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林然打来的电话,我接起来把头低到书桌下,保证在他能听清我声音的情况下,尽量压低,以防打扰到上晚课的其他人。
“哥,怎么了?”
“丫头,我在校门口呢。”
“等我。”现在的苏白竟然敢公然逃掉晚自习,这在以前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就像…当初的海洋,没有丝毫的犹豫,只因正在等的那个人,在心里。
挂断电话后,我对明月摆了摆手,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让我出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小声的说了句,早点回来。我对她的点点头,脚步轻快的从后门溜了出去。我知道明月对林然没有什么好印象,即使他们没见过。但她什么都没说,也不多加过问,只要我好,那便足够。
明月第一次发现林然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她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我,就跟我是害死了大郎的金莲似的,而林然就是勾搭良家妇女的西门大官人。我想把我和林然的事情解释给她听,并拿出手机给她看林然的照片,她快速的摇了摇头,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表情贼贼的说:“偷情这种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明月也一直认为着林然是半路杀出来破坏我和海洋的。但是鉴于海洋目前的状况。她又很理解的说,我会出墙,都是海洋逼出来的。
我怕林然等的着急,出了教学楼后,一路小跑着去校门口,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那个路灯下挺拔的身影,周身是橘黄色温暖的灯光,他低着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我慢慢的停止了奔跑,一步一步的向那个身影走过去。或许是天真的变冷了,鼻子冻得有点酸酸的感觉,张嘴大口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我看着远处的林然,有点不真实,有点陌生。我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就连他现在做什么,住哪里,我全都不知道。我曾问过林爸爸林妈妈,鞋盒,还有一切我走之后所不知道的事,他都用一句很好给带过,只是告诉我,他不在上学了。我还想再问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睛,那里的柔情足以将我溺死。认真的说一句,这么多年我很想你。便将我的疑问,击散的溃不成军。
我越想越害怕,我怕的是他变了,我怕的是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时间的空白最难弥补。走向他的脚步也越发的迟缓,他似是有感应一般,抬起头看向我,目光温柔的向我走过来,一碰到他的眼神我就没辙。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加厚针织衫,脖子上戴的黑色围巾还是我奋斗了一个星期的成果。他把我衣服领子拢了拢,帮我系好了衣服扣子。伸手左手放在我的脸上,他的手心热热的很暖和,和我冻得快没知觉的脸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不穿好衣服再出来。”
“怕你着急。”
“傻丫头。”他捏了捏我冻的通红的鼻子,我觉得鼻子都快掉了。
“快点回去吧,外面冷,好好学习,明天我再来看你。”他把一个保温桶塞在我手里后,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便将我的身体转向教学楼的方向。他的嘴唇很软,很暖,我的整个脸都像发烧似的烫了起来。走了一段路后,我回过头,他还在原地,背着路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只要能看到他的身影我都会莫名的快乐。
回到班级后我拿出手机给他发短信,告诉他早点回家注意安全。在等他回短信的短暂时间里,手机盖被我开开合合好多次,就怕错过他的回复,心都跟放在铁板上烤似的,煎熬还心焦。很快,他回了一个嗯。我看后总算是心满意足的把手机放了起了。他只要说一个字,便足以抚平我所有的焦躁不安。隔着手机屏幕我甚至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他嘴角的弧度,还有他的眼神。
明月看我这副没出息的样,都不愿意搭理我了,早打开保温桶吃林然给我送来的宵夜了。他怕我在学校吃不好,他学会了包馄饨,熬粥,每晚都准时送来给我。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我会问自己,苏白,你还想要什么呢?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苏白从小就不是个贪心的姑娘,一点点的温暖便够了,只是不知道这看起牢不可破的一切,又能持续多久呢?还记得《胭脂扣》里如花说的那句,真实的东西是最不好看的。那我如今看起来好看的这些,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