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枫晴举目四望,然后问道:“你认得出这地方?”
“我并没这么说。”陆逊连忙摆手否认。
“你刚才不是说咱们昨天来过这儿吗?”沐枫晴怒视着他。
陆逊赶紧解释道:“来过这儿跟认不认得出没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擦个,玩儿爹呢,这是?”沐枫晴怒了。
陆逊赶紧转移话题道:“不啊晴公子,你肯定是在今天晚上吗?”
“什么?”沐枫晴一愣。
陆逊赶紧追问道:“我是说你确定是在今天晚上等狼人?”
“是在月圆之夜啊。”沐枫晴不太确定自己模糊的记忆,“我想。”
陆逊狐疑地问道:“你想?”
“我准记下来了。”沐枫晴于是在乾坤袋里摸索着,拿出各色各样的废物。
陆逊看得沐枫晴竟然毫无根据地确定日期,不耐烦地说道:“可是究竟是哪一个月圆之夜?还有,今天是不是月圆之夜?今天难道不可能是十六?或者十四?”
“那绝不可能。”沐枫晴拼命低张望月亮,仿佛那上面写着日期似的。
陆逊成功地占据了主动,逼问道:“或者是十三?”
“咱们怎么办呢?”沐枫晴在陆逊的攻势下退缩了。
“要是它昨天来了,没在这儿找到咱们,那么你可以肯定他今天决不会再来了。”陆逊埋怨道。
沐枫晴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是你说我们昨天来过这儿。”
“我也许弄错了。”陆逊赶紧找了个台阶下,“咱们暂时别说话,成不成?”
“好吧。”沐枫晴也累了,但他正处于失眠的状态中,看到陆逊闭上眼睛竟立刻睡着了,于是羡慕妒忌恨地踹他的屁股把他叫醒。
“我睡着啦!”陆逊没睡醒恼火地说道,“你为什么不肯让我睡一会儿?”
沐枫晴扮可怜说:“我觉得孤独。”
“孤独个屁啊!你不睡觉当然觉得孤独了!赶紧睡觉吧!”陆逊转过身去继续睡。
沐枫晴只好唱起歌来:“我们生来就是孤独,我们生来就是孤单……”
陆逊被歌声吵得睡不着觉,只好示意沐枫晴停下来对他说:“我做了个梦。”
“别告诉我!”沐枫晴妒忌地打断他。
陆逊不理他继续说:“我梦见……”
“别告诉我!”沐枫晴烦恨地说。
“这样你就满足了?”陆逊做了个动作,“你太不够朋友了,晴公子。我个人的恶梦如果不能告诉你,叫我告诉谁去?”
沐枫晴耸耸肩冷冷地说:“让它们作为你个人的东西保留着吧。你知道我听了受不了。”
陆逊打量着沐枫晴说:“有时候我心里想,咱们是不是还是分手比较好。”
“你走不远的。”沐枫晴目视前方。
陆逊看看无解,只好说道:“好吧,咱们继续等着。”
沐枫晴抬手看看指甲,无聊地说道:“不错,可是咱们等着的时候干什么呢?”
陆逊毁灭性地建议道:“咱们上吊试试怎么样?”
沐枫晴听了竟表示感兴趣,谨慎地看看四周,然后向陆逊耳语,越说越兴奋:“跟着就有那么多好处。底下还会长曼陀罗花。这就是你拔花的时候听到吱吱声音的原因。你难道不知道?”
陆逊也兴奋起来:“不如咱们马上就上吊吧。”
沐枫晴抚摸着树枝说:“在树枝上?我信不过它。”
陆逊站起来:“咱们试试总是可以的。”
沐枫晴伸手向陆逊示意:“你就试吧。”
陆逊表情一呆,谦让道:“你先来。”
沐枫晴更加地谦让:“不,不,你先来。”
陆逊于是问道:“干吗要我先来?”
“你比我轻。”沐枫晴轻松地回答。
“正因为如此!”陆逊装模作样地以答代问道。
沐枫晴看着陆逊坚定的回答,迟疑地说道:“我不明白。”
陆逊一边想一边继续说:“用你的脑子,成不成?”
沐枫晴用昏沉的脑子想了想,最后说:“我想不出来。”
“是这么回事。”“陆逊也还没想好,“树枝……树枝……”
陆逊树枝了半天仍然想不出来,于是忿怒地对沐枫晴说:“用你的头脑,成不成?”
沐枫晴盯着陆逊说:“你是我的唯一希望了。”
陆逊只好边说边想:“轻--树枝不断--死了。重--树枝断了--孤单单的一个人。可是—”
“我没想到这一点。”沐枫晴忽然恍然大悟道。
陆逊拊手大笑:“对了,要是它吊得死你,也就吊得死我。”
沐枫晴纠结地说:“可是我真的比你重吗?”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陆逊激动地说,但他看着沐枫晴入心入肺的眼神,心虚地说,“我不知道。反正机会均等,或者差不多均等。”
沐枫晴忽然笑了:“嗯!咱们干什么呢?”
陆逊也笑了:“咱们什么也别干。这样比较安全。”
沐枫晴说:“咱们先等一下,看看他需要什么条件。”
陆逊懵了:“谁?”
“狼人。”
“好主意。”
沐枫晴忽然举起一只手放在耳边:“听!”
两个人在困毙了的情况下装模作样地倾听,显出可笑的紧张样子。
最后陆逊沮丧地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沐枫晴把手放到嘴边:“嘘!”
两个人倾听着。陆逊身体失去平衡,险些儿掉下树去。他攥住沐枫晴的一只胳膊,沐枫晴被陆逊拉扯得摇晃了两下,他们挤在一起静听着。
“我也没听见。”沐枫晴最后也这么说。
两个人这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他们松弛下来,彼此分开。
陆逊不满地说:“你吓了我一跳。”
沐枫晴解释着:“我还以为是他哩。”
“谁?”
“狼人啊。”沐枫晴皱皱眉头。
陆逊忍不住吐口口水:“呸!是风吹芦苇响。”
沐枫晴赶紧拍拍胸脯说:“我简直可以发誓说我听到了吆喝声。”
“狼人干吗要吆喝呢?”
沐枫晴沉默下来,搪塞道:“吆喝他的马。”
“狼人吆喝他的马?”陆逊大声地重复道。
沐枫晴于是反问他:“狼人不能喂马吗?像人类喂猪一样的?”
陆逊一看沐枫晴开始耍无赖,就不再争辩了:“好吧,我饿啦。”
沐枫晴觉得自己赢了:“你要吃一个胡萝卜吗?”
“就只有胡萝卜吗?”陆逊问。
沐枫晴在乾坤袋里翻翻:“我也许还有几个萝卜。”
陆逊伸手要:“给我一个胡萝卜。”
沐枫晴在他的乾坤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萝卜递给陆逊,陆逊咬了一口,马上喷出来:“这是萝卜?!”
沐枫晴认真地说:“哦,请原谅!我简直可以发誓说我给你的是胡萝卜。”
他说完又在乾坤袋里摸索,只找到萝卜:“全都是萝卜。你准是已把最后一个胡萝卜吃掉了。”他继续摸索乾坤袋:“等一等,我找着了。”他掏出一个胡萝卜递给陆逊:“拿去,亲爱的朋友。把最后一个吃了吧;这样就把它们全部消灭掉啦。”
陆逊用衣袖擦了擦胡萝卜,吃起来:“我刚才问了你一个问题。”
“什么?”沐枫晴无意识地答道。
陆逊仿佛没听到沐枫晴的疑问:“你回答了没有?”
沐枫晴不理会他:“话说这胡萝卜的滋味怎样?”
陆逊擦擦嘴:“就是胡萝卜的滋味。”
“好得很,好得很。”沐枫晴稍微停顿了一下,“你刚才问的是什么问题?”
“我已经忘了。就是这事伤我脑筋。”陆逊欣赏地瞅着胡萝卜,用拇指和食指拎着它摆动,“我决不会忘掉这一个胡萝卜。”他若有所思地吮吸着胡萝卜的根:“啊,对了,我这会儿想起来啦。”
“嗯?”
陆逊嘴里塞得满满的,出神地说:“难道我们没给系住?”
沐枫晴表示完全不懂:“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出来。”
陆逊咀嚼着胡萝卜,咽了一下:“我问你难道我们没给系住?”
“系住?”
陆逊肯定地说:“系--住。”
沐枫晴盯着陆逊问:“你说系住是什么意思?”
“拴住。”陆逊咬了口胡萝卜。
沐枫晴追问道:“拴在谁身上?被谁拴住?”
陆逊解释道:“拴在你等的那个人身上。”
“狼人?拴在狼人身上?多妙的主意!一点不错。”沐枫晴停顿了一下说,“在这会儿。”
陆逊问道:“他的确是叫狼人吗?”
沐枫晴点了一下头:“我想是的。”
“瞧这个。”陆逊拎着叶子根部把吃剩的胡萝卜举起,在眼前旋转,“奇怪,越吃越没滋味。”
沐枫晴反驳他:“对我来说正好相反。”
陆逊歪歪头:“换句话说?”
“我会慢慢地习惯。”沐枫晴前言不搭后语。
陆逊沉思了半晌,问道:“这是相反?”
沐枫晴点了一下头:“是修养问题。”
陆逊争辩道:“是性格问题。”
沐枫晴双手一摊:“是没有办法的事。”
陆逊顺水推舟:“奋斗没有用。”
沐枫晴继续道:“天生的脾性。”
陆逊接着说:“挣扎没有用。”
沐枫晴肯定地说:“本性难移。”
“毫无办法。”陆逊把吃剩的胡萝卜递给沐枫晴,“还有这点儿吃不吃?”
第二天早上,陆逊给沐枫晴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这样一个梦。
“你这梦也太长了吧?”沐枫晴激动得说,“足足浪费了两更啊!”
“两更?”陆逊惊讶道,“实际上,这还是神马朝河蟹版呢。我还能讲好几更的说。”
“神马朝河蟹版??你还真是有才啊!!”沐枫晴惊讶地喊道。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下次再见吧。”陆逊做了个一休哥的表情。
“还下次见啊?我看明天就会掉下3个订阅!你让大个子老鼠喝风去吧。”沐枫晴气得大叫。
陆逊把幕布拉下来,表情怪异地说道:“有木有?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