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小惠的司机是个快六十的老头,看来挺喜欢小惠这样的小姑娘,车开的挺稳,一点不颠簸,他说似乎看到过小惠,说赵冬生这小伙子还挺不错的,小惠惊讶地看着老头,老头笑了说你们这些女学生不懂的,赵冬生做棺材那是门大生意,解放前做棺材店的都是大财主,有些乐善好施遇到穷人,还施舍口棺材的,赵冬生倒不是开棺材店的,就是想开也得有那么大本钱啊,他就是个木匠,手艺还行,去年给自己做了一口,价钱公道,木料也还不错,小伙子人不错,老头很怪的介绍着。进入成都地界,老头开始问小惠去的地方,小惠也不大分辨得来,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天外天,地图就清晰了,老头听说是火车站方向心里有数,只和小惠说说笑笑,不大一会看到茶叶市场了,小惠开始指点迷津,告诉老头该走哪儿走哪儿,车在天外天门口停住,小惠把钱掏给老头,老头要找钱,小惠感激的说,就十块钱,你买包烟抽。
小惠到天外天门口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差五分。小惠冲梅子和陈燕眨眨眼笑了
小惠回到职工宿舍,看着熟悉的房子,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很多人都离开了,小惠当初睡的床还空着,梅子和陈燕都说一直不让人睡小惠的床,看着她们的表情,小惠笑了,下午还在冬生家里吃糖水鸡蛋,晚上还在县城里喝啤酒听许雅讲从前那些人的那些事,可是现在自己居然身在几十公里外的成都,和以前的朋友睡在一起,自己依稀还记得公路上羊群穿过自己时的味道,还记得妈妈晒在窗台上的莲花白的气味,妈妈每年都要晒莲花白,晒焉了封进坛子,密封到年底,拿出来洗干净切得很细很细和烂肉一起炒,加点辣椒末和干花椒,又香又佐饭。小惠洗澡的时候想,自己为什么要回成都?是为了王珊?自己说了要离开成都可是这么快就回来,怎么对王珊讲?她虽然生气妈妈替她做主和冬生的亲事,可是从冬生留给她的印象来看,冬生并不是那么讨厌的人,人也不那么矮胖了,变得瘦多了,还会开汽车,但是依旧打棺材,想到这个小惠的心里马上又开始反感冬生了,至少是开始扣分,百花小区那里一时是不能回去了,家自然也不想回去,她觉得心乱起来,都是妈妈不好,把自己的生活完全打乱了,洗澡出来,梅子穿着吊带群坐在床上吃话梅问她吃不吃,陈燕在换新的内衣,问她们好看不好看,陈燕找了男朋友一下子开始关注很多女人的问题,梅子说陈燕开始发骚,是为了结婚脑袋坏掉了,陈燕坐在小惠身边戴着新的乳罩发愁的说,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有没有人告诉我,男人喜欢女人是怎么一回事?梅子恶意地说,他有没有想和你睡?梅子笑得前仰后合地,陈燕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小惠,小惠赶紧摆手说她什么都不懂的。
梅子对小惠的回答表示了极度的嘲笑,你不懂?哈哈哈哈哈,她问小惠,那百花小区的房子是怎么回事?她打量着小惠的内衣说,已经换成这么性感的款式,是为那个男人专门选的吧,然后沮丧地指着自己平坦的胸部说,我就惨了,什么款式都不适合。恐怕不会有人会想和我睡觉了,梅子自语道,难道就怎么虚度,将处女的身份一直保持下去?小惠很惊异梅子居然还是处女,梅子说从读书到现在人家都把自己当男生看,不像小惠那么好运,一直有男人追,都想和小惠睡,小惠愠怒了,梅子辩解说,其实不是挖苦是嫉妒,十几岁的时候看到女生和男生出去睡了觉得那些女生不要脸,下贱,可是想回来,女人迟早还不是要和男人睡的,就算睡了又能怎么样?现在还有人会在意?那些厨房里的兔崽子下班就跑到丝线街的红房子里去嫖,他们有什么资格要求女人必须守身如玉?梅子开始愤怒了,陈燕说,还好啦,至少还有人不去丝线街的。梅子说,你倒说说看有谁不去的,除了我们?陈燕说,至少李春就不去,梅子冷笑着,他确实不去,因为他有钱自然看不起那些低三下四的女人,要去也是到酒吧三温暖去,再说他身边已经有肖丽了,肖丽那么泼辣的,他敢吗?
陈燕说,文哥啦,文哥就算一个嘛,梅子反驳道,文哥来了有多久?才三两个月的接触你敢担保他没去过?再说已经离开天外天了,没有说的意义了。陈燕说,你说走了的人不上算,要是不以这个为标准,王珊就算一个嘛,梅子冷笑道,他确实算一个,可惜…
小惠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梅子说,王珊人小鬼大的,厨房里的小破孩顶属这个人精鬼,偷偷的和文哥套近乎,李春拉拢他,他就屁颠屁颠地往上凑,我顶看不上他,现在他如意啦,到李春那边当了家,钱翻了倍的拿,说起话来都装腔作势地,对底下的人凶得很。小惠知道到友朋居去的女服务员里面有几个和梅子有接触的,倒不知道这些关于王珊的谣言是真是假,梅子说,李莎你们知道嘛,被肖丽喊过去的,她男朋友想到友朋居去,可是王珊就是不答应,李春又听王珊的,肖丽说了好几回都给李春驳回去了,到最后厨房里的人说王珊手指甲深得很,你要是想进厨房就得孝敬他,不把红包塞进他腰包,就算找到李春都没有用的,李春仰仗着他挣钱,还不是依着他,梅子指着小惠对陈燕说,你问问小惠,当时小惠去找王珊,想把瞎仔弄到李春那里去,王珊怎么样,根本就不甩,后来瞎仔只好离开成都了。陈燕问小惠说,是不是真的哦,王珊真的这么凶啊。小惠才明白刚才梅子暗示王珊在外头有人的消息并不是暗暗讽刺自己和王珊有染,心里依旧古怪,也不好说什么,半闭着眼睛装着睡了。梅子继续和陈艳叽里呱啦,梅子说,其实那个王珊不是好东西,他那天回来拿东西居然和米莉在房间里做,简直不要脸,他们以为没有人知道,可是那天有人回来拿东西就听到了的,床嘎吱嘎吱的,真是下贱,梅子鄙夷地说,那个米莉看到王珊被李春看起了有升迁的机会,马上就投怀送抱的,现实到无耻,我听李莎说啊,那个王珊啊成天不在宿舍里住,神神秘秘地在外面住哦,八成是和那个米莉搞到一起了,一对不要脸得狗男女。陈燕说,你不是自相矛盾吗,先还说反正男女之间今后都要睡的,也无所谓啊,怎么王珊和米莉睡了就是狗男女啦?梅子不爽的说,他们反正就是,就是啦。很凶的样子,陈燕说,你啊就是神经兮兮的,管人家干什么,你还是赶紧找个人嫁了算了,不然一天到晚看到哪个男的都要去分析一通,梅子说,我偏不,我就爱神经兮兮地去分析男人,你小心一点,不要让我抓到你男人的尾巴才好,陈燕就恼火了说,什么尾巴?你平时针对谁,我都不说了,现在居然针对起我来了,你的心思我还不晓得?那个所谓李莎的男朋友其实是李莎的表哥,本来想介绍给你的,可是李春没有答应,你的好事没如愿,你又不敢骂李春,就看谁都不顺眼,到处找人麻烦,你觉得有劲?
有劲,梅子大声的说,对,李莎是打算把那个人介绍给我的,怎么样吧,我是不该找男朋友是吧,看你们一个一个都有男朋友了就剩我一个人,李春不是个东西,王珊更不是个好东西,陈燕,我也希望你的男朋友是个东西,真的。
那天晚上,陈燕和梅子彻底的撕破了脸皮,差点打起来,几个房间的人都过来劝,小惠很尴尬的不晓得刚站在那一边,当然,对梅子她已经很害怕了,梅子说她知道王珊和米莉在房间里*,可是一旦消息传开,自有人会回忆起那天米莉其实已经不在天外天了,而那天借口请假离开的人是自己,那么王珊的情人是谁也就会大白于天下了,小惠一直以来都没有觉察到梅子是以如此扭曲的心理去看待男女之间的关系,她觉得无论是和梅子还是天外天,自己都应该不再逗留了,借着劝架的机会,她偷偷下楼离开了宿舍。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小惠缩着肩膀在街上晃了一阵,遇到了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上前搭讪,小惠终于下定决心回百花小区去,兜里还揣着门钥匙,她拦下一辆车,飞快的离开了这个危险的街道,到了家,她小心的打开房门,她想王珊回怎么看待她的突然离去和突然的回归?可是片刻的犹豫还是在瞬间就被浮上心头的那种恐惧给打破了,想想梅子恶毒的诅咒,想想谎言即将被人戳穿,想想街上不怀好意的猥亵眼光,她都毫不犹豫地想躲进那个男人的怀里,可是王珊没有在屋里,小惠找到拖鞋,到浴室洗了个澡,一边看着电视吹着空调等头发干等那个男人回来,她迷迷糊糊地好像又回到了县城,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天外天的宿舍,几次醒来还是又沉沉睡去,在沙发上,她一直睡到天亮,王珊彻夜未归,小惠想为什么王珊没有回来?难道自己的离去造成了王珊的错觉,他认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或者是借酒浇愁深夜买欢去了,小惠想到这时王珊枕着别人的身体的情景不由得怒不可遏,一个晚上,仅仅一个晚上,王珊就去找其他的身体了,自己在王珊的心里究竟算什么?回想起王珊之前和自己的生活,每天晚上凌晨之际回到家,一声不吭地进浴室洗澡,然后*着进入卧室,无论自己是否睡着,王珊都会鹅抱住她亲吻她继而开始*,他们没有什么更多的话题,或者有时候小惠跟王珊说看到某个东西很可爱很想买,王珊都会想一下然后说买吧,或者说,算了吧,小惠也跟他撒过娇,可是王珊只是默默地享受并不过多沉溺,久而久之,似乎小惠也学会了保持距离,除了*之外,小惠想即使要分手也要搞清楚王珊的情况,不能这样糊里糊涂地跟这个人生活了那么久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细,小惠找出王珊的衣服,开始在镜子前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