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龙斋,位于泰安县城北部,紧靠着月明河。月明河是金牙江一条细小的支流,大约只有十几米的宽度,不像金牙江那样波浪翻滚,却更现一种祥和的水乡风貌。聚龙斋共三层,雕栏玉砌,美伦美奂,处处富贵逼人,光看这阵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起的地方。
项辰和陈关来的比较早,还没有客人,只有几十个店小二在匆忙的布置着。一楼大厅摆着数十张桌子,每张桌子都铺了红色锦台布,上绣鸳鸯戏水图,看这架势,绝对是有大型婚宴了。
项辰两人并不是第一次来聚龙斋帮忙,显得熟门熟路,先找到掌柜的换上聚龙斋店小二的衣服。聚龙斋的掌柜姓葛,是个和气的大胖子,细眯眼,塌鼻梁,一笑起来眼睛只见两条缝,而且逢人便笑,对待项辰两人也是和和气气。但是千万别小看这葛胖子,能够安稳的在这聚龙斋做掌柜,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县城的一般人物都要给些面子。
项辰二人换好衣服之后,便开始忙活起来,帮着摆台,上冷菜,摆酒。时间不长,客人们陆陆续续的到了,果然,今天竟然是县城侯家长子的大婚之日,这侯家可是县城大户,也是祖传的魂师家族,虽然比王家稍微差点,但是也被称为泰安三大魂师家族之一,长子新婚当然要大摆宴席。
项辰负责二楼三桌客人的上菜上酒,桌旁有专门的侍女负责斟茶倒酒。中午来的大多都是些有身份的商贾,在这种场合也都显出一定的素质,倒显得井然有序。陈关也是负责二楼的三张桌子,项辰就专门帮他上了一桌。整个中午虽然忙碌,但是也相安无事,推杯换盏,宾主尽欢,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钟的样子,这些客人才陆续的散去。
客人们都走了,但是项辰并没有闲下来,他们这群小二要赶紧收拾好台面,准备迎接晚上的客人。中午来的大多都是跟侯家有生意来往的商贾,而晚上要来的,可都是县城有头有脸的家族,以及官府官员,这些人可都要小心伺候着。
夜幕降临,一顶顶轿子满满的摆在聚龙斋前的空地上,众位达官贵人们也陆续到场。整个聚龙斋被分为三个层次,三楼都是一些县令、守备、各家族的家主,以及县城最尊贵的几位魂师,人数很少,但是占据了整个三楼。二楼却是一些家族的年轻一代子弟居多,各个家族的公子少爷们,大多都左拥右抱,县城的名妓有九成都到场,在里面陪酒调笑着。而一楼就是陪家主少爷们前来的车夫、脚夫或者护院等下人,也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吃一顿。但是这一切与项辰无关,他依然负责二楼的上菜、上酒,客人没到之前,他就已经把所有冷菜酒水摆好了,就等着热菜出炉了。
“小二,上菜!”厨房里大厨吆喝了一嗓子。
“来了!”
项辰等众小二蜂拥而上,一个个托盘托的高高的,一盘盘刚出炉的炒菜被端了出去。项辰走在倒数第二位,这也是小二里的规矩,新来的都要在最后,而陈关就排在倒数第一个了,众人排成一条长蛇,鱼贯而入。可当项辰身子刚刚进入二楼,神情却一怔,脚步也停顿了下来,身后的陈关原本端着托盘就吃力,前面项辰蓦然停顿,一时间陈关收脚不及,身子就撞在了项辰身上,“咣当”一声,陈关的托盘连带炒菜全都掉在地上,项辰却仍象毫无知觉般伫立在前面木然不动。
“辰哥,你……”陈关不明原因,轻呼了一声,话还没说完,顺着项辰的目光望去,也愣在了那里。
正对着楼口的一桌最上位,一个二十来岁身着锦衣的白脸少年豁然端坐。这少年的身份可不一般,正是县城第一大户王家的三少爷——王锦。王家是泰安县城三大魂师家族之首,在泰安县有着说一不二的实力,而这个三少爷王锦,听说也是位资质很好的魂师。
而此刻,王锦怀里正搂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女,王锦的胳膊环着少女的玉颈,手从领口钻入衣裙之中,正在少女的胸口揉捏着。那少女媚眼如丝,脸蛋绯红鲜艳,秋水眸子春意盎然,像要滴出水来,却正是项辰从小定下的未婚妻——苏琴。
听到“咣当”的托盘落地声,苏琴惊讶的抬头向着声源望去,豁然见到伫立的项辰,身体不由一僵,眸子中闪现出惊慌之色,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项辰此刻的心情极为愤怒,虽然他自认为对苏琴一直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是那毕竟是他从小定的未婚妻,此刻,自己的未婚妻坐在别人怀里,任人轻薄,怎能让他不怒火攻心。但是顷刻之后,项辰心头的怒火就被浓重的悲哀取代,依苏琴的表现来看,她绝对是自愿的。
“只要你能盖起三间青砖瓦房,我就嫁给你!”这是苏琴一个多月之前对项辰说过的话,可就是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她却已经依偎在别人怀里,这结局项辰以前想到过,但是他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项辰脸上的愤怒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淡然,这几年在酒楼,受尽了酒客的歧视和辱骂,不过也因此,锻造出了他远超常人的隐忍。此刻他唯一的心情就是——悲哀!他当然不会在这里闹起来,如果那样的话,只会增加别人对他的耻笑。
“辰哥,辰哥,别看了,上菜了。”陈关拉着项辰的衣袖,苏琴他当然认识,但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项辰也蓦然醒转,长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冲动,家里还有母亲需要他照顾,不能不忍下这口气。牙关紧咬的端着托盘,朝着应该上菜的桌子走去,陈关则赶紧收拾掉落的托盘。
苏琴身体的僵硬,被一直在她身上探索的王锦感觉到,疑惑的望了眼苏琴,怀里这即清纯又略带妩媚的少女,真的让他有些迷恋,虽然知道她从小定了亲,但对方只是一个酒楼的店小二而已,他就从来没放在心上。感觉到苏琴的惊慌,王锦在她的耳旁轻轻的询问着,苏琴也是轻声的诉说,待的苏琴说完,王锦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二郎腿翘起,有些玩味的目光望着刚上完菜向回走的项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