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
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兰的短信,心又死了一回。
细数原委,或许我太自以为是;或许她已另寻新欢,而这一切都无从考究,从此也与我无关。
我不会说祝福之类的话,爱情本是自私的。
况且爱情不是商品,无从比较,一个人的幸福只在她自己手中。
我祝福与否,并不能改变事实本身,这只是一种欺人的做法。
看来我要慢慢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起身到楼下,找宿管,告诉他,灯坏了。
他让我登记了之后说,“过几天会有人来修。”
我问,“要过几天。”
他说,“不知道。”
回到宿舍,不禁望着舍友们发呆。
恍惚间,一个肥厚的手掌落在我的脸上,疼倒是不疼,就是被吓的那一下,着实让人不舒服。
老大嚷道:“老子要睡觉,你看个屁呀,扒在我床边,只露个头,想吓死我啊。”
刚才的诗意全无,心有怨言又迫于老大的淫威,只得连声道歉。
“不好意思,小生梦中求得人生真言,正要与老大共勉,不想老大已醒,真是天意所为啊。”说罢,双手作揖。
话落,绕梁都不知几圈,可老大却一直看我不言,让我心生悚然。
半晌,他开口,“我们凑钱买个电脑怎么样。”这句话就像是MM和我说“我们恋爱吧”一样受用。
老想找个消遣的了。
还不及我答应,飞和妖男就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猫儿了过来,连声的“好呀,好呀。”
三人齐呼,只剩我一人在他们的包围之下,闻着他们还没刷过牙的口气,几欲昏厥。
“买个多少钱的。”我问。
于是,他们开始七嘴八舌。
要玩游戏,就要好配置,当然价格也会高,飞和妖男心之所向。
但老大却不同意,他也就上个网,看看毛片儿。
看着他们争执不下,我说道,“再议吧。”
瞬间,大家都用愤怒的眼光看着我。
结局可想而知,他们虽没有在买电脑上达成一致,但他们却一致同意暴打我一顿,然后扔出宿舍。
它们之所以在我来之前没有买,就是因为三个人承担的费用要比四个人多,为此,他们等了很久。
经过几轮磋商,终于敲定。
电脑买回来已是晚上,将近5000块,我们均分。
为此,我要狠命节省好几个月,想来真是不划算。
为了庆祝本宿舍第一台电脑的落户,老大提议我们出去吃一顿。
就近在学校边上挑了一家的饭馆。
入座,伙计拿来菜单,老大要我们点,大家客气彼此推来推去,老大见状夺过单子,自己点了起来。
因为是晚上,店里店外人都很少,旁边的桌子坐着一对成年男女在闲聊。
片刻菜上齐,糖醋里脊,鱼香鸡蛋,拔丝苹果,最后一个道汤,玉米羹。
虽显家常,却感丰盛,可总觉哪里不对,不禁默念菜名。
“靠”飞惊厥,“怎么都是甜的,这岂不要吃出糖尿病。”
“怎么,我让你们点,你们不点,怨谁。”老大故作无辜,估计这都是他喜欢吃的。
妖男也欲讨个说法,被我赶紧打住,要不等他们吵起来,估计这饭是吃不成了。
老大,要了酒,啤的,白的。
之后,几个人争相向我敬酒,说是庆祝我的到来。
我不会喝酒,但盛情难却,又不好扫兴,只得硬着头皮喝下。
一杯接一杯,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故意灌我。
不多时,我就开始迷糊了,和他们扯起刚刚分手的兰。
说着就哭起来,自己怎么那么容易掉泪,都说刘备的江山是哭出来的,我要是能哭出个老婆,也算没白哭。
妖男一边在旁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叹气。
可越是拍,我就越想哭,像是在催吐。
“哭什么哭,再哭滚出去。”过道那边的成年男子凶道,旁边的女子不住的拉他衣袖,意为制止。
“哭你也管,你管得还真宽。”老大不平。
“哟呵,小毛孩子说话还挺冲。”
“怎么,不可以吗。没心肺的,多管闲事。”
“你他妈的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男子跳起。
我就纳闷为什么每个自认为很有种的人都会说这句话。
老大又要理论,我劝住,“算了,我们不跟他这种人一般见识。”
“你他妈的不跟谁一般见识,你以为你谁。”男子不及我反应,一个箭步冲上来拳打脚踢。
老大愤而揪住男子的衣服,把他从我身上拖走,飞和妖男也一起上,按住男子围殴。
女子尖叫,拿出电话,似要呼救。
我看着他们扭在一起,想阻拦,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无力动弹。
不知多久,十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
拉出男子,围住我们,一拥而上把我们逼至角落,拳头如雨点般砸下,丝毫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见此,也顾不了那么多,我奋力上前,可是也只能挡住拳脚,别无他法。
感觉整个身体都在震颤,有些懵了,血流不止却没有感觉。
而那男子则一边掸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轻松道:“不要停,继续打,打到他们求饶为止。”
女子面无表情,任由暴行继续。
看样子那男子是为首的,后来才知道他是附近村子的地头蛇。
店里的厨师和伙计见状早已弃店而逃。
就在这时,妖男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吼一声,扒开人群,冲进厨房,掂出把菜刀就是一阵挥舞,一下子把那些人都给镇住了,菜刀所指处,人群立刻分出一道空隙,老大和飞架起我,便向外逃。
男子还在后面不住的叫骂,而声音却越来越远。
后来那把菜刀被我们供在宿舍,以此来见证我们铁一般的情谊。
较之妖男瘦小的身躯,他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使我始料未及。
到了医院,医生给我们做了相应的处理。
回到宿舍已是凌晨,电灯还没有修好,所以我们只能摸黑。
老大回到床上,一语不发,今天的上铺再没地动山摇般的颤动。
“妖儿,你今天真的好威猛啊,挥舞着菜刀,杀杀杀,那感觉就像是刀锋战士。”飞一边说,一边模仿着,“你当初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就觉得那帮畜生太不是人,老打我脸。”一语既出,我们无不倾倒。
是啊,大家没有一个不挂彩的,尤其是脸上。
心负愧疚,无法入睡,毕竟事情皆因我引。
不过这也让我见识了什么叫患难中的真情,我的好兄弟们。
而此时包扎的伤口已渐感霍霍,明天就要开学了。
睡梦中又被手机吵醒,我没有睡觉关机的习惯,因为有时一睡就到中午了。
是飞打来的,往他床上一瞅,早已人去床空。
“这大清早的,什么事儿啊。”我不满道。
“快来,辅导员办公室,叫上老大还有妖男。”
“到底什么事儿啊,朕要睡觉,暂不接客。”
“死到临头,你还贫,来就是了。”飞挂断。
预感不祥,莫非那地头蛇找上门来了,逐叫起老大和妖男一同前往。
推开办公室的门,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好不热闹,飞就站在人堆儿中间。
看到我们,人们突然安静了下来,老师见到我们也傻了眼。
怎么回事,我们三个左顾右盼,万分不解。
这时,不知从哪里冲出几个校保安来,将我们一举拿下。
原来,就在昨晚,我们与地头蛇火拼的同时,学校发生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一个女生独自在自习室期间,有学生摸样的走近欲实施强暴,女生愤然反抗,把犯罪分子的脸抓破后,幸免逃脱。
之后校方张榜,凡脸上有伤者,皆有作案嫌疑。
今天飞来上课,老师见脸上有伤,便把他叫到办公室,询问情况。
飞获知此情,大喊冤枉,便找我们来证实清白。
不想等我们赶到,四人都鼻青脸肿,后被定论为皆有重大作案嫌疑。
随后警方介入,一时间满校风雨,沸沸扬扬。
我们也因此受到了校领导的接见,被押往校办。
走进一间无比宽敞的会议室,校长,副校长,主任、科长,大小官职尽在于此,数不胜数,如此宽敞也显得拥挤。
心想平时也没见几个,怎么就突然多出这么多官儿来,其间还有若干身着警服的人。
我们被分开接受问询。
少许准备,警察开口道,“知道这次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知道,有重大作案嫌疑。”
“知道就好。”
“知道自己犯的什么罪吗。”
“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是强奸罪。”
“准确的说是强奸未遂。”我纠正道。
“闭嘴,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好的。”
“叫什么名字。”
“莫小然。”
“性别。”
“大眼一看就知道,还用问。”
“如实回答。”
……
之后又问了年龄、身份之类的。
“昨晚十时许,你在哪里。”
“校外。”
“干什么去了。”
“和几个同宿舍的去吃饭。”
“吃饭,恐怕不只是吃饭吧。”警察轻蔑。
“怎么不是,莫非你真的怀疑是我们所为。”
“当然,因为你们的脸都有重大作案嫌疑。”
哎,即以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一个人要是固执到百毒不侵的地步,纵然我再解释,也是徒劳。
“是否有犯罪前科。”
“小时候偷过邻家一只鸡。”
“正经点,这是审讯,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明白吗。”
“不明白,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负法律责任。”我紧接着说道,“要真是我们所为,不妨也想一想。四个男人对付一个女孩子,到头来,却被打成这样,那到底是我们强奸她,还是她强奸我们啊,严重不符合逻辑嘛。”
“是否真如你所说,我们还要等进一步的证实才行……”警察对旁边的同事耳语几句。
不一会儿,一个女孩子被带到会场,面色苍白,眉宇间透漏着恐慌。
这女子好生面熟,似曾在哪里见过,一时间也记不起来。
警察和她交代了几句,之后,她便上前对着我们仔细的打量。
那场景,真的让我以为自己就是强奸犯。
“是他。”那女孩儿死死的指着我,似要我戳穿我的心脏。
啊?是她,澡堂的那个售票美眉。
“就是他。”她哭着欲要上前与我撕扯,被身后的老师和警察拉住。
此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冷冷道,“对不起,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