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听到声音,门口那几个“瘦虎肥龙”马上涌进来,一副杂牌军打扮。手上拿着匕首和砍刀,气势汹汹。见此情景,我猛地一转身,撒腿就往后跑,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还不说人家手上有家伙,这种亏吃的别太冤枉。几个人渣不顾西装束缚,手上刀肆意挥舞。我一边推倒超市货架,一边辗转到后门,行走之余,上身衣袖被铁角挂住,没来得及脱身,左胳膊上不知道被谁镂了一刀,当时就像被马蜂猛地蛰过,稍有疼痛,接着一股热流从袖子上顺延而下,头也被撞击的昏昏沉沉。厮杀中,对方一个“肥龙”被电线绊倒在地,嘴巴嗷叫着“抓住他,弄死他!”
几吧听起来就刺耳,滚你麻痹的,操!
刀刃刺进他肥胖的大腿,血汩汩外涌。“肥龙”那张贱嘴仍旧喋喋不休,话音里多了哭腔。
“兄弟帮帮我,我快不行了”
另外几个人急红了眼。超市里货架被踩踏在地,瓶瓶罐罐开始洒落,发出“叮叮铛铛”响声,一片狼藉。拉网式搜索下,看正门是出不去了,望着眼前玻璃橱窗,稍加犹豫,奋力一脚踹过去,玻璃碎落,腿被玻璃碎片划伤,火辣辣疼。穿过橱窗,夜色中一个身影向公路边飞去。后面几个人狂奔不舍,手上挥舞着闪亮砍刀,大声嘶叫
“站住,小B崽子,别跑“阿强——快点送蚊子去医院”
“抓住他,干死他”
穿过马路,立刻截了一辆私家车,强制拉开车门钻进去。
“你——你——”中年男人用紧张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年轻人,眼神呆滞.
“快开车,没你的事,少几吧看。”
看他迟疑,我把刀深深插在汽车仪表盘上,刀上的血液还在往下渗,我拽掉衬衣上的一只袖子把伤口缠住,紧张喘息声下,脸上汗不停往下滴,疼痛感连绵不断,猛兽般吼出来。
“啊啊”撕心裂肺般声音,也透露出无尽怨恨和悲戚,眼镜显得坐立不安,紧张情绪将他内心惶恐暴露无遗,也许这样场景是他做梦都不曾发生的。
被击打后脑子已经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是谁?到哪里去?我怎么办?
车子奔驰在黑色夜幕,魅影迷离,窗外飞驰闪过路灯和一排排高楼,以及来回穿梭汽车,像时光机一样在我记忆里穿梭,大脑中过滤。
胳膊伤口上,血涌的厉害,我用牙齿和手又合作了一次,完成后我点了一支烟,微颤嘴角狂暴摄取它释放的灵魂,在五秒钟时间就燃到了尽头。
“后面有没有车跟着?”我问旁边眼镜。
他往倒车镜上看了看,再把车窗按下半截,低声道,没有。
“没有就好,带我去刘家巷,到地儿你就走,什么都别想”
一头汗的眼镜岑默不语,望着前方挡风玻璃,车速很快。
“到了,我就在这里下。”
没敢叫他直接开到我家楼下,这是我时常买烟的地方。
夜色下舔舐伤痛。真是个悲剧人物呀!钱没赚到,自己却被搞的像丧家犬一样,呵呵?
妈的,怎么跟钰姐说?
一时间我想起了晓晴伤口血已经凝固,血痕粘住脸上表皮,锁肤水那样紧绷。伤口处酸疼的厉害,连抬都抬不起来。
踢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安静无语的伏在床上,埋葬了撕心心裂肺的创伤。痛苦恣意放纵,黑暗里抽泣,真希望时间能无昼夜的疯狂流逝,能让我一下变老,到不再动弹,不会思考。我想到逃避。
给钰姐打个电话吧?提醒她一下,也许等下会有人找到这里。
刚才那两个人不会找到夜总会吧?
想总是多余的,去洗手间匆匆洗了个脸,急忙披一件风衣出门了。
夜色里,孤独歪斜的身影走的很急,电话响了。
华君,卿满堂这里出事了,所有人都被打的好惨,我才跑出来。
黄老板在干什么?晓晴也受伤了吗?你说重点呀?我焦急问着火把。
先头黄老板和两个人吵起来,接着来了一帮人在店里乱砸,有几个小姐被打手带走,哪里我不知道,反正是你们竞争对手,晓晴也在里面。
他妈的,还跟我说竞争对手,竞你个大头鬼,当时发现不对,为什么不带晓晴走滚蛋!
现在说一切都是无用功,只想把更多精力用在找回晓晴身上。火把的回答像颗手榴弹在身边炸开,溅起的碎片足以穿透五脏六腑,而又无法闪躲。手机里声音还在继续传递,我已经听不下去,也不想多说.
所有噩运都从今天开始,没想到连晓晴也被牵扯进去,这是我不曾想到的。她是个好女孩,即便她选择了做小姐这条路。今天还是她第一天上班,也许在事故发生前,还带着对未来美好憧憬.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就会有厮杀,有厮杀就会有生死。在这弱肉强食世界里,我究竟扮演了怎样角色?也许自己就是那块被放在砧板上的肉,即将接受刀与火改造。可能脊梁还不够坚挺,当真正的困难像潮水般涌来时候,变得迷茫,脆弱,没有思路,以致乱了阵脚。
他妈的,欺负弱势群体有意思吗?混乱不堪的大脑里开始思索各种情况发生。
面对刚才的九死一生!难道现在还要再深入一次虎穴?
想起晓晴柔弱躯体和她无助的眼神,我知道在此时她内心有多麽恐惧!也许我就是她在这个城市唯一朋友,如果在此时不能给予她温暖,这个世界会让她感到绝望——绝望——刘华君你明白吗?你拥抱了她,所以你要爱护她,即使她现在不承认是你女人。在肌肉猛然紧绷下,伤口又被挣开。
血腥味道让嗜血者更加疯狂。
飓风一样的能量,在内心撕裂咆哮着。
夜幕里有一团乌云,将天压得很低。受伤男人拖着沉重躯体在硬石板上颠簸行走,将印刻在面部的柔情斟满喜与悲,正迎着风去追逐死亡,他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让那个可爱女孩受伤害,哪怕是一丝惊慌和恐惧……出租车在“黎巴嫩星空不夜城”门前“嘎”的一声停住,踩着地上刚被风化的血迹,我漫步走向金色大厅,歪歪斜斜的身体有些醉意,胳膊上绑着的白色衬衫让整个人显得无比凄凉,袒露的胸膛正述说着心伤与张狂。
仰望苍穹的汉子
豪气冲天
那双被伤痛点亮的眼睛
看到了混沌外的世界
多少被出卖的灵魂在轻舞漫步
多少被埋葬的尸体在游荡行走
混淆世间
一张风霜无法侵蚀的面孔
冷竣的容颜没搀杂一丝喜悦
也没搀杂一缕忧愁
象战斗刚打响
又似战斗刚结束。
仰望黑夜的汉子
凄切孤独
锋利冰凌插入骨骸
涌动的血液象被压迫的岩浆
冲斥全身。澎湃的心潮依然此起彼伏。
早些时候紧张已经完全被记忆中痛苦所吞噬,只留下一颗勇敢火热的心。
身穿黑色西装保安排坐在大厅沙发上,放荡的笑容和大声嬉闹声让我感到厌恶。其实他们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群包裹在虚张声势外衣内的软蛋,知道他们的生命脆弱无能,且不堪一击,一时的兴起,就可以将他们肮脏的躯体摧毁消亡……
此时再不能那么冒然行事,胳膊的疼痛提醒我要学会冷静。在整栋建筑背后,我找到后门安全通道。奋力踹开门上的锁,顺着楼梯向上爬去,每一步台阶都伴随着疼痛和希望。竟然每一层通往大厅的门都被锁住,当爬到第五层楼时候,突然一道光斜照出来,正好有人准备锁门。我急忙穿了进去,锁门的年轻人瞄了一眼,有几分惊叹和紧张,接着什么也没说走开。这是一间宽大的化妆室,已经是夜间十一点,所以里面空荡荡的,刚才锁门人也许正赶着下班。
穿过这间屋,我终于进入大厅。五颜六色灯光下,穿着艳丽的性感女郎频频发出悦耳笑声,将整个空间点缀的神秘,煽情。我用目光四处搜索晓晴身影,急促的脚步奔走在楼梯和过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