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去离恨天问问帝君,但听说帝君来了天君宫,就立马赶来了。”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倚着树木道。“对了元君,帝君他没事吧?”
“穹穹最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出了件意外的事”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碧语儿急忙掩住了小嘴,拼命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帝君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听到东华帝君出了件意外的事,曦徽急忙拉住了碧语儿,盯着她急切的问。
“只是寂霓焚叛变的事啊你别问了!”脱口而出的寂霓焚,使得碧语儿和曦徽都是一怔。
突然想到寂霓焚叛变的事,碧语儿急忙转过了身,不敢再说——虽然碧语儿这个人的心里是好的,但对于这样大的事情,她也不确定能不能说。
曦徽到底是否可信?
“寂霓焚叛变?!那伤到帝君了么?”曦徽微微一怔,但随即赶忙扯过碧语儿,急切的问道。“她怎么说的?”
他所关心的只是东华帝君有没有受伤,并不是寂霓焚怎么样。
“穹穹没事,只是寂霓焚还没有进一步采取行动。”碧语儿被他大力的扯了过来,撇了撇嘴道。“你那么关心穹穹干嘛啊。”
“我”曦徽魔君被她问的一怔,嘴边的话竟然是硬生生地噎了回去。他脸泛起了一丝嫣红,别过脸去道。“关心一下不可以啊。”
“得了吧你,别装了。”碧语儿似乎是抓到了他的把柄,掐了掐他同样细细地腰。“还是跟我说说,天边那颗星星突然大亮,是怎么回事啊。”
“那颗星啊,那是贪狼星。”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堂而皇之说话的理由,曦徽连忙抬头,淡淡道。“那是心计的代言星辰。”
“贪狼星?!”白衣少女扯着自己的裙摆,猛然间脱口而出。“贪狼星心机深重之人的预兆?”
“是的,那就是贪狼星。”曦徽将青色的斗篷拉了拉,额环上的蓝紫色宝石划过一丝冷光。“七杀、贪狼、破军,这三颗星在命宫三方四正会照之时,就是“杀、破、狼”命格轮盘。”
曦徽作为龙神唯一的直系后裔,能从潮水的涨退,以及天上的星辰来预测未来之事。他又和少司命是好友,自然对于星象也是了解的。
七杀——为“搅乱世界的贼子。”
破军——为“纵横天下的将军。”
贪狼——为“心机深重的奸士。”
此三星若是一旦聚合,便是天下六界必将易主,命运之轮无可逆转。
“曦徽啊,照你这么说。那么今日的贪狼星大亮,是否是说明了心计深重之人,所带来的必将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碧语儿虽然不太懂得星象,但是听曦徽一说到这三颗星带来的后果,还是想起了什么。
“是的元君,贪狼星象征着心机深重之人。然而那边,和那边,分别是有另外的那两颗星。”
“那两颗?!”碧语儿一怔,蓦然间抬起了头,恍然大悟似的看着青衣少年。“是破军星和七杀星么?”
“正是那两颗星辰,分别是破军和七杀。但如果等到这三颗星会聚之期,便是六界再次大动之时。”曦徽不辨一辞地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了夜空中,另外两个黑沉沉的地方。
万年前,那三颗星会聚在了一起——引起了六界的巨大动乱。
正是那个时候,原本普通的天君佣兵而起,平叛六界。他随后自封为天君,召集仙者组织天界。
为了消除异党,他借用各种的理由,堂而皇之的除去了很多的神族。
比如说九冥族。
“那曦徽魔君,你知道三颗星是什么时候会聚么?”
碧语儿急了,急忙拉住了曦徽的青色袖子问道。“我还记得第一次和穹穹相遇的时候,那一晚上,穹穹就告诉我说三星会聚集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少司命。”青衣少年怔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帝君在那边和别人说话么?”
“嗯,所以我要赶紧问过了你,好赶紧回去。”碧语儿点了点头,看着那边的亮光低声道。“你不和我去找穹穹么?你不是有话想跟穹穹说么。”
“今日就先不去打扰帝君了,等过了几日我一定登门造访。”
曦徽却是意外的摇了摇头,拒绝了碧语儿。“请元君一定要告诉帝君,曦徽会去离恨天告诉帝君一些重要事情的。”
“嗯,我一定跟穹穹说。”白衣少女压了压鬓角的银色流苏,爽快地答应了曦徽魔君的请求。“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告诉穹穹了啊。”
“嗯,那么,元君走好。”曦徽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点头。“元君一定要记得,告诉帝君我的话。”
“知道了魔君,你就放心好了啊。”
曦徽看着碧语儿敛襟一礼,径自从花丛间跑了回去。碧语儿那黑色的长发,在夜色中发出淡淡的光彩。
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蓦然间想到了东华帝君——青衣少年倚着树木,一前一后的晃动着。
记忆中的碎片宛如断线的珠子一样蹦跳出来,跳动在他的面前。曦徽轻叹了口气,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
帝君啊帝君,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曦徽魔君站在树木底下,看着阡陌间离去的白衣少女——但愿帝君能够平安无事,帝君的病还是要赶快好起来啊
曦徽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袭青衣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了花间。
那处灯火应经渐渐消失了,说明东华帝君应该已经离开回了离恨天了。
他已经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要赶快回自己宫里
多少年过去了,那些曾经在一起并肩战斗过的人,现在却如尘埃如风一般,四散飘零在世间苍茫之中。
而那的权倾六界的东华帝君青阳寒穹,却是孤独地留在了那玉座之上。
然他曦徽心系的东华帝君,如今又已在何处的星空之下?
梅林中,披着玄色大氅的俊秀男子飘然而落,足尖轻点在一树的梅花上。
仿佛没有体重一般,只是微微抖落了一点积雪。
看着都溟幽的逐渐清晰的身影出现在了梅林中,东华帝君的眼神却黯了黯。帝君转身,“唰”的一声拉下了竹帘。
梅林中的小屋里忽然又暗了下去,只有微微地一丝光亮透过竹帘,映在了东华帝君苍白病弱的脸上。
“溟幽。”东华帝君深深地吸了口气,从竹帘的缝隙里望着外面的梅林,忽然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都溟幽血色的瞳孔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拉了拉玄色大氅,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小屋,推门而入。
穹儿?穹儿这是怎么了?
“穹儿,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去天君宫的事。”不等东华帝君开口,都溟幽却是无声的笑了,慢慢走到帝君的跟前。
去天君宫的事?难道蓝夏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溟幽了?
然而不等帝君明辨这番话里的真真假假,都溟幽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坐在了东华帝君的身边。
“蓝夏那混蛋回来都跟我说了。”都溟幽冷冷道。
“这样啊”东华帝君微微一怔,却并没有太过意外——毕竟自己的事,都溟幽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
“那个人影的事,蓝夏也说了。”片刻的沉默,都溟幽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东华帝君。
“溟幽,那么你认为呢?”东华帝君在他的面前放了一个琉璃杯,轻轻倒满了一杯香茗。“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影应该还是一直躲在那的。”都溟幽把琉璃杯握在手心,让暖暖地杯子温暖着自己冰凉的手心。
“其实一进入天君宫,我就有点怀疑了。”东华帝君小心翼翼地抿了口香茗。“只是碍于天君在那,不好意思说罢了。”
“你也认为是寂霓焚?”都溟幽垂眸,暗暗道。
“嗯,”东华帝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尖利的指尖轻轻刮着桌子。“只是不想让语儿受更大的刺激,所以一直没说。”
“那穹儿,你事后有没有追上去看看。”都溟幽一只手托着下巴,用眼角的余光默默地看着东华帝君。
“没有,不值得大动干戈。”帝君眼神黯淡,轻轻摇了摇头。“反正往后的日子还长,现在就做,不免有些太心急了。”
“虽然是日子还长,但保不定他寂霓焚那天,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都溟幽从桌子上的一个观赏盆景中,捏起了一颗观赏用的珍珠。
“那也是好解决的,只是行事不能太过鲁莽了。”东华帝君斟酌着,淡淡道。“出手太快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等待她自投罗网。”
“那穹儿,你打不打算杀掉寂霓焚。”都溟幽随意的一扔,只听到“咚”的一声轻响,那颗珍珠就落在了他身后的观赏瓷盆中。
“如今并不打算。”东华帝君深深地吸了口气,淡淡道。
“不打算?”都溟幽一怔,蓦然抬头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从血水里赤手捞起权杖的青阳寒穹,东华帝君行事一向是铁腕雷霆。
只要妨碍到东华帝君自己的事,他出手一向是从不留活口。
可是在有些时候辣手无情的东华帝君,难道这一次,在寂霓焚叛变的事情上,竟然破了例?
“嗯?穹儿,为什么不杀她?”都溟幽微微蹙眉,定定地看着这个令六界上下都闻声色变的修罗,迟疑的问道。“只是徒手之劳。”
“总是有些恶心的事摆在那——点子扎手”。东华帝君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天君一直呆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