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都溟幽望着东华帝君倾城绝世的脸,喃喃道。“也是,敌我尚不分明,还是不要在他面前做什么举动为好。”
蓦然间提到了天君,东华帝君冷哼一声。他的指尖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寂霓焚的名字。
“会让寂霓焚那个女人慢慢还的。”都溟幽一拂袖,便瞬间抹去了那个名字。冷哼一声,一口喝干了茶水。
“在她没有做出什么举动之前,我们就先别管那么多了。”东华帝君眼神严肃,蓦然正色道。
“嗯,多过几天安稳日子。”都溟幽不置可否,轻轻吐了一口气。“反正啊穹儿,离三星会聚的日子也不远了。”
“嗯?三星会聚?”东华帝君抬眼,眼神凌厉。
“不会吧穹儿,你是这整个离恨天最晚一个知道的?”都溟幽身子一震,惊讶地看着东华帝君。
“大概吧,我还不知道三星会聚。”东华帝君轻轻应了一声,“溟幽是怎么知道三星会聚的。”
“哦,这样啊。”都溟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幽幽道。“是昨夜你们回来的时候,语儿那丫头告诉我的。”
“语儿告诉你的?”东华帝君微微一怔,想不出碧语儿是怎么看出星象的。“语儿怎么知道三星会聚?”
“听语儿说,好像是曦徽魔君告诉她的。”都溟幽轻轻说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好像有人。”
梅林中的雪地上,有一个人影掠了过来——是碧语儿!
“啊哈,说着语儿呢,语儿就来了。”都溟幽抚掌大笑,看着那一袭白衣翩然而至,进入了小屋中。
“你们两个,没事说我什么呢。”白衣少女“噌”的一声,扑到了东华帝君的怀里,蹭着帝君的胸膛娇笑道。
“正说着语儿老是赖床,该怎么打小屁股呢。”东华帝君温和地笑着,轻轻抚摸着少女的黑色长发,对上了她的双眸。
碧语儿的那双眼睛是宁静的,只有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人界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那样的眼睛,纯正的黑隐藏的是凌厉的杀气;而纯粹的白散发出的,却是她真正无暇的内心。
看似冲突的两种性格,然而在她这里却是并不冲突的。宛如浑然一体,使得东华帝君陡然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这双灿如星辰的眸子,以及自己怀里的这个挽着流云鬓的白衣少女——仿佛就是浑然天成的无暇之魂。
可惜,越是无暇的灵魂,就越是容易被心魔所惑。
他们只有相互的守望着,才能保证对方不受心魔所惑。
“穹穹,你不可以打我屁股的!”碧语儿暧昧地搂着东华帝君的脖子,嘟着嘴扯了扯帝君的长发,悠然道。“就是不可以!”
“乖,穹穹开个玩笑,穹穹怎么舍得打你呢。”东华帝君轻笑了起来,捏了捏她软玉般的面颊。
“哼,这还差不多。”碧语儿挽着帝君的一缕白发,将脸贴在东华帝君温暖的颈窝处,低声道。
“轻点语儿,扯痛我的头发了。”东华帝君任由她暧昧地搂着自己的脖子,抚摸着碧语儿的长发低声喃喃道。
“穹穹,其实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在外面听见了。”沉默了片刻,碧语儿抬起了头看着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一怔,有些意外碧语儿的隐藏能力——自己和都溟幽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竟然都丝毫没有发觉她在外面。
“反正啊,早晚穹儿也是要让你知道的。”都溟幽不等东华帝君回应,便私自插了句嘴道。“你现在知道也好有个准备啊。”
“我才不需要什么心理准备呢!”碧语儿朝着都溟幽吐了吐舌头,假装愠怒道。“寂霓焚她啊,她的为人是我很了解的。”
“呵,她还真是个该死的女人呢。”都溟幽冷冷地笑了,定定地看着东华帝君膝上的碧语儿。
“嗯,设计陷害对自己肝胆相照的友人,她确实是该死。”碧语儿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依偎在帝君的怀里喃喃。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溟幽蓦然一翻手,一刹那的速度,他便将那个琉璃杯扣在了桌子上。“早就该死了。”
“语儿,别太生气了。”东华帝君轻抚着她顶心的百会穴,温和地提醒她自己的旧伤。“语儿你难道忘了我说的么?大喜大悲都在禁列。”
“穹穹你知道么,那日我得知寂霓焚想杀我,我居然都没有太过伤心。”碧语儿却是嘴角浮出了淡淡的笑,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很疑惑而已。”
“语儿乖,别再想了。”东华帝君揽着她的腰,提起了寂霓焚的帝君,眼神中却隐藏着隐隐的杀气。“她该死,时候到了一切都结束了。至于她相不相信你,早就不重要了小傻瓜。”
“嗯,我不想了穹穹。”碧语儿毫无忌讳地抬眼,直视对面都溟幽血色的眸子。“这些日子里,就先不管她了。”
她的眼神却是那般的宁静,毫无预兆。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那样的眼睛。使得东华帝君和都溟幽,心里都是骤然一震。对于寂霓焚做的任何事,她现在都是很平静的。
因为她真的早已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遥想她第一次知道寂霓焚要背叛她时,她的神情,帝君更是一惊。
回忆她以前,从来没有在这种事情上,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坦然坦荡
明镜凝神,上善若水。一笑一红尘,一念一清净。
“好了语儿,你是不是昨夜遇到了曦徽?”蓦然间,东华帝君打破了片刻的沉默。“你怎么遇到曦徽的?”
“在天君宫外,我本来想去洗洗手,却看到他朝我走了过来。”碧语儿怔怔地看着东华帝君,眼神悲哀而平静。
“这样啊,是不是我在和溟幽说话的时候?”东华帝君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温和地安慰着她。
“对,就是那个时候。”碧语儿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曦徽他有说些什么么?”东华帝君怔了下,蓦然的问道。
“曦徽说,三星即将会聚,让穹穹你多加小心。”碧语儿呼了一口气,指尖轻轻地在帝君的胸膛写着什么。“他还说,过几日要来跟你说件大事。”
“来离恨天说大事?”东华帝君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了一下。
“嗯嗯,他是这么说的。”碧语儿点了点头,将脸埋进了帝君的衣衫中,静静地靠着东华帝君的胸膛。
东华帝君将下巴轻轻搁在碧语儿的顶心,嗅着白衣少女发间染上的梅香。
“那么,我就在离恨天等候他好了。”东华帝君眼色变了变,低声喃喃。“他没有说什么时候么?”
“没有,只是说过几天再来离恨天找穹穹。”碧语儿默默地摇了摇头,眼神黯淡。“穹穹,他肯定是说三星的事。”
“真不知道曦徽那小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蓦然间,都溟幽冷冷的说了一句。
东华帝君一惊,抬头看着都溟幽,又垂眸看了看碧语儿——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却是欲言又止。
“咳咳”一股冷风吹过了竹帘,吹的东华帝君掩住了嘴,轻咳了起来。
“穹穹,没事吧?”听到东华帝君的咳嗽声,碧语儿的身子连忙直立了起来。都溟幽也前倾身子,关切的看着帝君。
“咳咳咳没事,只是有风罢了。”东华帝君掩着嘴,微微摆了摆手,让他俩不用担心自己。“不用担心。”
“穹穹,喝点水。”可碧语儿却立刻从他膝头跳下,端过都溟幽刚倒的一杯茶,端给东华帝君。都溟幽轻轻拍着帝君的背,关切的看着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苍白病弱的脸上,因为咳嗽而逐渐泛起了潮红。慢慢喝完了一杯茶水,帝君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呼了口气。
“穹儿,好些了么?”都溟幽看着他,赶忙问道。
“嗯,好多了。”东华帝君无奈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语儿,在想什么呢?”东华帝君默默地看着她,轻声问道。
白衣少女在这间屋子的空地上,来回的踱步着。似乎在想些什么,若有所思的拉了拉自己的长发。
“没什么穹穹,”碧语儿听到帝君问自己,便平静的回应。“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请碧霄来离恨天一趟。”
“妘碧霄?”东华帝君有些疑惑的看着碧语儿。突然间,他似乎明白碧语儿为什么这么说,轻笑了起来。“好吧,那我明天就召她来离恨天。”
东华帝君的病又犯了,碧语儿怎会不想着找妘碧霄来呢。
“嗯,穹穹我一会儿就告诉碧霄。”碧语儿点了点头,清丽无双的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哀愁。
“好。”东华帝君默许了碧语儿,语气中带着一份淡淡的释然,扭头对身边的黑衣男子道。“溟幽,夜已深了,你先回暮云殿休息吧。”
“嗯,穹儿我先送你们会太宸殿。”都溟幽轻“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扶着东华帝君,缓缓地走出了水边小屋。
在三人走出水边庭院的刹那,纷纷扬扬地鹅雪从夜空中飘落。
白衣少女走在两人的身后,东华帝君的脸在脑海中交叠。
那一瞬间,白衣少女伸手扶住了一颗梅树。
她的身子微微发抖着,似乎竭力克制着自己胸臆中翻涌的情绪。
然而,却已有泪水从脸颊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