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禾闭住呼吸,冲入房中环目一扫,只见东墙上一扇小门敞开,大团的烟雾从中涌出,杨禾低声道‘青青,小心’闭住呼吸踩着满地狼藉冲进密室,原来是一座很小的石室,石室中只能容五六人踏足,墙壁前摆着一个残旧的蒲团,旁边一人倒地不起,面朝墙壁,也不知是死是活。浓烟涌涌根本辨不清那人面目。杨禾心道‘莫非此人便是九翼道人,怎么受如此重伤?是了,他身怀九阴真经,给人四处追杀,也不知净过多少场恶战,负伤自然在所难免’话虽如此,只怕此人伪装诈死,觑人不备突然暴起伤人,便说道‘青青,你在门外等我’青青点头道‘你小心’退出密室之外。杨禾抽出莫愁护在身前,轻轻地移动道那人肩头的位置,在这个方位上,此人就算暴起,也要转身才能集中自己,自己便有足够的时间将他杀死。
杨禾用剑刺破这人肩头的衣衫,扯着使他转过身来,一看之下顿时下了一跳,原来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打成重伤的顾忠。秦老道出现在此处固然出人意料,但顾忠既在此处,不用说秦老道方才在这密室之中是在为此人疗伤也就不足为奇了,如此看来,方才前呼后拥走出松风观的‘秦老道’实则是人假扮的,不知有何目的,难道他算准了自己会乘机潜入松风观中?但此时顾忠却已昏死过去,人事不省。杨禾不知虚实,但想到此人太过阴险,不得不防,当下拖过剑鞘,连连点戳,封住了他胸前五处大穴,就算他是装死拌昏,这一刻也决计动弹不了了。
杨禾放下心来,在此人身上摸索了一遍,搜出一个深褐色的木头小鼎,鼎盖紧闭也不知做什么用的,杨禾只觉得腥风扑鼻,内中隐隐有物蠕蠕而动,料想绝非什么好东西。便丢在了一旁,再搜一遍,别无他物。杨禾心中暗叹‘莫非九阴真经当真是给秦老道收了起来’但想到秦老道向来自负武功了得,决计不屑于修炼别派武功,九阴真经在江湖上虽然传得沸沸扬扬的,在他看来与寻常的拳经剑谱没什么分别。念及此处又觉秦老道不可能私藏真经。但看遍了密室,不见真经所在,并无密室暗道之类,回首望去,也只有那个破蒲团没有搜查,便蹲**来,拿起蒲团一摸,果觉应挺挺平坦坦一物藏在其中,似乎便是书册之类。杨禾正要撕开细看,忽听五十丈外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知是松风观弟子接近,当下已无暇寻觅朱雀的下落,便将蒲团拿起,拉着青青逾墙而去。
两人奔回原本的藏身之处,杨禾撕开蒲团,果见其中露出书册来,一本正是自己书写的九阴真经,另一本十分残旧,封皮已失,杨禾翻了两页只见里面说的都是吸取他人内力加以毁坏方法,心想‘这必定是化功大法无疑,顾忠这厮便是修炼此功,害的我差点儿着了他的道’想到这本九阴真经流落江湖不知害死了多少人的性命,心中好生后悔,长叹一声,两手合拢,便将自己所写的那本真经搓成粉末,一扬手撒了出去。青青见杨禾手中书卷,早已认出,讶然道‘没想到顾忠竟然就是九翼道人’见到杨禾手中另一本书,讶然道‘这是什么书?’杨禾将书递到他手里,说道‘这应该就是化功大法吧?没想到九翼道人修炼的真是此功,方才我真该杀了他’青青翻了翻,讶然道‘真的是化功大法!’
杨禾笑道‘怎么?你也想练上一练’青青脸一红咬了咬嘴唇说道‘听我爹说,练这种功夫于自身也大有害处,哥,你千万别练。’杨禾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练,也不让别人练,那是谁也害不了谁了’说着两手一搓,这本不知哪位高人匠心独运,历尽艰辛创出的独特功法顷刻间化为齑粉。两人除去面巾,扔掉蒲团,从草丛中取回行头,穿过树林来到一条大河边。青青说道‘哥,你将顾忠打成重伤,秦老道一定会来找麻烦,应该暂时躲避一下,等这件事风头过了再说吧’
两人沿河而行,信步所之不知不觉向南走去,扬州虽然繁华,但四围多山,附近的村落并不多见。再加上金宋战火连年,致使男丁缺少,村落废置,田舍荒芜,人烟愈发稀少,两人昼行夜宿,饿了便凿冰捉鱼,渴了便饮山泉之水,如此行了三日才在山脚下找到一座小村子。杨禾远远望见村头有口水井,井口上架着辘轳,知道村中有人居住,便奔到水井之旁,打了一桶水上来吃。才放下水桶,青青忽然走到身边,轻轻靠着他身子低声说道‘哥,我有点儿怕’杨禾一惊,愕然道‘怕什么’青青指着村子说道‘村里没有人’杨禾放眼望去,但见村头的杨树林中停着零零星星三两只乌鸦,刮刮而鸣,声甚凄惨,似在倾诉着难测的祸事。四周静悄悄地,但断壁残垣相对悄然,既无鸡犬之声,也无人畜喧嚣,果然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杨禾摇摇头说道‘方才咱们刚来时候,这井上的辘轳麻绳是湿的,还滴着水,分明是有人刚刚用过不久,肯定有人,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咱们小心些。’
杨禾将水倒回井中,拿起幡子向村中行去,青青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一说到鬼神之事,便与普通姑娘无异,紧紧跟在他身后,左手牵住了他的后襟,片刻也不敢离开。杨禾走到一户人家前,只见门户紧闭,却未上锁,打了几下门,无人应声,上前一推,柴门应手而开。杨禾踏进院子中,环目一扫,只见东侧墙脚下倚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动也不动,杨禾叫了两声,也不答应,杨禾慢慢走到近处,但觉一股尸体特有的气味扑鼻而来,但仍未腐臭,显然僵死不久,皱了皱眉,向正房走去。踢开了门,空气中充满隐约药香,杨禾举目一瞧,但见房中央支着熬药的砂锅,炭火已熄,砂锅冰冷,房舍中家具倒也整齐,并未发生什么灾变。这时一阵轻微的喘息声从内房传来,杨禾掀开布幔,只见内房的木**躺着一个年轻的妇人,身上盖着棉被,头发散乱,侧身而卧,面朝墙壁,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咳嗽。杨禾说道‘过路人,来讨碗水喝’那妇人身躯微微一颤,想爬起身,却是力有未逮,显是重病卧床,那妇人喘息了一会儿,忽然说道‘……麻风……’声音极其微弱,不知说些什么,但‘麻风’三个字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杨禾耳中。杨禾吓了一跳,麻风病大名天花,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症,中病者先是全身生出痘疹,后来溃烂化脓,致人死亡。
杨禾沉声道‘青青你快出去,我来看看’一转眼,见青青也是神色紧张,显然她也知道这种病的厉害。青青摇摇头说道‘哥,人家是个女子,还是我来看得好。’杨禾撕下衣襟蒙住口鼻,撕下布条缠在手上,说道‘不行,我在部队中接种过天花疫苗,一般不会被传染的,你体内没有抗体,千万不要接触病人’青青讶然道‘‘天花疫苗’?‘抗体’?什么意思?’
杨禾说漏了嘴,自知这些医学术语自然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说不定会越扯越乱,只好说道‘总之麻风病传染不到我,反而你要小心些’其实杨禾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确实曾经在部队中注射过天花疫苗,但是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不知还有没有用,更何况现在他从昌南穿越到大宋朝,遭遇如此奇特,那些疫苗的作用他心里也没底。但遇见这样的病人,他却不忍心置之不理,自己去总比连疫苗是什么都没听说过的青青安全得多。说完这些话见青青满脸疑惑便笑着说道‘相信我,二哥不会骗你的’青青点点头笑道‘我相信你’
杨禾走到床前,轻轻将那女子扳过身来,只见她额头和两腮之上生满了豆粒大的紫黑的疱子,十分可怖。杨禾虽然没有见过天花症状,一看之下也已认定七八分,当下让开身体让青青远远地瞧了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问到‘难道你们村子的人都得了麻风病?怎么没有医生诊治呢?’但那女子气息羸弱,断断续续地说道‘小……清……小清……’也不知她在叫谁。
当下杨禾在院子中支起炉灶,架上大铁锅,从厨房中取来水桶,打了一桶井水,青青会意,便生起火来,杨禾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查看,连找四家,都是全体遭难,没有一个活人。杨禾望着一院一院冰冷的尸体,不禁喟然长叹,在这样一个时代,这这样一个蔽塞的村落里,没有医疗设施,没有有效的药品,甚至没有医生,是多么可悲!这些死者中有很多都是年青人,甚至是七八岁的孩子,还未见识过人世的悲欢,小小的生命就这么断送在麻风病中。
杨禾黯然离开,在踢开第五户人家的院门时终于见到了一个尚能行动自如的青年,那青年见杨禾背着长剑,还以为来了趁火打劫的强盗,从房舍中冲出来,手里握着一根木棍,吓得脸色铁青。
青年‘你你别过来,我没有钱!’
杨禾‘嘿嘿,我不要钱!我要月票,要推荐,要收藏,要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