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你也在(三)
来到学校以后,我依然装出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我什么都不再奢求了,只求别再遇见苏青城就好。
不是冤家不聚头,刚刚要走进班级的那一瞬间,“雨晴…我有话想说。”我定住了,如果不仔细辨认,我不会相信苏青城的声音沙哑到如此地步了。我没有回头,我是怕看到他的憔悴,“苏青城,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欠你的,以后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雨晴,你不欠我什么,我不需要你还给我什么,我只要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苏青城,你不用说了,我们…就这样吧,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硬是挤出了后面几个字。
“雨晴…”
我没有理会苏青城,走进了教室。又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未雨晴,刚刚我是不是错过了一出好戏?你们?不,应该说你还好吧。”停完车后的北辰垚追上来说道。
我点点头,一脸寒意。
“呐,未雨晴,我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北辰垚没有看我,自顾自说道。
“都不想听可以吗?”
“哦?都不想听?这也可以,不过我倒是替你担心你今天晚上该睡哪里呢?苏青城家,还是马路边?”
“那你说吧,我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我要你给我做保姆。”
“凭什么?好消息呢?”
“以后你的吃住算我的。”
“你这是想包养我吗?”
“你怕了吗?以前苏青城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我明显感觉到北辰垚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后面一句话不知道他是在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我听。
“呵呵…好。”我这算是答应他了吧,我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好心的人在我即将淹没的时候递给我的一根竹子,以保我不死。
放学以后,北辰垚带我去逛了菜场,买了很多菜让我烧给他吃。我说我不会,他立刻买了一本食谱送给我,我在想,我的厨艺肯定是跟了他以后才大有长进的。不过很不幸,我第一次做菜很失败,差点把他的厨房炸飞了,他倒也不生气,似骂非骂地说了一句:“算了,小祖宗,还是我来吧。”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知道北辰垚还会下厨,而且烧得一手好菜。
吃饭的时候,我漫不经心地问起:“北辰垚,你爸妈呢?”
他的脸明显僵了一下,露出分明的轮廓,“我妈为了生我难产死了,我爸常年在外面工作,不回家。”
“哦,怪不得你烧的一手好菜。”
“那你趁现在多吃点,反正以后都是由你来做。”
……我做就我做,大不了把你家炸毁了,咱们同归于尽。
事实证明我是潜力股,几个月下来,厨艺绝对可以和北辰垚相媲美。这几个月时间里,苏青城有找过我几次,每当我心软下来想听苏青城解释的时候,北辰垚总可以掐准时间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理直气壮地以我是他女朋友的身份带走。
像是逃不出的宿命,又是一年四月四。
“未雨晴,今天好像是你生日,我们出去庆祝一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北辰垚从我身后冒出来说道。
“北辰垚,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这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你看这是给你买的新衣服,快去穿上试试。”
“这…”
“这什么这,快去呀。”
我拿着衣服半推半就地进了更衣室换衣。
“北辰垚,你真无聊。”我出来以后看了一眼北辰垚,转身又想进入更衣室扒上原来的那套旧衣服。
“未雨晴你给我站住,让你陪我穿穿情侣装怎么了,当年你可以陪苏青城穿,为什么不能陪我穿呢?他到底哪一点比我强了,你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北辰垚越说越响,那双妖媚的眼睛变得红肿,接着冲过来直扒开我的衣服,像一头受伤的狮子疯狂地蹂躏着他到手的食物,“未雨晴,现在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允许你心里藏着别的男人。”我一开始还拼了命的挣扎,“北辰垚,你给我住手,我们是假的,不是真情侣。”后来我实在累了,没力气了,我再一次放弃了。不挣扎往往更能唤起他人的同情,当年苏青城是不是也是这样可怜我的?北辰垚见我放弃了挣扎,也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雨晴,你没事吧…我…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对不起…我他妈的真该死,刚刚一定又是被苏青城刺激到了,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北辰垚,你这是做什么,忏悔吗?我不需要,而且你也没做成功什么事情。”我意识到他情绪有些不对了。
“雨晴,这些年来我一个人真的好累啊,常常一个人望着这偌大的屋子发呆,我不喜欢孤独,我害怕孤独,它像一个魔咒一样一直一直缠着我,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它一直不肯放过我?是因为我害死了我娘吗?”他说道这里,我像是狠狠地被刮了一刀一样,生疼。“多少次夜里,我都希望当初死的是我而不是我妈,我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祸害连累他人,没有一点价值,每天像个活死人那样行尸走肉一般。直到遇见你雨晴,你知道吗?当你向我求助的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保护你,你和她们不一样,你不会像她们一样用卑劣的手法去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假装坚强了那么久,我知道你一定很累了,我真的很想很想帮你分担一点,你一个人,不该承受那么多。”
“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奇怪,说些不着实际的话,可我憋了真的很久了,雨晴,你知道吗,那天你掉的香囊不是你自己掉的,而且我从你身上偷的,从你挤开拥闹的人群走到海滩望着天空那一瞬,直觉告诉我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又或是想我一个是个寂寞的人,我只想靠近你一点,再近一点,为此,我打听到了你所在的学校,让我爸千方百计把我弄进去和你一个班,又特地和你坐在一起。你确实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而我不是很擅长和女孩子交谈,在刚刚开学的几个月时间里,除了刚开学的一次聊天,此后我们再无瓜葛,你甚至不会知道,为什么每次最后走的都是我,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多看你一眼,即使永远都是你和苏青城在一起。直到那天,你来找我让我帮你,我偷偷乐了好几天,这回是老天爷在帮我了吗?我暗暗发誓,我不要再错过这次机会,我想自私的把你留在我身边,于是我编了一个借口把你留下了。可是我错了,这几个月以来,无论我怎么逗你开心,你总是一脸悲伤的样子,每次我关上门就骂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居然萎到连给你幸福都做不到,你知道你自己伤害自己我有多难过吗……雨晴……你一直忘不掉苏青城,他就像一根毒刺一样扎在我心上,你不高兴一次,它就往里面钻入一分,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苏青城…在他面前,我永远都只能当一个失败者。”
第一次看到孤傲的北辰垚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让人揪心,我也是第一次,抬手回抱了他,他真的很瘦,肩夹的骨骼硌得我生疼,即使是两个人相拥在一起,还是无法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因为他和我一样,天生孤独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