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黑暗的舞池里,男人女人混杂在一块儿,簇拥着,环抱着,灯光和音乐的节奏热烈拍和,酒精在空气中旺盛蔓延,刺激着人的大脑,连走路的姿势也变得动感起来。两边包间里时而传来嬉闹欢笑声,歌声,骰子摇晃声。我依次打开每一个包间的门,仔细查看着每一个黑暗角落。在众多愤怒目光中游走,在一次又一次失望中叹息,我好期望能早点见到晓晴。
走廊拐角处,一个长发男人侧靠着墙,嘴角含着香烟,不时推开门往里探望,笑容里显露出激动和兴奋。
“你进来呀,还站在门口干什么”?门随着声音开了半边。从包间里钻出一个矮胖中年男人,一脸红光,扭曲的笑容将他黑黄牙齿全部暴露在外。
“快进来,是刚带过来的”黑牙又叫一次。
里面的女人也跟着叫了一次“不要别这样求求你。”声音紧张、压抑。
这种耳熟能详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曾经在耳边无数次幸福回响,只是现在被提高了分贝。
晓晴身影一下映入眼帘,她正蹲在洗手间门口哭泣。我急忙冲进去。
“喂!晓晴你蹲这里干什么?怎么了?”心里有种说不出滋味,眼看别人并不像我那样将她视为珍宝。
晓晴头发凌乱不堪,上衣下角被撕烂,脸上手掌印清晰可见,起身后她深深抱紧我,孩子般伏在我胸膛抽泣。一阵过后,当看见我左手伤口还在流血时,她惊颤痛哭“刘华君,你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
“呜呜”
“没事,别管我,你快跟我出去?
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
“哪儿来的鸟人?”一个粗犷沙哑的声音喊道,紧接着两个男人围过来,咄咄逼人的气势将我身体逼退两步。本想把晓晴推到旁边,示意她走开。可她仍依恋不舍的拉着我手,不得不再一次用力将她推开。
“让我们走!”
听到的人当成耳旁风。
私下里刀已经悄悄张开,如草丛里吐着芯子的毒蛇,随时准备攻击!右手掌握的尺度恰好可以穿透敌人心脏,让他顿时呼吸紧张。白色衬衣上,鲜红的血液正在往外渗透,我明白,只要一出手,他们就会立刻倒下去,也没机会在我面前啰里八嗦,然这样的代价可能太沉重,生命的花朵也随即会凋零,远去!无尽的黑暗会伴随我一生,此时却必须要将这一腔热血挥洒于自己钟爱的女人。
高个小胡子男人从座位上起来,手上拿着棒球棍。
“让开——。”
话音刚落,我头上就被重重挨了一记,一阵疼痛下,热乎乎血液从脸颊流下,顺势在脸颊画了一条痕。
“别打他,你们别打他呀”此时晓晴半蹲着身体,撕心裂肺叫起来,哀求像首歌,一首发自内心让人感到无比心痛的歌,却无法让野兽的内心有一丝感伤。
黑牙随即又把她拽进怀里,刚才门口抽烟的男人可能感觉很无聊,微笑着推开门出去了。这时候房间里变成了2对2.小胡子男人恶狠狠眼神盯着我,不可一世的动作在房间里尽情挥洒,将大哥的风采一一展露,也许他已经忘乎所以。接着,用棒球棍指着我鼻子呵斥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大哥?我靠!他居然以为他是大哥.”
“呵呵——”
这种耻辱在我脑海里不断翻涌,涨的难受,这逼玩意儿非想找死。
小胡子转过头对沙发上黑牙笑了起来,黑牙也被感染的蠢蠢欲动。
“小美女,看来你的小帅不怎么样呀。一点都不像男人,连自己女朋友都保护不了,有什么用?不如找我算了。”说着他把上衣脱下来,黑牙露出上身肥膘,肩膀上纹身也在昏暗灯光浮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对晓晴动手动脚,不时还用猥琐的目光看看我。
“别碰我,放开我!”晓晴用无力的双手及次想挣脱过来找我,都被黑牙拽了回去,此时她只能放纵自己眼泪,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得到些许安慰。
“卵人,放开她”
“什么?他命令我放开她?哈哈!居然他在命令我。”
小胡子转过头对他黑牙兄弟说,又惹来一阵大笑。
话音刚落,手上的棒球棍又挥舞过来,我低头躲开,棍子狠狠砸在电视机上,玻璃碎片溅落一地。他眼神里布满惊诧,也许在他看来我连躲闪勇气都没有。紧紧相逼,我只能选择干掉他,抽出尖刀,近身一推,刀深深的插进他肋骨,拔出来一瞬间,血如泉水般涌出,他瘫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痉挛抽泣着。
“你你”
“你找死犯贱!”
仰着的黑牙一咕噜从沙发上站起来,撒腿就往外跑。小胡子体内流出凝稠的血液,在地上蔓延,流淌
拭干刀上血迹,我拉着晓晴手向后门跑去,大手攥着小手几乎要冒出汗来。她无声望着我,带着那份无邪的纯真。可能被吓呆了,一路上我能感受到那份默许,波澜不惊的温暖。对于这样的幸福我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公路上,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呼啸而过。
搂着女人柔韧的腰肢,窗外的夜幕让我陷入沉思,试着把一分钟当成一天来过,也许那样就有更多时间和她相守在一起,现在终于能确定下来,我是真的爱她,这一次勇敢面对,任性地沉醉,我并不在乎.
“晓晴?我们去哪儿。”?
期待的眼神诉说无尽的情怀,此时已经忽略了钰姐那个家,随之也淡漠了钰姐的容颜,可能是因为自己很快会落入法网,以至于不想在最后时间内还让伤感缠身。
“到医院吧?”含情脉脉眼神里带着晶莹泪花,她轻声对我说。似乎有一种感动在心潮舞动,只是胸口被灼烧,却又无法倾吐。相爱的人能从一个微小的细节来透析彼此的感情脉波,此时的我已经探入这个女人温暖的心房,不在有孤独和惆怅。
“小傻瓜!现在怎么能去医院呢?”抚摸着她的小脸蛋,深情的望着眼前这个可人儿,说话声音也柔情似水般温暖。
“你爱我吗?”
“我--我——”
我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一时间紧张起来。沉默着,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呆呆望着眼前这个女人,没想到晓晴在此情此景下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明明心里有答案,而且是可以肯定一万次的答案,却到心头口难开,也觉得这个问题提出的太晚。
一只手环抱着我腰,另一只手用湿巾把我胳膊上血迹全部擦掉,眼中流露出无限爱意和疼痛,好像我身上也有她的肉,经过好一阵抚摸,然后把脸贴在我胸口,感觉那时她才安心。
前面驾驶员往后视镜上看了几眼,终于忍不住问:
“你们还去不去团结桥?”因为当时上车太急,晓晴扶着我直接报了个“团结桥”,那个桥就在晓晴家附近,离我钰姐家也很近。
我们同时回答道:
“去——”我刚开口……
“不去了,去北区人民医院。”晓晴可能知道会有人反对,立刻捂住我嘴对驾驶员说。
当时心里有些埋怨,因为喜欢,还是原谅了她的无知:出了这种事情,公安局肯定会到处搜捕,对于一个伤者来说,医院就是必经之路,我去了以后不是自投罗网吗?万一“小胡子”死了,那可就是杀人犯,对于这样的犯罪分子,严惩之下就是枪毙,再好也好不过无期徒刑;与其在铁笼里痛苦一生,还不如在外面精尽人亡;不求天长地久,只图曾经拥有也成为当时内心最迫切的展望。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投案自首,回家过年”去他妈的,鬼才相信这一套,想到这里,感觉生活已经把我从地球上撵走,孤独的冥王星也许就是下一个驿站。人生路已到达尽头,遥遥无望。许多种伤感和设想如洪水般将我笼盖,不过最遗憾的就是没猝死在晓晴石榴裙下,哪怕是她的妖冶红唇之下;反正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刘华君,你居然死都还想着女人,真是不可救药。”另一个我在耻笑着。
“你还是给你黄老板打电话?他肯定能帮你,毕竟这件事情因他而起”晓晴突然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