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学校已醉得东倒西歪。
老大借酒不进宿舍,说宿舍太热,倒在操场就睡,死活搀不起。
这大半夜的,留他在操场不安全,万一被抬去做了标本怎么办。
我们商议留下来一人陪他,“就我吧。”我自告奋勇。
飞和妖男倒很乐意,转身就走。
“我也留下来。”诺诺说。
听到此,飞和妖男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色迷迷的看着诺诺。
“那我也留下来。”飞说。
“我也是,护花使者嘛。”妖男也跟着附和。
有女生的地方,男生总那么积极。
“你回去吧,我们几个在这儿就好。”我对诺诺说。
“那可不行,要是诺诺走了,我们也回去。”飞说。
“该上哪儿上哪儿去。”我推开他们。
“小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诺诺拉着我的胳膊说。
“没事,有老大呢。”
“他,睡得跟死猪一样。”诺诺争道。
无奈敌不过她,就随她去。
诺诺回宿舍抱了床铺过来。
这时,老大突然叫道,“靠,谁呀,灯也不关,耀眼得慌。”
“老大,那是月亮。”我解释,飞和妖男也赶紧上前宽慰,可老大还是一个劲儿的嚷嚷,醉酒的人没道理可讲。
诺诺走到老大面前,在他脸上划了两下,“乖,睡吧啊。”
这句话就像催眠一样,老大顷刻间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响起了呼噜声。
我们都很是敬佩的看着诺诺。
“看什么看,睡觉。”诺诺撇嘴。
于是,大家都逐一睡去,而我由于这几天的劳顿,也很快有了睡意。
操场空旷,不时飘来塑胶跑道的燥气。
一个刺眼的灯光照在我的眼上,“起来,是谁叫你们睡这里的。”我一惊。
校训导主任拿着电筒正站在眼前。
“我们自发组织的。”我揉揉眼睛。
“自发,这么说你们都是志愿者喽,败坏校风,你们统统都跟我走。”于是,我们被主任一一吼起,带到办公室,大家一看都彼此熟悉,“我说呢,原来又是你们几个,上次在校办出的风头还不够吗?”主任倔巴他的肥唇。
接着,他又对诺诺殷勤道,“他们有没有强迫你啊。”一脸阴笑。
诺诺摇摇头。
靠,纵然我们曾被怀疑过,也不能一辈子都被这样黑锅啊,强奸俩字儿又没写在脸上,冤杀我也。
“那看来是自愿的了,同居可是非法的呀,你还年纪轻轻,就……哎。”主任不禁悲叹起来。
“什么同居,我们只是在操场睡睡罢了。”我说。
“睡睡,你说得还挺轻巧。”主任嗤之以鼻。
有些人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明明就是睡睡嘛。
“四男VS一女,很前卫嘛。”主任看来也是道中人,没少看片儿的料儿。
第二天,校广播里点名批评了我们,评语是这样写的,“昨晚,在操场,四男一女借醉酒非法同居,被校领导及时发现并制止,经教导后,依然不思悔改,认错态度恶劣。学校为严肃校纪,经学校教务处研究决定,分别对以下同学做出处理,罚XXX班莫小然同学种树十棵,罚XXX班许诺同学拔草半亩,罚XXX班徐强同学浇水三天,罚XXX班继明扬同学和李飞同学夜间守树一周。”
“傻逼学校的,整天就知道种树拔草,干脆直接起名叫农业大学得了。”飞听后骂道。
说到这里,我不妨解释一下,学校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现在正值校园大改造时期,领导为了让学校更绿一些,把原先种的花草树木,都拔了重新种。
按领导的话说,就是要把学校变为四季常青的校园,为此学校已经付诸了一年的努力,每到季节更迭,花凋树黄之时,都会把老掉的植物拔了,重新再栽,以保持它的青春活力。
老师们除了教课之外,业余时间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拔草种树,一个个晒得黑青黑青。
费时费力,劳民伤财,有些学生为表不满,总是夜间来拔树。
拔了种,种了再拔,冤冤相报何时了。
于是乎就有了“夜间守树”这一职业,劳动改造也随之开始。
“《日夜兼程》接下来的日子是充实的,因为我们不畏烈日,接受考验,因为我们选择困难,勇往直前。
我们不屈不挠,日夜兼程,风雨无阻,铸就校园不屈的脊梁。
他们是谁,他们就是校园的绿色卫士,是我们的守护神。
望着一个个在早自习后就要离去,下地种树的身影,望着一个个坚强忍耐的面孔,那被晒得古铜的皮肤下,是我深深的感动,我的灵魂也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洗礼。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让他们如此执着,是无私奉献,是舍己为人,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他们人生当中第一次拔草种树守夜,小树苗啊,快快长,长成大树好乘凉……”
校广播里响起了朗朗的诵读声,很煽情,念稿的是诺诺的室友,校园音乐广播的DJ,这稿子是我写的,专递于她念。
紧接着,广播里又传来一曲《南泥湾》。
……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好地呀方……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
……鲜花开满山开呀满山……又战斗来又生产……
我们是越听越起劲儿,愈加奋发锄地,在一旁监工的训导处主任是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紫,气得直抖。
种树好啊,至少不用去上课,讲到这里估计有人会说我不务正业,但我想真正不务正业的应该是老师才对,有的老师干脆把生意做到课堂上来,在他们眼里学生只是提款机而已……
我们的学校属民办,据说老板原来是开饭店的,他开学校,显然是饭店没有学校赚钱。
在我看来,商人就只能是商人,谈不上教育家,更谈不上灵魂塑造者。
纵然口号说得再好,唱得再妙,商人办学,始终脱离不了惟利是图,好大喜功的本性。
而教育最忌讳的就是这两点。
记得开学时,学校曾给大家做过报告,说什么在西方国家,好多着名的大学都是私利的,言下之意就是让同学们对我们的学校要有信心。
这话咋一听,还真是那么回事,但是仔细一想,不是那么回事。
西方社会是一个什么情况,什么制度,私利大学在那里土生土长,生根发芽,经过数个世纪的变更发展,已相当成熟和完善。
而我们的私立才刚刚起步,许多方面不进入人意,存在漏洞,甚至缺陷,与其相配套的政策制度还没有跟上。
这样的比较是不是过于简单粗暴。
民办学校,最突出的问题之一就是师资力量的薄弱,一些社会上的闲杂人等浑水摸鱼,也来充当起人民教师的角色。
不能怨别的,只怨我高中时不用功,没考上一所好的大学,而我偏偏又是一个不好用功的人,所以我在这个学校很心安理得。
老师们基本都是兼职,有的也就刚刚毕业,乳臭未干,我们都可以叫哥哥姐姐。
一个个牛皮吹得老大,原先有一个教我们专业的老师,每次讲课之前都要先吹上十分钟。
他至今什么学历我都不知道,讲起课来错误百出。
他说他今年26,自称博士后,家里有三家公司,遍布全国各地,当过8年兵,能文会武,还客串过XX电影,当过6年XX局局长,在日本留学13年。
后来越说越玄乎,他来当老师真是屈才了,不如去写科幻小说,老大就琢磨起来,“26,8加6加13等于几来着。小然,你给算算,我已经好久都不计算两位数以上的加减乘除了。”
“哎,就这还大学生呢,素质,素质呀,27知道不。”我不屑。
“27,不对呀,他说他今年26,可他的经历至少要有27年才够啊,这还不算上义务教育、幼儿园、哺乳期。”
“人家就不会胎教啦。”我说。“这种人说话你就只当是在放屁,听听响就行了,不必认真。”
“这倒是。”老大茅塞顿开。
诺诺的半亩草坪是我们帮她拔的,我们挥汗如雨的时候,她总是悠闲的打着遮阳伞,走来走去。
“小然,你喜欢什么季节。”诺诺问。
“我喜欢夏天。”
“为什么。”诺诺好奇。
“因为本校美女多啊,你想想,随着温度的升高,美女们的衣服也会一件接一件的脱下去,岂不令人兴奋。”说着,我不禁瞄了瞄诺诺光洁细条的白腿,“嘿嘿,真是好腿。”
“去死。”诺诺狠狠的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
“好疼啊。”这回不是骗的,真的很疼。
“活该,死色鬼,我给兰姐说去。”这丫头又搬出妇女统一战线来,以后这日子是没法儿过了。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不觉高兴,挺有成就。
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这也是为后代子孙谋富。
后来,主任得知那篇《日夜兼程》是我写的,我也就理所应当的成了为他歌功颂德的撰稿人。
至此我在学校的门面也撑了起来,可以明目张胆的逃课,不计后果,反正有人撑腰,辅导员也不敢说什么,不过,我也就这点追求。
接下来又参加了几场辩论赛,很可惜,我们无缘决赛。
不过也属正常,人不能总是侥幸,毕竟和那些牛逼学校相比,我们实力悬殊。
一日,在宿舍上网,接到莫名短信说想和我交朋友。
这不是第一次遇到,我一介草民,想知道我的电话不是难事。
多为慕名女生,不过约见时,总长得奇形怪状,着实考验我的心理承受能力。
所以,我也有了提防,“男的女的。”
“女的。”
“是美女吗?不是免谈。”
“你怎么这么浅薄,我只是想交一个朋友而已,未免想得太多了吧。”
“我怎么浅薄了,我是怎么想的,你知道。”
“你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了。”
“不强不行啊,这年头,人人自危,否则小命不保。”美女一般都很自恋,若是美女,她一定会答,“如果我不是美女呢。”
据此我推测,估计是个龙。
“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只限于心灵上的交流。”这种回答真是此地无银。
“哦,那就是神交了。”
“恩。”
“是眼神的交流呢,还是精神的交流。”
“都有吧,我觉得眼神也很重要,当我和对方说话时,总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到很多东西。”
“什么东西,眼屎吗。”
那边再无音信,估计心死。
“红尘易寻,知音难求啊,没有女友的日子很难熬。”老大在我身后感叹道,他一直在看着我发短信。
“什么知阴,”妖男好奇,又说“是不是非常清楚你yin部的人,我就是啊,每次你洗澡,我都会很仔细的看。”
“你们该不会是玻璃吧。”我恶心道。
“岂止玻璃,都那个了。”飞插嘴。
话音刚落,我就感到身后的气氛凝重了起来,之后便是一阵摔打声。
再看时,飞已只身剩下裤头,表情痴傻,我投去同情的眼光。
不一会儿,那个陌生号又来一条,还真是执着。
“嗯,不错,确如传说中的那样,你很有特点。”
“对啊,我的特点就是缺点很多,所以,我不适合和你神交,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回道。
“你有QQ没,有时间我们网上聊。”
“现在就有时间。”
那边很快回道,“稍等,我把电脑打开。”
之后,我们互加了QQ。
“老大,你不是寂寞吗,来和她聊好了,让给你。”说着,我挪开身子。
“OK,Noproblem,谢谢啦,小然同志,你太有国际主义精神了。”
老大饥不择食,不计后果,这就是长期没有女友的坏处,人的标准一再降低,直到没有标准。
不过,世事难料,老大倒和那女生聊得挺开。
之后,还见了面,那女竟成为了我们的徐嫂,和老大同属一个吨位,是我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幸好当初先知。
我们都在为宿舍摆脱了一个光棍而欢呼雀跃。
老大谈恋爱的好处就是,他可以把大量的上网时间让出来。
而我也对股票渐渐的产生了兴趣。
于是,开始翻看股票方面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