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阳光还尚有些朦胧,风吹拂着草叶子,连带着上面晶莹剔透的露珠,微微的颤动着,像极了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双眸。
司马茗侧过头,看着窗棱折射过来的光线下,面庞柔和美丽呼吸绵长的云逸。
他的目光缓缓的淌过她的额头、她的秀眉眉、她的双眼、她的小嘴、她的脸颊,一遍遍、一遍遍一点也不嫌腻地凝视着,那痴迷的神情,仿佛要把她牢牢的刻入心里。
睡梦中的云逸转了个身,司马茗误以为她要醒来了,惊的马上闭上了眼睛。许久了不见动静,睁开眼睛发现云逸只是面向司马茗,并未醒来。
小心翼翼的将她鬓角俏皮地耸起的长发细细地掖好,头仰开看了看是否妥帖,才又躺下看着她。
很久之后,云逸阖上的眼睛才张开,司马茗的头马上小鸟依人的挨上去,娇娇弱弱的叫了一声,“娘子。”还不忘把手伸到云逸的脸上。
云逸一手抵住他的头,一手捉住司马茗的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地起床。
司马茗也跟着起身,粘上去,双手环成一个弧度围上云逸的腰。
云逸轻巧的一跳闪开了,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喂,司马茗,玩够了没有。”
司马茗自知无趣,无限可惜的叹了口气,“够了。”转身去橱柜里左挑右选的,最后拿了一条颜色淡雅,也不失喜气和庄重的桃粉色长裙,道,“换上吧。”
门外的宫女们听见房里的声响,叩门请的同意后,替他们洗漱好了,整理床铺。一线被子,便一脸的凝重,出门便直奔太后寝宫,在太后耳前禀告了此事。
太后一听,脸色惊变,勃然大怒。皇后开始也是不明所以,待太后附耳告之以后,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只道劝慰着,“母后莫急,此事不宜伸张,若处理不当,皇家的声誉会受影响的!”
“且看她今日如何解释。”太后的怒气稍减。
慈宁宫宫门外,细长的叫声通禀,三皇子和皇子妃觐见,太后示意让他们进来。
“孙儿叩见皇祖母,母后。”云逸也跪下行大礼,“儿臣拜见皇祖母,母后。”
“都起来吧。”太后抬了抬手道,给皇后抛了个眼神。
皇后明了,对司马茗和颜悦色道,“茗儿啊,母后送你们一大以贺你们新婚大喜,母后放在妆奁台上,你去拿来吧。”
“那叫宫人去就好了,何必要我亲自呢?”司马茗不情愿的答道。
皇后佯怒道,“茗儿果然是大了,母后都叫不动了。”
“茗儿快去,莫要惹母后生气。”太后也佯装微怒,说道。
“好吧”司马茗耸耸肩,转头拉起云逸的手,浅笑道,“逸儿你在这里陪皇祖母、母后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云逸微缩了一下手,轻轻的点了点头。
太后见云逸如此反应,更是怒火中烧,待司马茗出去后,马上俨然厉色道,“跪下!”
云逸微愕后跪下,一脸茫然的问到,“皇祖母,儿臣所犯了什么错。”
“哀家一直以为你深明大义,知书达理,堪当茗儿正妃的大任,况茗儿对你也是情深意重,所以皇上赐婚之事哀家也是欣慰万分。”太后直视云逸头顶,万分痛惜的说,“奈何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你叫哀家如何容你!”
云逸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也知道明白事态的严重,深深叩首道,“儿臣实不知所犯何错,请皇祖母明示!”
“你……这等龌龊之事,你叫哀家如何开的出口!”太后极怒,哗的从椅子上起来,头上的珠子甩动的叮叮响,脸上的皱纹也因愤怒而更明显了。
“母后息怒,让臣妾来问话。”皇后扶着太后坐好后,脸色黑沉,“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既嫁从夫,无论在哪里要谨言慎行,洁身自好。昨日茗儿和你行了周公大礼,却没有落红,你如何解释!”
云逸心里一悸,过了一会儿豁然开朗,挽起袖子,白藕般的手臂上露出一颗鲜艳的守宫砂,道,“请皇祖母、母后明鉴,儿臣尚是处子之身。”
太后和皇后均是满脸的惊愕,面面相觑。俄而,太后脸色稍正,走到云逸身边扶起她道,“起来吧。哀家和你母后虽错怪了你,可你们怎么会……?”
云逸站起来道,低头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太后素来喜欢云逸,并没有因为此事减弱半分,反而笑道,“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不过你们得加把油,哀家早就想抱茗儿的孩子了。”
云逸羞涩的把头低的更低。司马茗恰好进来听见了这句话,搂住云逸的肩膀说,“皇祖母放心,我会加油的!”
云逸脸红的更厉害,耳根也染上了红色,娇羞的说道,“别乱说话。”
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皱纹像一朵朵的菊花绽放,“你们要打情骂俏回去再做,我老人家可看不得这场面。”
云逸一跺脚,脸绽放出小女儿的娇羞,“你们就笑话我,不理你们了!皇祖母,母后儿臣先告退了!”云逸躬身一福跑了出去。
低头猛跑的云逸没有注意宫门口的来人,眼见马上要撞上去了,那人脚下一转,了无痕迹的闪开了,云逸扑了个空头撞到门棱上,戴着的玉吊坠也跳了出来,紧跟其来的痛楚让她微微皱起眉头。
抬头一看,竟是庄妃娘娘。刚要行礼司马茗就风一样跑了过来,揉着她已经红了的额头说,紧张兮兮的样子,“痛不痛?可要传太医?”
云逸浅浅的一笑,摆了摆手说不用。
庄妃的眼神和夜明珠一样,发出亮亮的视线,“三殿下,郡主……不对,如今是三皇子妃了,都是我的错,太大意了伤着了你,还请两位不要见怪。”对身边的一个小宫女使了使眼色,“绿茹,快去讲我的舒娇露拿来。”
“不用麻烦了,没什么大碍的。”云逸推脱着说。
“怎地这么说!女子的容貌可是最重要的,万一这以后有个好歹,三殿下可饶不了我!”庄妃装腔作势的说。
“那倒是。”司马茗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的说道。
“来,我们去那里坐着等。不瞒你们说,我那舒娇露可是疗伤的极品,别说这一点的红肿,就是破皮了,抹上去一两日,保证就好了,而且绝对不会留下疤痕!”庄妃一脸的得意,喋喋不休的说着。
“我怎地没听说过有此等好药?”司马茗问道。
“说了怕三殿下笑话,这是我自己调制的,恐没入三殿下的眼。”庄妃浅淡的一笑,衬着她的杏色外衣,让人只觉得如沐浴春风般舒服。
“娘娘,药来了。”绿茹双手捧上。
司马茗立马起身,指腹挑起一点舒娇露,轻轻的在云逸的额头抚摸着敷上,末了还不忘吹了几口气。
舒娇露在额头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和着司马茗身上的杜若香,云逸的心也和三月的江南一样,变得湿湿软软的。
“感情好的羡煞旁人啊!”庄妃的眸光闪闪,秋波中暗藏某种云逸看不懂的情绪。
云逸客套的笑笑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司马茗笑的像抢到糖果吃的孩子一样,神情骄傲的站在阳光下,像是大帝一般站在高高的城楼俯瞰脚下的大地。
那笑,原来可以这么的暖人心怀。
那人,原来早就被另外一人代替。
心里,原来已经住进了他……
爱,原来很简单,就是轻轻把他放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