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一只小鸟站在飞檐上左顾右盼,不时鸣叫几声招朋引伴。突然房檐下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小鸟惊吓着飞走了。
“青影大人息怒。这位姑娘被太子带走的时候,并没有人押着她。她是自愿从征远候府走出来的。”秦伯从椅子上站起来,诚惶诚恐地做了个揖。看来青影大人要找的这位姑娘的身份非同寻常,只是被官兵带走便惹得大人动怒。
能让青影大人如此重视的人,恐怕非拥有蜈蚣印的青女莫属。
但是,秦伯只能猜测,不敢问也无从求证。
“太子府之后可有怪事发生?”敢动青女半分的人,都该让他们生不如死!丁雯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问道。
秦伯斟酌了一番,试探着说,“要说怪事……不知太子府失火算不算。就在这位姑娘被带走的第二天晚上。”
“失火?”依青女的性子,若是太子府真有人为难她,她必定会大开杀戒,至少也该是中毒,为什么会是失火?丁雯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按秦伯的描述,青女的种种行为都像是在帮欧阳临渊。数月前,青女还对此人唯恐避之不及,甚至违背婆婆也要将他赶出青云山。为什么现在却在帮他?
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太多了,青女仿佛也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青女了。丁雯再三思虑,终究是压不住心底的担心,不得不亲眼去看看。
“秦伯,关于静兰公主失踪一事,谁最了解?”丁雯问。
“回青影大人,尚财堂曲少知之甚详。”
“把他找来,今天下午陪我出去一趟。”丁雯想了想,又吩咐道,“我要在翊城住下,你去安排吧。”
“是。”秦伯行了礼,退了出去。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隐约觉得,翊城要变天了。
“天下第一神医”医馆内,白羽墨听到依云传话之后,迅速给刚才的病人抓好了药。她把药交给了病人,细心嘱咐了几句。
“静兰,还站着干什么,跟我来。”白羽墨说完便向后院走去。
静兰看了看周围正在小声议论的人,咬咬牙赶紧跟了出去。
“哎?神医,神医你怎么走了啊?我的病您还没给看呢!”刚才那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好不容易排到了队伍前面,却见神医甩袖而去,怎肯轻易罢休。她起身就要赶上去,依云眼疾手快地跑过来拦住了她。
“这位姑娘,别着急啊。”依云侧身移开了几步,抓住祁祯的袖子把他拽了过来。
祁祯看着面前脂粉浓厚的姑娘,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这一上午都比较清闲,正看医书看得投入,突然被依云扯过来,除了不悦,没有任何想法,更何况,他对艳俗的女人不感兴趣。
依云见师父祁祯愣在那里,着急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提醒,“师父,你的招牌呢?招牌呢?”
招牌?祁祯对依云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他抬起手指了指门口,“还在啊。”
花枝招展的姑娘也顺着祁祯的手看向门外,她心里默默地附和着,招牌是还在啊。怎么了?
依云翻了个白眼,她从没对师父的理解能力产生过这么大的怀疑。她用力踩在祁祯脚上,脸上却笑得灿烂,“姑娘,你眼前的这位美男子才是天下第一神医。”
祁祯脚上吃痛却不敢喊出来,因为他隐约觉得身后有一根银针正在等着自己。听到依云的话,他恍然大悟,“对啊,我才是天下第一神医!”
“这位姑娘,我是天下第一神医,包治百病,药到病除!来来来,这边请。”祁祯像是终于得到赏识了一般,说着招牌式的口头禅,殷勤地笑着,把病人引到了座位上。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女子手腕的脉搏上,对病人负责的心情瞬间让他冷静了下来。
“姑娘,你觉得哪里不舒服?”祁祯问。
那位病人看了一眼祁祯,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左顾右盼,欲言又止。
“姑娘,但说无妨。”祁祯嘴角略带微笑,即使这位姑娘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类人,但是她面对自己时的娇羞还是让他有几分得意。
“我……我有隐疾……”姑娘回答。
“……”依云愣住了。
“……”祁祯愣住了。祁祯收回搭在女子手腕上的手,低头黯然一笑。他再次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依云。
只见依云憋红了脸,圆溜溜的眼睛里憋满了泪水,努力忍住不笑。
“没关系……我是天下第一神医。”祁祯嘴角抽搐,果然,这种时候,他的徒弟永远都不会让他失望!!
天空聚起了乌云,灰蒙蒙的云彩像是一床灰色的棉被,将天空盖住,憋得密不透风。暴雨即将来临。
白羽墨来到后院,见欧阳临渊没有进门,只是站在后门外着急地走来走去,便知事情有变。她快步走过去,问,“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先不说这个,赶紧看看他的情况。”欧阳临渊将白羽墨引到马车前,掀起帘子。一个男子右手捂住左边腰腹处,指间渗出的血色发紫,显然是中了毒。
白羽墨也不多问,立刻让铩羽等人把病人搬到后院厢房里。她回头,刚好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静兰胆怯地退后了一步。
“人命关天,还愣着干什么!去把我的药箱拿来!”白羽墨怒声呵斥。
人命关天?静兰闻言吓得退了几步,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不知所措。
“快去!还愣着干什么!”白羽墨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也不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跟着病人进了厢房。
她探了探病人的气息,冰冷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传了上来。
“他受伤了多久?”白羽墨一边问,一边撕开病人的衣服,仔细观察着伤口。那是一道刀伤,伤口不深却已经发黑。
“昨天受伤的。”欧阳临渊帮忙小心翼翼地撕开伤口处的衣服,紫黑色的血水已经将衣服浸湿。
“药箱……药箱拿来了!”静兰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却刚好看到血淋淋的伤口,她抱着药箱退后几步倚在门框上。
白羽墨起身走到静兰面前,拿过药箱,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害怕吗?养尊处优的公主怎么见得了这般景象。你什么都做不到,走吧。去把依云叫过来。”
静兰忍住泪水,转身出了门。
欧阳临渊担心地向外张望。这些天,她又是受到怎样的责备。罢了,一切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