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绿水山庄内,一众仆役皆以睡去,院内走廊上却还挂着一盏盏灯笼在那里不知疲倦地燃着。
“哈吹”富贵用手拍了拍嘴,伸了伸懒腰,然后蹲下身子拉了拉地上一名男子的衣袖,叫道:“阿阿财,起来啦,该我睡了。”
那名叫阿财的男子很不耐烦打开富贵的手,含糊不清的应道:“滚开!这才几时啊!再等一会。”说罢翻了翻身子又继续睡了过去。
富贵一看,顿时大怒,用脚猛一踢阿财的屁股喊道:“臭小子赶快给我起来!”
阿财“哎呀”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揉了揉双眼,看到面前是富贵那张熟悉的脸,这才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道:“阿贵你干什么啊?想吓死老子啊!老子正做着美梦娶媳妇呢?让你小子一吓给吓没了吧!”
富贵冷笑一声,指着阿财道:“这都四更了叫你你还不给我起来,你小子,我算是看透了,就是属黄瓜哩,欠拍!好好的叫你不起来,非让人踢你踹你这才起来,还做梦娶媳妇?你想得怪美哩!哼哼,我看啊,你也别想媳妇了,马上就从门口来个女鬼,把你直接领回家拜天地,然后把你的魂儿给你抓走,拖到阴间去然后再……”
“停停停”阿财赶忙用手止住富贵下面的话,虽然富贵说的是无稽之谈,但听起来却也怪骇人的,尤其是这大半夜的,一阵阵冷风吹来,虽然庄内现在依旧的灯火通明,但是里面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睡了,就这二人在这里看门,若是这时真从门外……
“咕咚”阿财咽了口唾液,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向富贵埋怨道:“不是就多睡了会吗?至于吗你,还编鬼话来诳我,要是真有女鬼来看上我了,那也是我的造化,不像你,长的跟个马猴似的,鬼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富贵揪起阿财的脖子怒道。
“砰砰砰”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贵哥,小弟我说着玩呢,你别做把戏吓唬我啊!”
“你胡说什么?我没做把戏啊!”富贵把手放下来向阿财问道。
“那这是……”阿财惊恐地望向大门。
“砰砰砰”又从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贵……贵哥,你胆大你去开一下门。”阿财躲在富贵地背后小声地说道。
“阿财,我……我长的像马猴,别吓住门外的客人喽,还是你去吧!”富贵也是吓的不轻,急忙把阿财从身后拉到前面。
“贵哥,不如我们一起去开?”阿财紧紧地抓住的富贵的手向他问道。
“也好”富贵小心翼翼地拿起旁边地灯笼,和阿财一起握着,一步一步地走向大门。
“砰砰砰”敲门声越敲越急……
“噗通”一声大门忽然被人踢开。
“鬼啊!”富贵和阿财二人吓的魂不附体,齐齐尖叫一声,把灯笼往地上一扔,飞一般地逃向庄内。
“呸,真晦气,竟被人当成鬼!”吴生抱着小二的尸首从门外走进来。
原来吴生在外敲了好长时间的门,见无人应声,以为守门人,便一脚踢开大门,没想到竟被人当成鬼怪。
吴生走进了庄内以后,冷冷地扫视四周一眼,便抱着小二的尸首径直走向院内。院内正有一颗长青树,值此秋夏之季,生的枝繁叶茂,高大阴郁。
吴生走到树下,把小二的尸首轻轻地放在地上:“小二,哥哥现在就将你葬在这里,莫要嫌此地简陋,待到清明时分,哥哥一定给你多送银钱。”
目光不舍的从小二身上离开,正要将他埋葬之时,却突然想到自己手中空无一物,铲子也忘在了山中。正苦恼中,忽然听见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一群人正举着火把似长龙般向自己走来。
那群人不多时便走到吴生面前,举起火把把吴生了围起来,前面两人闪开身子让出一人来。
吴生定睛一看,为首一人身穿青衣,脸面虽然稚嫩,却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身材虽然羸弱,但却让人不敢轻易直视,一身布衣之装,遮不住一幅俊雅之气,好似生来便有一身贵气。
这人正是李易,他本就聪颖,下人丫环一有难事不能解决,被他看见,必会耐心帮助,再加上他又不做架,众下人并没有因为他是少爷而产生疏远之感,反而隐隐成为众下人的主心骨一样,每有难事,必定先去寻问他。
刚才他正在屋中沉睡,忽听见门有争吵之声,急忙穿衣佩剑,推门一看,一众仆人皆在那里吵吵嚷嚷,说什么有鬼怪之类的东西。
李易走上前去,止住吵闹的众人道:“你们在这里吵闹不休,若是惊吵到大少爷该如何是好?”
下人听到李易所言,俱都露出惭愧之色,默默无语。
李易扫视众人一圈,看到富贵和阿财躲在后面,走到他二人跟前说道:“你们二人不是在庄前看门,却跑到后院作甚?”
富贵惊恐地对李易说道:“二少爷,这庄内不干净,有鬼!咱们敢快跑吧!”
李易轻轻一笑,并没有去斥责他,而是装作一脸好奇的道:“有鬼?在哪呢?长什么样?”
富贵拉了拉旁边的阿财道:“阿财,你给二少爷说说刚才那鬼长的什么样子。”
“我没看见啊,不是你看见的吗?”阿财一脸无辜地道。
“那你跑个甚?”“哎,不是你先跑的啊?”“什么我先,明明是你先”“你先”……
“好了好了”李易头疼地止住他们两个,对众人道:“给我火把,与我一齐去前院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走到前院,阿财突然尖叫一声,指着前院那颗常青树下面道:“鬼那不是鬼吗?”把众人吓得推推嚷嚷,不敢向前。
李易一看,却只是一团黑影,瞧得不甚清楚,叹了口气对阿财道:“你看清也没看清就说是鬼,若是个偷盗之辈怎办?”唤众人一起向前,这才看清原来是两名男子,一名躺在地上,一名站在跟前。
众人把吴生围起来以后,李易上前一看,见吴生长的不像是个奸邪之辈,便把火把插在地上,抱拳问道:“不知壮士深夜来我庄中有何贵干?若是投宿的话请到后院歇息。”
吴生扫视众人一眼,生硬得答道:“山野之人,并不投宿,只因舍弟不幸遇难,愿借贵庄一席之地,以正尸骨。”
众人一听他竟然要把死人埋在庄里,这还了得,吵闹着要把把尸体烧了,把这人抓起来送官。
李易见吴生看到这么多人把围起来,非但丝毫不惧,眼中却还露出讥讽之色,知道定是个有本领的好汉,心中暗暗好奇,把手一伸,止住众人,笑着对吴生说道:“壮士要把舍弟埋在此地了,也并不可,只是在下当不了这个主。”
吴生哼道:“那好,你去唤个做得上主的人与我来说。”
李易见吴生语气变得些软了,又笑着说道:“我大哥正在庄中熟睡,并不曾起。”
见吴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又赶忙说道:“不过敝庄新换,我大哥也是今天才到,庄中土地过几天还要翻新,再说……”,笑眯眯地扫视吴生身上一眼,“庄中并无器具,壮士怎把今弟葬在这里?不如先把舍弟尸身抬回家中,再做打算。”
“这……”他也并不是一个不通情理之人,见李易这番话说得委婉,并没有追究自己擅闯之罪,还大大给了自己面子。吴生本就是一个质朴的村民,想把小二的尸体葬在这里也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现在想来也确实多有不便。便抱拳向小三说道:“这位兄弟所言有理,是在下一时头脑发热,在下这就带着舍弟回去,打搅贵庄之处,多多包涵,以后定有所报!”说罢就去抱小二尸首。
便在这时,异变突起,小二那原本死白的面孔忽然变得青黑,两双并无指甲的手突然露出长长的黑色指甲,睁开漆黑的双眼,猛然坐起。
吴生天天在山中与野兽搏斗早就练出一身本能,察觉到危险本能得往后一跳。
吴生往后跳过之后,看到小二突然站了起来,顿时又惊又喜,喊道:“小二,你没死啊!”
正要往前相认,却被旁边的李易拉住身子,沉声道:“不要去,你看楚一点。”
吴生再次一看,却看见小二站起来后,双手平伸,两双枯瘦的长着长长的黑色指甲的手正对着吴生。
“嗷!”小二突然喊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声音,然后从嘴中露出犬一般的长牙。
众人见此怪事,皆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唯有吴生和李易还站在小二前面,吴生看到小二变成这样,大惊失色,叫道:“小二,你怎么了,你别吓哥哥啊!”
小二听到吴生的话,却并不回答,只是猛然向他扑去。
李易看到小二扑来,却毫不躲闪,拿起火把往小二脸上一照,小二迎着火光,“啊”的一声痛呼,捂着脸往后退去。
李易见小二被火惊退,不慌不忙地对身后众人道:“阴邪之物,必然惧火,敢快拿火来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