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凡一路都在思前想后,或许老马是真的眼花了,但,他的欢歌结婚如此仓促,现在想想的确有些不合情理。
当他昨天买菜回来,本已给他打了招呼越过他的老马又推着车子倒回来:“老路,我前几天去市第一医院瞧亲戚,好像看到你们家欢歌也在医院。”路一凡皱眉:“老马,去医院没戴眼镜吧,我女儿刚结婚渡蜜月去了,就不在本市。”老马一笑:“也是啊,我的眼睛是越来越花了,你别介意,啊。”路一凡笑:“咱俩谁跟谁啊。”
回到家,路一凡给路欢歌打电话,关机。没有多想去做饭。晚上想起这事,反复琢磨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二天一醒,想着学生已放假了,自己又没有事,不如去医院一探究竟,如果老马没有看花眼呢。那他的欢歌怎么了?被省驿欺负了?他如躺针毡,翻身起床洗漱做饭,吃完饭就坐车去医院,一路千思万想,不得要领。
医院楼高楼多人多,到哪里找去?才知自己一听说女儿名字就乱了手脚。坐在医院院子的花台上,欣赏欣赏花草,转移注意,以缓和自己的心跳,平复心情。
突然,他看到了路欢歌,还有省驿。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清晰地听到鸟叫人声,使劲握拳,感觉到指甲扎到了掌心,他恍惚了半天,知道这不是做梦,他看到的路欢歌就是他的女儿,老马没有眼花,他也没有眼花。路一凡止住自己想冲上前去的冲动,躲在花丛间观看他俩。
路欢歌穿着病号服,散着头发,脸色苍白消瘦,但一副平和幸福的样子。省驿在她的身旁宠溺地守护着她。两人相拥的样子证明了路欢歌没有被省驿虐待。但路欢歌确实生病了。她一向身体健康,到底怎么了?
他正要前去,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走到了他们身边,其中一个男医生,他好像还见过。路欢歌被女医生扶走后,两人神色庄重地谈了半天。他的心在抖:他的欢歌确实生病了,她走路又慢又不敢抬脚。那么他的女儿到底怎么了?他小心翼翼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怎么刚结婚几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是怎样走到省驿身边的他都不知道,那个医生走了,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儿低着头。这个伪君子,当初怎么保证的?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说,你把我女儿欢歌她怎么了?”
省驿很快镇静下来,握紧路一凡颤抖的双拳,摁他坐下,想瞒也瞒不住了:“爸,欢歌生病了,现在好了。”路一凡哆嗦着嘴唇:“什么病?什么时候得的?为什么不告诉我?”省驿艰难地一一给他道来。路一凡泪涕四流,省驿终于知道路欢歌爱哭是谁的过错了。他甚至怀疑路一凡是不是有恋女情结。
他掏出为路欢歌准备的纸巾递给路一凡,路一凡接过,哭得纸巾用完了,又抽噎一阵子,才算止住,平静了会:“这么说,欢歌说的是真的,你们才刚认识。”
“是。”
“你调查她?”
“是。”
“她压根就不想嫁给你?”
“是。”
“你娶她是为了行善?”
“不是。”
路一凡红着眼睛直看到他心里去:“为什么娶她?”
“我爱她。”
路一凡不敢相信,冷静下来思考一会儿。“她知道吗?”
“不知道。”
“你图什么?”
“有天她会爱上我。”
“如果你爱她,你可以劝她先告诉我,我给她看病,她好了,你们再交往,她愿意嫁给你了,你再娶她,那才是爱。你现在这么做,是自私地占有。你如果爱她,就应该让她幸福,她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她会幸福吗?”
“那么,爸从哪里看出她现在不幸福呢?”省驿顿时恼怒,他为了他女儿如此辛劳,怎么就光想着自己的女儿呢?他这两天已经瘦了几斤了,他就没有看出来?
路一凡回忆路欢歌刚才的表情,她没有不幸福。张口结舌看着省驿。
省驿盯着路一凡:“爸,我说过,我会加倍宠她。”
省驿站起来:“她现在很幸福,我也相信她有一天也会爱上我。希望爸不要让她知道你来过这里。”
省驿伸出手:“如果两年内,她没有爱上我,我会把她完整无缺地还给你。”
路一凡看着省驿受伤又坚定的神色,思虑半天,站起来,握住他的手:“女婿,好好爱她。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带她走。”省驿松口气,只要他承认自己是他女婿,其他一切好说。两个最爱路欢歌的男人交流着眼神和心理。
省驿走了,告诉他明天去看他,他担心路欢歌的身体,告诉他养好了再去。省驿也同意了。可他想女儿,想看女儿,又不得见,为什么好了也不让他知道呢?怕影响女儿心情,影响恢复吗?这么说,省驿是真爱自己的女儿,可是,欢歌,你为了爸爸,如此委屈自己,爸爸真是生不如死啊。路一凡想想哭哭,哭哭想想,想上去看,又怕女儿不敢面对自己,想着省驿说今天出院,他就躲在门口角落里,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路欢歌换了件半截袖的长裙,徐徐走了出来,路一凡抚着自己加速跳动的心,看到省驿扶着她,两人在烈日下相视微笑,省驿仿佛还不经意间朝这看了一眼。有人把车开到他们面前,省驿俯身抱她上车,路欢歌自然熟络地搂着他的脖子,省驿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路欢歌又羞又气又笑地捶打他胸膛,省驿开心地笑,多像一对亲密相爱的情侣。两人坐上车,很快驶出了医院。
路一凡在原地发呆半天,终是什么也做不得。女儿虽不爱他,但他是那么爱女儿,况且,女儿看着也是甜蜜幸福的样子,病也看好了,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但他就是止不了心疼女儿,为女儿感到委屈的心,禁不住又潸然落泪,悲悲切切半天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