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公交车站时,我和明月手机一同响起,明月接起来后,脸色忽变,转过身接听电话。
我的是苏染打来的,挂断电话后,手心里都是汗,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不比姚远好多少。
明月讲完电话后,我们两个同时开口。
“妞儿,我有点事”
“明月,我有点事”
我们尴尬的冲对方笑笑。“那我们晚点学校见。”明月拍拍我的肩膀,擦身而过,背道而驰。我回过头看着明月单薄的背影,竟有些陌生的遥远,孤单的萧瑟。她的神色亦如昨夜的姚远,充满了绝望。
很久以后,每当想起此时,就像有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心脏般,揪着的痛。若是我追了上去问她一句,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以后的路也就不会那么难走。可我不敢去问她,因为我自己也有不可对她言的事。
我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我以为我这样是勇敢,殊不知是在渐渐拉大彼此的距离。我们在青春将要散场时,踏上了不同的路,明月也好,海洋也罢,没缘分的终是四散开来。
坐在车上后,耳边还在回想着苏染刚才的话,一时间竟觉得血液冻结,周身发冷,用力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还是止不住的寒意。看着车窗外路两旁干枯凋零的树木,行人裹紧外套顶着风,脚步匆匆。冬天快来了吧!我说不出我现在是种什么心情,害怕吗?不,我为什么要害怕?做错事的不是我。紧张,恐惧,不安,急切,激动。有太多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是什么都罢,最终都化成一个念头,他回来了。
我定定的站在家门口,手抬抬放放就是没勇气去按响门铃。心火急火燎的直发慌,想快点打开门,却又不想打开门,第一次回家这么犹豫。我知道那个男人就在这扇门后,了我不知道的是,他是否一如当年,眼睛里溢满宠溺的叫我丫头。我也不确定,我是都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冲到他面前撕心裂肺的质问他为何不要我。
可能是我在门外徘徊太久有了些许响动,苏染突然打开了门,看到了站在门外一脸复杂的我。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侧身把我让进了屋里。
如果说在亲眼看见他的那一刻,我释怀了一切,内心早没有在门外时的波澜,那我在看见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时,我就是血气上涌,想大声尖叫,不过表面装的冷淡平静,粉饰太平罢了。
“丫头”那个男人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声音颤抖低哑,惊喜中又带有一丝局促不安。
我没有理他,径直向窗户边走去,放心,我还没有傻到因为他们而想不开。我只是想看看风景,这种时候,我不看风景又能做什么呢?我在如何伪装脸上也会有裂痕。我不敢回过头去看那表情各异各怀心思的三个人,但我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从我进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紧紧的盯在我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屋里安静的只剩钟表的滴答。空气里流淌的寂静让人呼吸一窒,犹如他走的那天,我在黑暗狭窄的走廊里无尽的奔跑,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他或许是忍受不了,终于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丫头,你过得还好吗?”
我仍旧是望天的姿势,没有动一下。想起他走的那天,想起我和苏染的这些年,心脏一阵抽搐,鼻子犯酸,我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嘴角一个冷笑,还好吗?问的真轻松,我是该回答好还是不好呢?
我竟从未有想这一刻这般恨过他。他走,我没恨过。即使我和苏染活不下去就快流浪乞讨时,我也没有恨过。可如今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抹杀我和苏染的这些年,我恨了,我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我就那样嘴角带着冷笑,眼神带着嘲讽的转过身看着他,以及他身边这个漂亮如昔的女人——明月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