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诺诺和那个男人起身准备离开,但我们的饭还没有吃完。
再看时,他们已经出了门,出于礼貌,我没有过早的结束这顿饭,哪有赶走客人的,尽管我很想跟上去。
看着一对远去的背影,我不觉一笑,她走不走又能怎么样,这不明摆的事实。
他身边有了男人,对我也是好事,我不用再去模棱两可,更犯不着再去为权衡她和兰的孰轻孰重而绞尽脑汁。
但我终究不甘,不甘于就这么被她遗忘,被他替代。
她曾对我动心,我没有认真对待,我别无选择。
我和她也仅仅是比兄妹稍好一些,但我希望她能一直那么爱我,我习惯了她的大小姐脾气,习惯了她的蛮横霸道。
在雯子面前,我故作无事,慢条斯理的吃着,这本不是我的方式,我喜欢大口大口,囫囵吞下。
在我看来,这慢条斯理实在是表演,欲盖弥彰的表演,掩盖我因诺诺而起的慌乱。
雯子也对我的这种做作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她每把一勺儿食物送进嘴里,就会翻眼看我,她在试图从我的举止中发现些什么。
有能发现什么呢,我如此的轻浮,轻浮到去故意调戏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可以说是调戏吧,但她接受了这种调戏,尽管之初,她礼节性的回避,客气的抱歉,客气的憋红了脸,但她总归是希望如此的,又有谁不希望如此呢。
和雯子吃完这顿不像样的饭,我真不知该去哪里,诺诺的突然出现本应给我欣慰,但那个男子的出现,却丝毫让我欣慰不起来。
“明天,我们去D寨吧。”雯子突然把脸别向我,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D寨是C县的一个景区,来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据说到那里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我犹豫了一下,“就不能找个近点的吗。”
“近的,都转遍了,没意思。”
“我还有招生那一摊子,走不开。”
“多大的事,能走不开。”雯子喃喃,唇彩很好看,娇艳欲滴的样子。
也是,主任走了,不会有什么人来催我。
但一想,还是觉得不妥,毕竟这和逃学不一样。
“要不找人给你顶着。”
“找谁呢。”我说。
“你身边就没个认识的。”
“有。”
“谁。”
“你呀,要不你替我,我去D寨。”
“想的美。”
于是,我又思量起来,她见我不置可否,便说,“到底去不去呀。”
“去,去,当然去,雯子说的,能不去。”
雯子大悦。
我们约好第二天在黑豆酒吧汇合,我暂把招生的事儿交给彪哥,彪哥满口答应,“不成问题,你去多久。”
“短则一年,长则一生。”
“我靠,你去生孩子呀,这么久,问正经的。”
“不知道,估计要几天吧。”
“放心,交给我,我让兄弟们轮流值班,不会有错,你尽管去玩。”
经他这么一说,倒让我如释重负,“呵呵,那就先谢谢啦。”
“谢个屁,装逼了不是,自己兄弟谢什么,快去吧。”
我把房门钥匙交给彪哥,交代了几句。
来到黑豆,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些,雯子没到,就和店主聊起来,他听说我要去D寨,便托我带件东西。
我问,“带什么。”
“扎染。”
“什么。”我不懂。
于是,他解释这扎染唯独D寨有,属民间手艺,说白了就是通过某种特殊的工艺在布上弄出些图案来。
然后,他拿出一副他作的画给我,这画上画的是一个女人的裸体,没有脸,只一个身躯,“照这幅画上的图案做就行,回来我准备挂到店里。”
“好说,但为什么不直接把画挂出来。”
“呵呵,画得不怎么样,所以要搞点手段,弄出些意境来。”
这画确实不怎么样,但我倒很赞同他的这种手段。
作为感谢,他给我准备了些吃的,更是亲切的告诉我,“以后叫我二毛就行,这把小手电给你,路上用得着。”
不一会儿,雯子来了。
我和二毛道别,拿着精巧的小手电,爱不释手。
“走啦。”雯子崔着。
我被她拉到一个路口,这里有去D寨的车,准确的说是三轮,机动三轮。
坐上这机动三轮,真是让我激动,充其量不过50CC的机动三轮,车主非要当500CC开,那个狂野劲儿,根本就不管车上拉的是不是人。
三轮启动了,左突右闪的,就像是带球过门的足球运动员。
转上小小的一个转弯儿,他都恨不得把车把给掰下来,我们在他后面的车斗儿里也是左突右闪的,如同筛子被人关进罐子里猛摇。
左突右闪的我们,相互抱紧。
虽说坐着艰难,但抱着个大美女,别说是坐机动三轮,就是坐机动无轮我也愿意。
近五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D寨,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就像是阿姆斯特朗从波罗号宇宙飞船上下来一样,终于到地面了。
雯子倒没什么事儿,拉着我看这儿看那儿。
我们来到一条小巷,各色铺子,吃玩的商品琳琅满目。
这其中就有做扎染的,“阿桂扎染。”我念着招牌上的几个字。
“是来做扎染的吧。”门口坐着的一个老妈子问道。
“是呀,您这儿能做这种的吗。”说着,我拿出二毛的画。
“屋里坐吧。”老妈子招呼我们进来。
屋里的墙面上居高临下挂着的尽是她扎染的手艺,这其中也有不乏名人的字画。
但凡扎染,都是一水儿的蓝底白花,至于如何制成,我不甚了解,据说挺复杂,艺术价值也很高,艺术这词儿我不敢瞎猜,就觉得这扎染挺好看。
问到细节,老妈子也是三缄其口,只笑不答。
“这活儿,我接了,过几天你再来。”老妈子说道。
我们逐告辞出了铺子。
巷子尽头是一条小河,我推测这应该是C县那条江的支流吧。
河边有个背着竹篓的小姑娘,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穿本地特色的服装,很可爱,雯子看着喜欢,拉我上前一问,有卖河灯。
这河灯也就是许愿用的,放在河中任它漂走。
我大不喜欢这河灯的,许愿就许愿放什么灯,把愿望放跑了,还怎么实现,被什么人捡到了,这愿望岂不就成他的了。
不过,雯子倒挺喜欢,也就买下。
雯子煞有介事的双手合实,叽里咕噜的许愿,然后虔诚的放下河灯,但那灯没漂多久,上面的蜡烛就倒了,河灯也跟着着了起来,不一会儿烧得精光。
“多好呀,一了百了。”我幸灾乐祸。
雯子也不理,又去买了一个,还多付了些钱给小姑娘。
“晚上,你帮我点上,放下去,好吗。”说着,她掏出一个字条塞到小姑娘的手里。
那小姑娘点头。
离开后,我对雯子说,“你怎么就肯定那姑娘能帮你点上,万一她收了钱,又把这灯卖给别人呢。”
雯子瞥了我一眼,我知道这话扫了她的兴。
本来还想问她纸条上写的什么呢,我看也算了。
我们顺河走着,来到山脚下,吃了饭,把行李放在寄宿的旅店,便上山。
这上山的主意是雯子出的,下午爬山,晚上爬到山顶,露宿一晚,第二天正好看日出。
再没有什么主意比这更戳的了,放着舒舒服服的旅馆不住,非要看什么日出,何苦来着。
“我可以陪你看日落,只要不去爬那破山就好。”
雯子一脸的不同意,“日出与日落大有不同。”
“有什么不同,地球这边的日落就是那边的日出,无非看者不同,其实都一样。”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喜欢看日出,或者谈不上喜欢,只能算是一种坚持,难道仅仅是为了满足她观赏的yu望,那么这yu望从何而来,又去向何方呢。
人的情感很难说出个所以然,就像我每次路过缴费大厅都会情不自禁的走进去,这似乎显得多余,在我跨入大厅的那一刹那,我也这样想过,但我还是直直的走了过去,就这样直直的走了过去。
每当我调侃的时候,雯子就不说话,很久,她会瞥我一眼。
这瞥看不出恶意,更看不出喜欢,是那样的不动声色,又游离于正常的合乎情理的逻辑之外,这让我感觉她始终是一个猜不透的迷,谜一样的人,给人无限的遐想,而你征服她的yu望也就会更加强烈。
爬至半山腰,我尿急,旁边正好有一个简易棚子所搭的厕所,男厕所的便坑直通到那边的女厕,仅一墙之隔,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个大坑,只是被一堵墙隔开了。
我顺着坑里的水望去,那边一个又大又圆的屁股,在水中栩栩如生。
这时,我突发奇想,找来一块砖,照着对面的坑丢过去。
扑通!粪水四溅。
一个女人的声音乍起,“谁他妈的这么贱,弄我一身。”
我嘎嘎的笑着,跑出了厕所,拉着雯子往山上奔去。
到山顶,天已黑。
我和雯子开始找着能歇脚的地方,山上没有旅馆,就是有,估计也很贵。
一个小贩走了过来,“租帐篷吗,单人的,双人的。”
“多少钱。”我问
“要单人的,还是双人的,价钱不一。”
“单人的多少钱,双人的多少钱。”
“单人170,双人260。”
“我靠,你这比住山下的旅馆还贵。”
“没办法,山上的东西,你爱住不住。”说着,那贩子要走。
“哎,别走啊,还个价吧,低点。”
“不还,单的170,双的260。”
“给我单人的。”我被逼无奈。
雯子怔怔的看着我,“那我呢。”
“你住外面,给我守夜,要是累了,进来一起睡也行,不过要经我允许。”
“去死吧”雯子打了我一下,这一打,倒让我如梦初醒般的想起了诺诺,我才发觉原来自己是个这么三心二意的人。
“来个双人的。”雯子对那贩子说。
“行,多出来的钱,你自己掏。”
“没门。快去给钱。”雯子拽起我。
贩子接过钱走了。
我们支起帐篷,钻了进去,就这样背靠背躺着,男女同居一室对我来说不觉新鲜,但同居一室,什么都没发生倒是很新鲜。
我累了,也懒得多想,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