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催命的叫唤,这觉是睡不成了。
拿起一看,是女友兰,接通电话。
那边一阵沉默,像是在考验我的耐性。
“最近还好吗?”兰终于开口,“小然,我想了好久。我们还是,分手吧。”
之后就挂断了。
如此突兀,让我一时间都反应不及。
没说一字一词,她甚至都没征得我的同意。
我赶紧再打过去,电话里提示对方已关机,真叫人抓狂。
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一个深表同情而又无能无力的旁观者。
思绪万千,但又不知自己在想什么,我当时连跳床的心都有了,只可惜是在下铺,欲死不能。
我和兰是高中时认识的,那时我们是同桌,后来高中毕业,我们分别考进了两所不同的大学,她在A城,我在B城,很少见面,只是彼此电话短信联系。
那天电话里她要我给她写封情书,作为纪念。
我说,“都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
说实话,自我们交往以来,我还真没给她写过情书之类的东西,第一次表白是通过短信,以后也是如此。
我们已习惯这种不见面的交流,在文字里我的表达更有勇气,更加随心所欲。
“是因为我没有给她写情书的缘故,还是她已另寻喜欢,或者在和我开玩笑。”我做着无理由的猜测,想得头都大了。
哎,不管了,起身收拾一下,先去洗个澡再说。
走在路上,感觉自己好轻,像是在飘,心神不定,似孤魂野鬼般。
幸好没有人发现,要不一准“有鬼”的尖叫。
人鬼情未了啊。
要真的是鬼多好,说不定还能飘到兰的身边问她究竟。
夏初五月,徐生燥热。
“五一”本是劳动人民的假期,可我也被女友放了假。
眼睛不时的扫来扫去,女孩子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秀色可餐。
使我心生涟漪又不禁惭愧,这般境地还顾得上贪色,要是让别人知道准骂我禽兽,可我估计现在连禽兽都不如。
阵阵清风把我的目光牵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未观其容,就被那一双在短裙下面来回震颤的粗腿给吸引住了。
又是一阵风,不同的是这回稍大了点,裙底微抬,像是在挑衅,女孩儿不禁手捂裙摆,左顾右盼,口做叫喊状。
动作幅度之大使我思忖她是想让别人看,还是不想让别人看。
蓦地记起玛丽莲穿着裙子站在风道上的那张照片,裙袖飞舞,媚眼连连,好不诱人。
可此人非彼人啊,我不禁哀号。
不一会儿,又一女提个小篮,裹着浴巾迎面走来,像是刚洗完澡,我不觉新鲜,贵妃出浴啊。
可我不明白为何要这样打扮,想暴露何不脱个精光。
这样既能满足暴露的欲望,同时又能兼顾散热去湿,真可谓一举多得。
但似乎又觉不妥,脱光了那就叫“人体艺术”,想来这般人大概是不懂得何为艺术的。
即已如此,怎么脱,脱多少,那就不得不考虑一下。
窃笑自己无聊,何等琐碎的想法,加快脚步奔向澡堂。
来到澡堂门口,售票的美眉正悠闲的刻着瓜子。
我递过钱,她迅速的打开抽屉,抽出要找的钱,放在桌上,头也不抬,依旧刻着瓜子,嘎吱作响。
我拿起零钱,心有不甘,“怎么找了我一张一百的。”
她猛然抬起头,当发现上当以后,白了我一眼,“神经病”。
后悔自己冒失,连忙道歉,那美眉也不理睬,只好悻悻走开。
进了更衣室,开始脱衣服。
旁边椅子上蹲着一个吸烟的男子让我愈感不自在。
我不喜欢抽烟的人,个人好恶,别无他意。
有时上厕所,旁边要是站个吸烟的人,我就会紧张得尿不出来。
小时候在学校抽烟的大多是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看到他们总是有些害怕,生怕找自己麻烦,估计是烙下阴影了。
进了冲淋区,打开水阀,愣愣发呆,想起和兰的在一起时的种种。
不觉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一老男人正盯着我的要害看,我怒目以对。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还在盯着看,靠,这么变态,感情我有的你也有,看什么。
正当我要爆发之际,他却慢慢低下头看看自己的那个,实在无语。
冲完身子,拿出牙刷,准备刷牙,一个壮男穿着衣服走了进来,站在我旁边的淋浴下。
他要做什么,洗澡吗?
干嘛穿着衣服,莫非连衣服一块儿洗。
我的关注被他发现,于是乎他也还击似的看着我,我们彼此对视,像是看动物一样。
眼前又浮现兰的形象,我不禁落泪,我想我是心理出毛病了,他怎么能和兰比。
水滴不断的打在脸上,把眼泪被冲得一干二净,他看我的眼神也越发的奇怪起来。
“兄弟,刚出来的吧”不知他什么时候脱guang了衣服,速度之快堪比超人。
如此提问,搞得我一头雾水,什么刚出来,我从哪里出来,监狱,精神病院。
他见我默不吭声,解释说,“呵呵,别介意,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刚从家里出来,想家了吧。”
我倒,你奶奶的,我是想女人了,不是想家,暗自骂道。
“刚刚受到一场打击。”我说。
“什么打击,说来听听。”他倒还挺感兴趣,不时的搓着胸前的肥肉,我不说话。
“是不是刚才那位大叔和你比试了一下,自愧不如了。我看他一直在看着你呢。”他说着,伸手指指我那儿,意味深长的笑,笑得我冷汗顿出。
我没有理他,转身挑进一个靠近入口的淋浴。
不一会儿,一个皮肤白皙,身材纤细的人从我身边匆匆走过,我连正面都来不及看,就下意识的护住下体。
怎是个女的。
他见状回头嫣然一笑,然后走过去和刚才的那个壮男打起了招呼。
原来是个男的,至少从生理特征上来讲是这样,如此清秀使我联想到了人妖,生为男身真是可惜。
不禁感叹,今天怎么净碰到些怪人。
洗罢,出澡堂。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喂,你的裤子穿反了。”
我看了看下面,没有哇,大小合适,正反无疑。
回过头,正要破口大骂,一看是刚才那位售票美眉。
她调皮的冲我吐了吐舌头,骂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五一假期真是难熬,百无聊赖的生活因为分手变得更加不堪。
一时间我也清闲了下来,不善交际的我,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可联系,只有老妈会偶尔关心几句。
终日在宿舍以睡觉度日,可是梦里也尽是兰的影子,她冲我微微笑,挥挥手,我们分手吧。
这个场景不止一次的演绎,弄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几近崩溃。
不知噩梦要到何时。
突然想着要调个宿舍,搬到四人间去,那里人少,换一种环境,换一种心情。
和老妈电话里商量了一番,老妈也同意了,很快把钱打过来。
我取出钱,就去办理转宿舍的手续。
天色渐暗,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也赶在宿管处下班之前把手续给办完了。
回到原来的宿舍,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
不多,所以只拎两个包。
15号楼,666室,这个房间号挺吉利,但愿能给我带来好运。
原来的宿舍在校东边,新的宿舍,在校西边,走路也要二十几分钟,再加上是在六楼,爬上去实在不是件容易事。
千辛万苦,跋山涉水,终于来到新宿舍门口,发现门是开着的,但里面的灯却没亮。
推开门进去,地上厚厚的一层了色,踩上去都稀里哗啦的响。
睡的好早啊,才八点来着(后来才知道他们是睡了还没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电灯的开关,拨了几下都没反应。
少许,电光闪闪,那个电灯仿佛在做垂死挣扎,之后,一命呜呼,连闪都不闪一下。
“靠,看不见了。”黑暗中一个庞大的身驱大叫着从上铺蹦起,伴随着床铺剧烈的颤动,犹如诈尸一般。
我赶紧说道,“灯瞎了。”
“原来如此。”那人似有所悟,起身,准备下床以探究竟。
于是,又一场更加剧烈的颤动随之而来。
“新来的?”那人问道,声音好熟悉。
“嗯。”我把包放在他的下铺。
只有一个空床位,看着他刚才在床上那架势,我一点都不想睡他下面,太危险。
不一会儿,亮起一束光,他点了蜡烛,“幸好早有准备。”他说。
“啊。”我顺光望去,不禁大叫,是洗澡堂的那个壮男。
旁边铺子上的人也闻声起来,我一看,又沁出一阵冷汗,那个人妖。
此时此刻真是百感交集,没有办法,既然来了。
“我们见过的哦。”壮男说道。
壮男叫徐强,自封为本宿舍老大,自恃阅片儿无数(当属毛片),身上体毛犹如荆棘乱刺般丛生。
据他讲,曾经有一只蚊子想吸他的血,呆头呆脑的撞进了他的荆棘丛,酒足饭饱之后,始终无法突出重围,最后郁郁死在他浓密的体毛之下。
人妖名叫继明扬,此人早不是处男之身,可谓身经百战。
怪不得那么瘦,原来是个药渣。
还有一人直今未起,雷打不动,估计是睡死过去了。
这个人就是李飞,我们都只叫他的名,飞。
此人酷爱读书,但我从来没有在他看过的书里面找出一本正版的,尽是些路边摊或黑店里捡来的,有的还是白皮儿。
稍微收拾一下,想起还没吃饭,但也不是、很饿,就关心起电灯来,“电灯怎么办。”
“找楼管(我们宿舍楼管理员的简称),把电工叫来。”妖男说。
“这么晚了,电工估计早下班了。”老大说。
“那怎么办。”我问。
“要不我们……”老大使了一个眼色,妖男心领神会,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只剩下我在那儿独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