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当家一对眼睛中闪过一道精芒,冷笑道‘我们山寨百余年的基业,自有其存世的道理,也不是谁说灭就能灭的,你凭什么说这种话?’杨禾笑道‘姬大当家要听我便说上一回,昔年你们之所以存世,一则姬大当家武功高强,势力不小,方圆百里没有那一股土匪能与你们相提并论。二则因为你们虽然打家劫舍,却也没干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武林同道们自然也相安无事。但姬大当家你一旦劫了这个押运队伍,固然得到无数财宝,只怕也会引起公愤,不但很多主持正义的朋友会联手讨伐,便是周围大小山寨恐怕也是眼红不已,姬大当家劫了朝廷的押运队伍是犯了大罪,他们若是对付大当家那就成了正义之师,名正言顺。’姬大当家脸色微变,冷笑道‘大伙儿凭本事吃饭,谁有能耐便来火头山,姬某等着他。’
杨禾笑道‘苗某已有警告在先,倘若姬大当家的不听,别怪苗某召集武林朋友对付你们。’那秃头的大汉笑道‘姓苗的,你若有能耐便闯山寨试试。’杨禾说道‘苗某一介无名之辈,没什么大能耐,不敢独闯贵寨,只好去求几位好友相助,我师弟明教光明左使者杨好问想来也不会袖手旁观,另外九宫山的灵虚上人,关中剑派的王子通大侠,飞云的庄的白庄主,戡魔岭的徐如水沈如潮兄弟,长白山的金面道长‘绝尘刀客’风老前辈,与在下还有一点儿交情,苗某厚颜求上门去,相信他们也会给点儿面子’只见自己提到杨好问时,姬大当家已是动容,待说道金面道长和风九重,脸色已变得相当难看,杨禾见火力还不够猛继续说道‘倘若仍是不足,苗某只好去求丐帮的洪帮主,全真教的王真人,昔年苗某有缘曾与他两位结下交情,他二位都是胸怀天下的仁人志士,姬大当家之举,他们恐怕也容不得你。若是中原群豪仍旧不够,苗某也能到白驼山一趟,请欧阳城主和拓跋前辈帮忙,苗某与他们私交甚好,这点儿小事,他们一定会全力相助的’
洪七和王重阳早已名满天下,武功之高足可与秦老道相提并论,姬大当家听在耳中,只觉得一阵眩晕,疑心对方是吹嘘,但见对方说起来神色自若,又不似说谎,更觉一阵心惊,虽然最后欧阳城主拓跋前辈的名字从未听过,但想来必定是威震西域的高手名家。暗想若是这些人组成一支队伍战斗力之强实是匪夷所思,别说这些人全来,便是只有一半,也足以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山寨夷为平地。这姓苗的不知是何方神圣,竟与这许多高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此人自称是杨好问的师兄,自己却从未听说过明教竟有这号人物,着实奇怪之极
此时不但是姬大当家和光头大汉,便连黄秀才和段二先生也是万分震惊,哪里想得到如此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苗先生,竟会与武林中的这么多高手有牵连,但奇怪的是江湖上从未有过关于他的传闻,越发怀疑他没有说出真实的身份。不然凭他认识这么多的高人,武功如此之高,也必定是走南闯北,名号响遍天下才是。姬大当家的脸色难看之极,显然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好一会儿姬大当家才咬了咬牙道‘苗先生凭着几句空话就想要我们弟兄回去,只怕姬某无法向弟兄们交代’
杨禾笑道‘据我所知,柳云大营的柳如眉,云为裳早已做好打算,她两位在野狼坳等不到人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吧,你姬大当家纵然厉害,只怕未必抵得住柳云姊妹五千弟兄的报复’姬大当家忽然哈哈笑道‘姬某当初决定起事,便早想到过这一点,今日姬某全看苗先生和黄老弟面子,便放过他们一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了。’那秃头大汉也哼了一声,一摆手喝令众土匪相继离去。杨禾拱手道‘日后再请诸位当家喝上一杯’
段二先生收起大刀笑道‘苗兄今日几句话将姬大当家的吓退,这一下可是声名远扬了,段某当初还真以为苗兄是初入江湖,想不到你走南闯北竟连西域白驼山也去过,段某佩服,但不知为何先前从未听过苗兄的大名,确是奇怪。’杨禾说道‘苗某只不过是一介郎中,昔年与义妹游历多年,只交朋友,从不与人结怨,似近来与人多番争斗更是从未有过之事,今次实属无奈,不然苗某也不会与火头山的姬当家过不去。’段二先生笑道‘原来如此,难得苗兄你身怀绝技,还能如此淡泊名利深藏不露,段某佩服’
杨禾笑道‘现在姬大当家退走,朝廷押运队伍危急暂解,但在扬州野狼坳那一关,恐怕就不易应付了,看来咱们还要到柳云大营游说一番,希望柳如眉和云为裳能够以大局为重。不知段兄和黄兄有何良策?’黄秀才道‘柳云大营的两位当家一向与东瀛人做生意,主要经营粮食和布匹,很少骚扰普通百姓打家劫舍,算是土匪中的异类了。我不清楚他们怎么会做起这种勾当’杨禾笑道‘苗某初来乍到,近日事宜唯黄兄马首是瞻’黄秀才赚足了面子,呵呵笑道‘承蒙两位老兄看得起,黄某自当全力周旋,柳云大营据此一百五十里,咱们需要立即启程。现在已至申时,押运队伍差不多应该赶到此地,他们应该会这这里驻扎一宿,明日便会赶到扬州,咱们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劝止柳如眉,云为裳,咱们只有见步行步,随时准备一场厮杀了。’杨禾道‘眼下已来不及召集人手,倘若打斗起来,凭咱们三人要对付他们数千人根本就是个笑话’
当下三人寻来马匹,一路向北奔去,三人都是内功深厚之辈,自不觉怎么劳累,幸好三匹马的耐力也是极好,奔腾如飞。如此在山中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一道绵延起伏的山脉前。一声长嘶,黄秀才在前勒住缰绳,高声叫道‘岭南黄大可求见两位大当家’杨禾和段二先生知是柳云大营便在这座山中,勒住马头,静等着对方的回话。杨禾放眼望去,只见这山脉峰峦叠障,耸入云霄,一眼望去不知其深几何,山脉走势分向东西两方,绵延不尽,入目之处之处尽数囊括其中,不禁慨叹自然之雄奇,实非人力可及。
黄秀才连叫三声,便听四周脚步声响,七八个喽啰兵跳了出来,各执刀枪兵刃,将三人围住。其中一个粗壮的汉子向三人打量了几眼,冷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找上这里来?’黄秀才笑道‘在下岭南黄大可,这两位是黄某的朋友。昔日黄某与柳云两位大当家有些交情,今有要事前来拜见两位大当家,还望兄弟带我们进山相见,这几两银子便给弟兄们买些酒喝吧。有劳了’说着从坏中取出十两银子来,递了过去。那粗壮的汉子见黄秀才如此懂‘规矩’脸色缓和下来笑道‘既然是两位大当家的朋友,好说,不过仍需依照我们山寨的规矩来,不然小人也无法交差’
杨禾不知道山寨有什么规矩,只听黄秀才连连称是,那汉子从怀中取出一黄两红三条布带抛了过来。布带宽两寸长尺许,不知有什么用。那汉子将黄布带抛给了黄秀才,黄秀才连声称谢便将布带系在脑后,蒙住了眼睛。杨禾恍然大悟。黄秀才笑道‘多谢兄弟瞧得起我们,以黄布带招待。’那汉子嗯了一声道‘小人亲自带三位上山。’
杨禾和段二先生拿到的都是红布,杨禾奇道‘用什么布蒙眼还有讲究?’黄秀才低声道‘绑来的肉票用黑布,敌人用白布,朋友用红布,身份尊贵的客人才用黄布,我的身份是两位大当家的朋友,自然是山寨的贵客,你们两位是我的朋友,只能算山寨的普通朋友’杨禾哦了一声,跟在段二先生身后,一同向山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