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小惠出现在友朋居的对面花园里,一个戴袖套的正在指挥一辆汽车倒进车位,下车的是肖姐,肖姐很明显没有看见小惠,她径直走进了友朋居,通过整扇落地玻璃窗户小惠看到,那个李莎谄媚地和肖姐在说话,有人给肖姐送来茶水,然后,米莉过来和肖姐坐着说话,九点半,有人给肖姐送来早餐,十点,王珊终于露面,他和肖姐打了招呼,然后走到门口打电话,打电话的同时还点了一根烟,在小惠印象里,王珊是个不抽烟的人,在洗衣服时叶没有在荷包里发现过烟丝,可是小惠想,之前王珊也是不喝酒的,现在不也有时候喝点啤酒?冰箱里以前除了可乐和果汁没有其他喝的,可是现在除了可乐果汁还有啤酒,妈妈说的对,王珊是个很挑剔的人,他只喝嘉士伯这一个牌子,王珊丢了烟蒂,转身回去,遇到米莉,两人交谈起来,到十一点一直没再看到王珊的身影出现过,十一点开始上客,中午人不多,稀稀拉拉坐了几桌,不过不时有小弟急冲冲的拿着打包好的外卖去门口取自行车,到快一点,王珊再度出现,吃饭的只剩三桌了,王珊走到门口拿出烟,有人给他点烟,抽了几口,有个女人给王珊一瓶水喝,给他水的是李莎,王珊喝了水,里面肖姐喊他,王珊进去和肖姐坐在一起说着什么,一点半客人散场,友朋居开始用餐,差五分两点王珊在门口拦下一辆三轮,坐上去的时候,肖姐在门口喊他,声音很大,是开玩笑的语气,让他不要去,说友朋居的小妹各个都很有吸引力,问他看上了哪一个?肖姐身后的女人笑成了一片,王珊坐车离开,小惠也拦下三轮吩咐撵上去,王珊到了火车站的地下游戏厅,小惠看到他和一个很老的男人见面,很神秘的不晓得在交换什么,王珊走出地下游戏厅,步行而去,小惠不远不近的跟着,走了一会,他到了长途客运中心,然后给谁打电话,不多时,一个男人赶到和王珊彼此认识后步入客运中心,小惠看到两人到了寄存处小惠跟踪王珊一直到百花小区,她没有进去,在门口的一家漫画书店里看书,以前她隔三差五去借漫画书,老板娘很喜欢她,看她打扮得男人一样不觉笑了,和她开了几句玩笑又给她倒了杯茶,小惠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下午的漫画,眼睛不断扫描着门口出来的人,直到下午四点,王珊才慢慢的出门心事重重地在考虑着什么,他拦下车,小惠紧张地埋下头,因为两人隔得那么近几乎可以看见自己了,她听到王珊告诉司机去友朋居,司机大概不知道具体位子,王珊又补充解释了一下具体位置,车终于离开了。小惠随后回到了家里,她仔细搜查了整个房间,妈妈王珊是个很精明的人,整个房间没有任何他重要的东西,是的,刚才分明看到王珊带着那个帆布包回到这里,可是小惠却没有找到。王珊究竟把这个帆布包藏到哪里了?小惠几乎检查了所有的角落,可是一无所获,她不得不承认只有像妈妈一样聪明的女人才能看得穿王珊的把戏,假如王珊可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那个帆布包变没了,那么他实在可以在自己眼皮底下把很多重要的东西变没了的,在这一瞬间,小惠发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王珊是何等可怕的人了,自己该怎么办?此时的小惠身上已经只有十几块钱了,几年来,自己一直玩,没有任何的存款,即使有一点也拿给夏敏了,从许雅身上拿到的两百块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仅剩下十几块了,而王珊依旧没有露出他的尾巴,自己该何去何从?是等在这里和王珊摊牌?可是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开始发虚,虽然王珊是个神秘的隐藏了自己的人,可是在同居的期间,王珊并没有任何伤害她的举动,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和王珊摊牌,说自己跟踪了他,看到他拿回了一个帆布包,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只能证明自己信不过王珊,按照梅子的爆发原理看,王珊这样的人一旦和梅子一样爆发后果将是可怕的,小惠思前想后,忽然眼前一亮,她去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带了一些换洗的东西,背了个小小的包,走下楼,走到公交站台开始搜索站名,计算换乘的车次,不大一会,车来了,小惠吮着一只雪糕上了车。,然后,王珊带着一个很沉的帆布包和那个男人走出来,话别,王珊拦下出租,驶去。
很多时候你都不会去考虑谁是你身边最可依赖的人,小惠就是这样一类人,在家里她整天就是考虑从妈妈和继父的身边逃脱,到了成都,她遇到了瞎仔,然后是王珊,她一直生活着可是丝毫没有想过生活这个玩意也是有保险丝的,有一天万一保险丝断了?难道生活就不再继续下去了?所幸,小惠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欧阳琴,四年前她在县文化宫玩的时候,欧阳琴在哪里遇到了小惠,她们都是在等人的,小惠在等许雅,欧阳琴在等一个男人,可是许雅和男人都没有浮面,小惠茫然的望着四周,最后和气急败坏地欧阳情的目光对上了,欧阳情忽然问小惠身上有没有一百块钱,小惠惊讶地望着她,最后还是点头说,虽然身上没有可是可以回家拿,欧阳情说,你去拿,我把这个抵押给你。欧阳琴把腕上的一只精致的女表解下来塞给小惠,小惠脸就红了,她飞也似地跑出门,旋即又返回对欧阳琴说自己马上就回来,小惠那次偷偷回到家把夹在书里的一百元拿了出来,想了一下狠狠心把书翻出来,把里面最后两张一百也取了出来,然后坐着三轮回到文化宫,把钱拿给欧阳琴的时候,欧阳琴的眼里先是流露出惊愕,然后是感激,她把手表递给小惠的同时,她告诉小惠明天这个时候请她再到这里等她,她会把腕表赎回来的,事后小惠把这事告诉了许雅,许雅断定她上了当,还和她打赌说表一定连五十块都值不了,两人到了县里最大的商店找到卖钟表的问,卖钟表的说确实是块好表,不过不值三百块,因为表摔过,影响了估价,要是没摔以前值得到八百块,估价完以后,两人都觉得没底了,不过次日小惠去了文化宫,等了一下午,连课都耽误了,五点半放学了,小惠沮丧得坐在座位里喝着冰冷的汽水心想到底还是让许雅赢了,这下自己不仅输掉了几年攒下的压岁钱还输给许雅一顿凉粉,真够背的,走出文化宫,忽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欧阳琴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欧阳琴赎回了手表,把钱还给了小惠,然后把一个地址和一个指环送给小惠,说要是今后小惠到了成都需要帮助叫她一定要来找她,欧阳琴问小惠,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只是一个素昧平生地陌生人?你不仅帮助我,还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小惠红着脸说,我…挺喜欢你的。欧阳琴乐了,说傻孩子,说完很亲热地抱了抱小惠才走,指环一直当玩具戴在小惠的手指上,今天小惠就要去找欧阳琴。
小惠转了两次车,在百花中心站下车拖着疲惫的身体走着,终于看到了纸条上写着的那座大楼,这里距离百花中心站不远,有个托运站在这里,卸货的货车霸占了半条街,车流人流在这里聚集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涡流,车喇叭的鸣叫,人们的争吵让小惠汗湿了衣服,尽管已经临近傍晚,可是天气比正午似乎更加炎热,到了楼底下听见匆匆走过的人不断在念叨,走快点,别下班找不到人就坏了,小惠更紧张了,是啊,万一欧阳琴已经下班了?她几乎已经断定欧阳琴已经离开大楼和自己此时身在异地了,她疲乏地走进大楼,一楼电梯间的简陋和狭窄更加深了她的恐惧,她望着人群上方悬挂的楼层指南,她看到了纸条上注明的那个公司的名字,她挤进电梯,和臭气熏天地男人们沙丁鱼一样被关上门,似乎有男人的手夹在她胸部附近,腋窝的味道让她晕死,尽管不知道在那里按楼层停止,电梯还是在九楼停下,大帮的男人们离开了,那只夹在她胸前的手也离开了,她终于看到电梯的指示屏,在十二楼上按了一下,十二楼下电梯就是小惠一个人,整个楼道很安静,预示着小惠整个下午的奔波将以失望告终,小惠依旧往里面走着,终于在一个房间看到了灯光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小惠撞着胆子推开了门,半个小时以后,小惠终于坐到了欧阳琴的面前,欧阳琴不是已经离开了,实际上的情况是欧阳琴刚刚来上班,是小惠来早了,欧阳琴接到电话于是飞快坐车过来的,欧阳琴跟底下打了招呼,然后带小惠去吃饭,走出走廊,欧阳琴带小惠拐了一个弯到了一个铺着厚厚地毯吹着凉气的地方,那里有两台很豪华的电梯,欧阳琴告诉她,那边的电梯是托运站的人用的,这边写字楼的都是从皇城宾馆里面过来的,她问小惠在电梯里有没有被揩油,小惠想起夹在胸口的那只手,脸变得绯红,欧阳琴说无所谓啊,至少人家觉得你的豆腐嫩,不像我们老豆腐一块,送给人家都不吃了,小惠看了欧阳琴,欧阳琴画着淡妆,衣着时髦,皮肤姣好,脸上透露出自信和威严,电梯到了三楼,欧阳琴拉着小惠走进餐厅,餐厅里稀稀拉拉坐着几桌客人,欧阳琴让小惠点菜,点完菜,欧阳琴问起小惠的来意,小惠就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中间夹杂着个人混乱的感情说的欲盖弥彰,虽然不知道是否欧阳琴听明白了没有,可是总算说完了,欧阳琴笑着说,你看你,把桌布都…原来小惠讲着讲着就不自觉的抓住面前垂下的桌布的一角绕啊缠啊,几乎把桌布都拉到她那边去了,要是桌上搁着东西一定死翘翘了,欧阳琴说,我不知道你希望我为你做点什么?如果你想摆脱目前的生活,又不想回到县城去,那么很好办,我先安排你住下,明天我们再来商量,假如你想找我去挽回一段感情,这我就帮不到你了。小惠摇摇头说,我,不是想…我就是想…
你就是想搞清楚那个王珊是不是爱你,欧阳琴很明确的说,否则你也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劲从县城连夜赶回来,跟踪了人家一天又跑到我这里来,可是我能帮到你的只有是一份工作,至于感情,我很抱歉,欧阳琴顿了顿说,反正你也来了,就住下吧,我们明天好好谈谈再说,吃完饭,欧阳琴让服务员带小惠去房间休息,她告诉小惠自己的电话,叫小惠有事一定要来找她,小惠去了房间,房间很豪华,空调是中央的,电视巨大,浴室里的浴缸闻所未闻,沙发和床的舒服程度都匪夷所思,洗完澡看着电视吃着冰激凌,电话响了,是欧阳的电话,欧阳说,有什么自己想要的只管叫总台送就是了,无论吃的喝的都可以,自己会月底去结账,无须担心只管享受,欧阳说早上自己会过来看她,到时慢慢谈。
那晚小惠很难忘,电视很好看,都是从没看过的节目,她吃了很多零食,不用打电话,是欧阳打电话替她喊的,还送来了质地很好的内衣裤和睡裙,小惠看电视看到凌晨,才泡进浴缸美美的洗了个澡,然后钻进舒适的被窝很惬意的睡着。
直到她的腿被蚊蚋刺了一下,尖锐的刺入感让她睡意全无,她揭开被子看到脚踝上仿佛嵌着一朵精美的蔷薇,洁白的皮肤上那朵蔷薇在悄然绽放。
早上九点,小惠吃早餐的时候,欧阳来到了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