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树叶的缝隙,丝丝缕缕地透过来,马车在林荫小路上慢悠悠地向国都驶去。
马车里,一袭白衣的白羽墨正襟危坐,双眼微闭,墨玉剑放在她手边,随时可以出鞘伤人。
丁雯盯着白羽墨看了许久,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青女从来没有随身携带墨玉剑的习惯,现在却剑不离手,果然,她已经失去了青女的信任。只是,身为鬼影的一员,有些规矩不得不遵守。
“嘶——”马鸣声划破清晨的寂静,惊起一群飞鸟。马车猛然停了下来。
丁雯掀开帘子,探头出来,只见李林拔出大刀,左顾右盼地戒备着,缓慢地向马身前走去。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麻绳,用力一拽,却只将整条麻绳拽了过来。
李林扔了麻绳,退到马车旁,“白姑娘,有埋伏。”
白羽墨一手握剑鞘,一手缓慢地拔剑,剑锋寒光四射,削铁如泥。
“丁雯,为什么不杀尹丛胥?”剑未全部出鞘,明镜似得剑身映着白羽墨漆黑的眸子。
丁雯没料到青女会在这个时候问她,不禁有些迟疑。她亮出短剑,转头看向马车外。
“青女,我不想对你说谎。”
刀剑撞击的声音传来。白羽墨将剑全部拔出,施展内力挥剑横扫,马车瞬间炸裂开来。她飞身而出,旋身而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消一会儿工夫,尸横满地。
鲜血顺着剑身流下,一滴一滴渗入泥土之中,鲜血尽,墨玉剑竟然滴血不沾,光洁如初。
又一波黑衣人从两旁的树林中冲出,丁雯瞬间甩出五把飞刀,刀刀正中黑衣人眉心,一刀毙命。她施展移形换影,短剑割喉,杀人于无形之中。
微风轻轻扫过,带走阵阵血腥味。一阵恶战之后,四周恢复了死寂。
“李林,马车是不能再坐了。你去附近镇子买几匹汉血马。”白羽墨收起剑对李林吩咐道。
“是!”
“丁雯。”
“在。”丁雯忐忑地看着白羽墨,刚才马车里那一招要不是她躲得及时,说不定此时已经是身首异处。
“昨晚我给尹丛胥算了一卦,却丝毫算不出他的命格,此人必有异于常人之处。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
“谢青女。”丁雯垂首对白羽墨行了躬身礼。
“我也给自己算了一卦。和他扯上关系的结果是……”微风吹动白羽墨的长袍,轻扰她乌黑的发梢。她看向丁雯苍白一笑,“大凶。”
丁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丁雯定当尽全力保青女周全,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白羽墨默不作声,只是茫然地眺望着远方。她还可以相信她吗?一直错误的以为丁雯对自己忠心不二,现在才想起,她不过是奉命保护自己,如果有一天,那个人命令她杀了自己,到底会是谁粉身碎骨?
李林带来三匹汗血宝马,白羽墨翻身上马,用力甩了一鞭子,马儿倏然飞速前行。迎面的风扬起白羽墨如瀑的长发,飘逸如仙。白色衣袍迎风飞扬,猎猎作响。
白羽墨扬起马鞭,“驾!”她想再快一点,从这里逃离。风吹在脸上生疼的,暂时吹走心头的乱麻。如果可以,白羽墨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半夜,白羽墨一行人抵达了国都城门。
“吁——”城门紧闭,白羽墨拉紧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不久,丁雯和李林也赶了过来。
“青女,是否明天再进城?”
“我快马加鞭赶到国都,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里等天明?”白羽墨冷淡的声音,透出一丝怒气。
“李林,托我上城楼。”丁雯踏马飞身而起,踏上李林搭在一起的手,借力向城楼飞去。手持重物用力向上一甩,前端绑了重物的麻绳缠上城墙。丁雯身轻如燕,借绳子之力轻易翻上了城墙。
城墙上守卫的士兵见有人硬闯,纷纷举起茅向丁雯攻过来。
“开城门!”丁雯亮出陛下给的腰牌,大声喝道。
士兵见腰牌如见天子,纷纷下跪领旨。
红色城门缓缓打开,白羽墨策马扬鞭直奔皇宫。
玄心殿内,殷啸天正在挑灯夜审奏折。王公公手持拂尘,进来通报,“陛下,白姑娘觐见。”
这么快?琉璃镇到都城有千里之遥,白羽墨竟然在一天之内就到达。殷啸天揉了揉眉心,沉声吩咐,“宣!”
白羽墨头发略显凌乱,风尘仆仆,她走到殷啸天面前,一只手撑在桌案上,冷声问,“你要杀谁?”
殷啸天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在桌上,快步走到白羽墨面前,用力抓起她的肩膀质问,“发生什么事了!你的冷静,你的睿智呢?”
“你叫我来不就为了杀人?”白羽墨血红的双眼直直对上殷啸天的眼睛。她眼里的殷啸天眉头深皱,一脸怒气。
“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王甫,摆驾德妃寝宫。”殷啸天推开白羽墨,愤而甩袖而去。
白羽墨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用手撑住桌案。奔波了一天的疲惫迅速席卷全身,骑马震得双腿发抖。原来她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
她走到殷啸天的龙椅上坐下,呆呆地看着眼前成堆的奏折,竟然猜不到这些奏折里都写了些什么。她曾几何时开始对朝政如此陌生,那个对形势了若指掌的白羽墨到底去哪里了?那个冷静漠然的白羽墨又去哪里了?
密信?白羽墨的眼神落在桌上一个黄色的锦盒上。她打开锦盒,希望从这些密信里找到殷啸天叫自己来的目的。
朝阳初现,阳光一点点洒遍大地。
“启禀陛下,徐太傅身体抱恙,卧床不起。”
徐太傅病了?昨天早朝并未发现徐太傅有任何异样,怎么才过了一晚上就卧床不起了?难道是……
殷啸天草草地结束了早朝,快步向自己的寝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