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来,白羽墨放下手里的棋谱,一字一顿地问对面的人,“你把药,卖给谁了?”
依云“蹭”的一下站起来,讪讪地笑着,“我……我去问问我师父?”说完,脚底抹油般地跑掉了。
她一路跑到药房,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坏事儿了!白姑娘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这哪是生意来了啊!这根本就是秋后算账!“师父?师父你在哪儿啊?”依云慌张地把药房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就是没看到祁祯的身影。
“不用找了,祁祯上山采药去了。”白羽墨不紧不慢地走进药房,随手关了药房的门。随着关门声响起,依云的心直接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白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师父不在。”依云强装镇定,扶着椅子的靠背,一点点挪过去坐在椅子上。
“一直放在这里的竹筐不见了。”白羽墨指了指门边的一块空地,祁祯采药用的竹筐平常都是放在那里的。
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审问我是吧!依云在心里攥起了小拳头,无声地哀嚎着。
白羽墨走到依云旁边的椅子前,微笑着看着依云,“你把药卖给了欧阳临渊。而我……”她扶了一下裙子,坐在了椅子上,语调平淡地说,“可能是第一个试药的人。对吗?”
白姑娘,你说的话,几时有过差错?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了,还用得着向我求证吗?依云哀怨地看着眼前人,突然灵光一闪,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白姑娘,你恢复记忆了?”
白羽墨弯起嘴角淡淡一笑,“依云,你是聪明人。”
“不会杀我灭口吧?都说一山不能容二虎,你既然夸我,下一步肯定是要铲除我……怎么办,我还没有活够,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在等着我……”
白羽墨嘴角一抽,眉头皱在一起,冷冷地开口,“被你一提醒,我现在倒真有点想灭口了。”
依云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清不楚地说,“我……不敢了。”
“和我说说这药的事情吧。”白羽墨看着依云眼泪汪汪地样子,心底竟然有几分得意。
“我师父研究出一种能让人立刻晕倒的迷药,但是他一直不肯拿出来卖。我想,迷药大多用来做不光彩的事儿,有损医德,也难怪师父不肯卖。但是,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药,不能变成银子,这件事让我很伤心。
在琉璃镇的时候,我经常上街闲逛,那天恰巧看见钱公子……不,是欧阳临渊,他躲躲闪闪,好像在跟踪什么人。跟踪人,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很可能会需要迷药!然后,我就把药卖给他了。
我师父听说之后,把我训了一顿,说那个药还没有完成,万一有人用了,可能会出事。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白羽墨听完,只是点了点头便陷入了沉思。
“白姑娘,这件事和我师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寻仇,就找我吧。”依云眼角含泪,楚楚可怜地望着白羽墨。
白羽墨侧过头,看到依云这幅表情十分诧异。就算寻仇,怎么想也该找欧阳临渊吧。她微微一笑,“送我一瓶药,附带药方。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依云眼巴巴地目送白羽墨离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算了,师父总比白姑娘好对付……
翌日,欧阳临渊的军队班师回朝,宁贤王也随军一同回翊城谢主隆恩。
“侯爷,白姑娘失踪多日,至今仍未回宫。”管家王伯的话梗在欧阳临渊心里,让他万分不安。
“渊儿,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宜贵妃走上前来,抬起手。
欧阳临渊退后一步,恭敬地行礼,“多谢贵妃娘娘关心。”
“渊儿定是行军劳累了。男子汉,这点累还是受得住的。爱妃,你太疼爱渊儿了。”皇上欧阳弘昱靠在软榻上,笑着说。他招招手,给欧阳临渊和宁贤王赐座。
“这里是芳兰殿,又不是御书房,你们兄弟俩不必太拘束。”皇上对这次的事件的处理,十分满意,“你们给朕讲讲这次镇压暴乱的细节。”
“是。”欧阳临渊和宁贤王同时应声。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三个时辰,宜贵妃又提到宁贤王久未回宫,也该去看看静兰公主,再不看,公主可要嫁做他人妇了。
欧阳临渊和宁贤王领了命,出了芳兰殿便立刻启程去幽兰宫。
“三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心神不宁,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宁贤王凑到欧阳临渊身边,小声说。
“静兰这几年出落得亭亭玉立。我担心你等会儿认不出她来。”欧阳临渊淡然一笑,经过凌霄殿的时候,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他知道,她已不在。
月华初上,翊城的大路上,空留马蹄声响。
“先去秦云斋。”欧阳临渊从马车里探出头,对铩羽吩咐道。
“侯爷,都这般时辰了,秦云斋早就关门了。我们还是回府吧。”铩羽回到。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白姑娘都失踪这么多天了,爷怎么能安心回府!秦云斋关门了,你不会敲门啊!”红梅不满地敲了敲铩羽的脑袋。
“可是……”铩羽摸着脑袋,仍然有些想不通。那白羽墨有胳膊有腿,武功又好,能有什么事。白天找起来岂不是更方便。
“还可是什么可是!”红梅拉过马车缰绳,调转马头向秦云斋驶去。
秦云斋出人意料地开着门。昏黄的烛光从室内射出来,透着一股书香的味道。
“征远候,老朽已经恭候多时了。”秦伯从柜台后走出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将欧阳临渊一行人请上了二楼。
落座后,他开门见山地说,“若老朽猜得不错,几位可是为了白羽墨而来?”
红梅和铩羽面面相觑,他们什么都没说,这个老头怎么会知道他们来的目的。
“不愧是秦伯。这么说,秦伯知情?”欧阳临渊却一点都不惊讶,以鬼影的实力,想要猜中这点事情并不难。
秦伯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我们得知白羽墨失踪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谁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欧阳临渊眉头紧皱,竟然连鬼影都找不到白羽墨,他随即舒展眉头,“秦伯不会为了说这句话,特地把我们请上来吧?”
“当然不会。老朽请侯爷上来,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