明之处便向你师兄请教’
杨禾知道师父心意,每得到一种新奇的武功,便视如珍宝,不断地钻研把玩,非要把它摸清看透不可,更何况是一种让他心存顾忌的高深剑术,此时恐怕早已沉溺在那些深奥的剑理之中了。便笑道‘师父慢慢钻研吧,弟子告退’
沈媛媛应了声是,黄裳又道‘媛儿,本门武功甚深,师父门下也只有你和你师兄,如今你师兄又收了弟子,或许将来你也要收揽弟子,切记,本门的武学决不传门外人’
杨禾心中一惊,自己私自将九阴真经中的部分武学录成书册之事,还没有向师傅说明,内心隐隐不安,现在外面世界上已闹得风风雨雨,便是想瞒恐怕也瞒不了多久,但想了想还是决定隐瞒下来,大不了再到松风观将秘籍夺回,倘若九翼道人当真练了书中经文,也只好将他杀了赎罪。想到这里已动了离开山谷的念头。忽然想到眼下离开山谷正有两个借口,一是送两个师侄女儿回山,另一个就是寻找新的武功秘籍,鉴于答应了师父督促指点沈媛媛武功的事,也只好先缓上十天半月再说,免得师父黄裳怀疑自己是敷衍了事,对这位小师妹的教导不负责任。决心下定,便将念头压下,安定下来,每日除了渔猎,便是陪着青青练功制毒,顺便指点沈媛媛和三个小辈的武功。
山中时日过得甚快,一晃便是月余,这一日,青青来说,炼制剧毒的解药需要需要一种叫做红虺剧毒蛇,取胆为药,杨禾素知西边的黑龙潭是个蛇窝,当下告知青青,同往捕捉。二人行至黑龙潭附近,青青皱眉道‘奇怪,这里的蛇是不少,毒蛇却不见得多’杨禾笑道‘这你可没说准,这里的蛇,九成都有毒?怎么能说毒蛇不多呢?前些年朱雀在这儿觅食,每天都能捉到许多,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闻一闻这股腥味,不是毒蛇的气味么?’青青笑道‘你闻见的腥味是潭水发出的,你知道这潭水为什么是黑色的?蛇类为什么喜欢在这里盘桓?那是这潭水中含有一种特别的物质,是蛇虫之类存活必需之物,所以这附近毒物甚多,腥臭交集,才有你闻见的气味,但是毒蛇的气味却不很多,确实有些奇怪。’杨禾大为佩服,青青见识之广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若放到现在应该是一个出色的生物学家和地质学家
青青取出一只竹筒,拔开塞子,一股淡淡地腥甜之气喷出,青青微微一笑,说道‘哥,这气味有毒,你快闭上呼吸’杨禾依言闭上呼吸,只见青青从竹筒中倒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蝎子来,此蝎身体漆黑,一条尾巴却是血红,两只大螯在前摆来摆去,杨禾看得一阵毛骨悚然,只听青青说道‘这是火蝎,我寻了数年才得这一只,若非急着捉红虺,我是舍不得牺牲它的’杨禾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一听便是十分厉害的毒物,心中不禁对它存了三分忌惮。杨禾道‘你放它出来做什么?难不成红虺喜欢吃这东西?’青青笑道‘是啊,现在已是深冬时节,大蛇小蛇早就躲在地下去了,本来是什么食物也引诱不出的,偏生这火蝎的猛性极强,它身上发出的气味能将毒蛇唤醒,不过一般的毒蛇,只要吞下此物,立时便被火蝎的火性烧死,只有极少火性或寒性极强的蛇才能降服它,红虺火性很强,与此物天性相合,只要闻见这股气味,那是非要钻出来吃掉它不可’杨禾恍然大悟,喜道‘青青你可真聪明’青青俏脸微红,低声道‘我整日里摆弄这些毒物,可没有别的女子那般温柔,只怕你不喜欢。’杨禾道‘我有这么聪明美丽的妹妹,谁要不喜欢,那便是傻子’青青低下头,低声道‘哥,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么?’杨禾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青青格格一笑,随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杨禾知机地和她伏在一株大树之后,低头一看,只见青青的手指上还挽着一根极细的丝线,另一端便远远地系在火蝎的腰里,心知她是想以此来诱伏红虺,待红虺吞下了火蝎,便沿着丝线顺藤摸瓜,轻而易举地将它捕获。侧耳听去,果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似有东西飞快地游了过来,青青低声道‘闭上呼吸,红虺十分狡猾,只要稍有异动,立时便会逃走’两人封闭了呼吸,生恐暴漏,不一会儿,左前方发出唧唧两声鸣响,正是火蝎所在的方向。
杨禾从乱石间偷眼望去,但见火蝎依旧慢悠悠地爬行着,四围风平浪静,不见丝毫异状。青青摇摇头指了指火蝎的位置,示意他耐心等待,两人伏在远处,看着火蝎一点点地爬行,这时间天气甚冷,火蝎的行动也不免大受影响,爬行极慢,然而不管火蝎如何横行,始终不见红虺的踪影,又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杨禾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忽听唧唧一阵鸣叫,地面上厚实的松针中猛地蹿出一条粗如手指的小蛇来,全身红质黄章,从掉落的松针中蹿出,犹如平地吐出一道火焰,小蛇闪电般地游弋扑上,一口便咬住了火蝎,同时机警地昂起头来,四下里观看。那火蝎被它衔住粗大的尾巴露在外面卷曲起来,猛地向小蛇上腭刺去,火蝎也是十分厉害的毒物,这一蛰必定非同小可,小蛇倘若中招,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但照此情形小蛇根本无从闪避,倘若它不松口,也必定被火蝎蛰刺,杨禾暗暗心惊,但听嗒地一声轻响,火蝎毒刺一下子扎在蛇头上,但奇怪的是,那小蛇顶门便如铁板一样坚硬,火蝎的毒刺竟然插之不入,一股血红的毒液从火蝎的尾针流淌出来,顺着小蛇的上腭从两侧流入口中,小蛇的颈皮微动,不断地吸取,喉间又发出唧唧的鸣叫,似乎尝到了甘美无比的琼浆蜜糖一般。杨禾看得目瞪口呆,这种小蛇竟然以火蝎的毒液为食,着实闻所未闻。但小蛇并不急着将火蝎吞下,只是衔在口中不动,显是迫使火蝎不断地蛰刺,喷毒,好供它食用,过了好久,火蝎尾部血红之色渐渐变成殷红,又过了片刻,由殷红变成了绯红,渐渐又变成了白色,明显是毒液流尽,再无余毒可用。小蛇又等了片刻,不见毒液流出,有些不耐烦起来,突然蛇头一甩,猛往地上点去,擦的一声脆响,火蝎的尾根触地,断折下来,小蛇大口一吸,将火蝎的身子整个儿吞下肚去。杨禾大喜,心知时机已至,正待扑出,忽听青青惊叫道‘不好,有蛇蜥’,杨禾尚未明白怎么回事,蓦地从邻近的树枝上蹿下一条半尺长的灰影,冷电般地向小蛇扑去,那小蛇受了惊吓,慌乱中,反向青青这边游了过来,那道灰影一下子扑空,落在小蛇原先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