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欢歌见杜仁心愣住,自己倒脸红了。
杜仁心笑:“你是我遇到的相处起来最安心最轻松的朋友。”
路欢歌羞笑:“我没有那么好,我也不想夺人之爱。”
杜仁心猜中般笑:“知道了。”
“省驿呢?”
“他应对记者去了,让我来陪着你。”
两人沉默片刻。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别的感觉,刀口有时会疼。”
“嗯,过一段就好了。刀口上的疙瘩有没有小些?”
“啊!你怎么知道?哦,小些了。”
杜仁心抖着双肩笑,路欢歌也不好意思笑。
省驿边脱外套边看两人笑,走近他们,把衣服披在路欢歌身上:“走吧,记者都走了。”
杜仁心忍住笑,可是第一次见驿哥儿吃醋又隐忍的样子啊。
路欢歌跳了那么久的舞,鞋跟又那么高,刚一站起,脚跟的疼痛让他一个趔趄倒在了省驿怀里。省驿笑,顺势抱起她,附耳说:“今晚做好准备了?”路欢歌羞红脸小声说:“没有。”看向杜仁心,他在看向别处,好像没有听到。
省驿搂紧她,没说什么。走到门口,他们停下了。李旭和几个人跑过来:“没人。”
“等一下。”杜仁心脱下外套,盖住路欢歌的头和脸,“以防万一。”
路欢歌看他们都如临大敌的样子,攥紧杜仁心的衣服,听着几人急促的脚步往车旁走去。坐上车,路欢歌才从衣服里钻出头。
杜仁心在开车,省驿坐在自己身旁,而他们坐的不是省驿的车。
“你们为什么那么害怕?”两人同时看向她,这让路欢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杜仁心见省驿不开口,自己也不方便说话,三人一块沉默,只有车穿行在夜色里的微微风声。
“你喜欢被记者跟踪,拍照,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吗?”省驿看着她。
“不,我不喜欢。”路欢歌笑,“我喜欢平凡又简单的生活。”
省驿望向窗外:“这几天在家休息。”
“我不去敬老院了?”
“不去了?”
“为什么?”
“你太丑,跟你走一块,丢人。”
路欢歌吸几口气,还是没有忍住,特别是杜仁心在前面抑扬顿挫的笑声更刺激了她。她猛地扳过省驿的头,伏在他脖子上就咬。省驿明天还要出镜,他可不想带着幌子让人猜想,手探向她的胸脯。路欢歌“啊”一声松开了他。
省驿笑:“你咬我,我疼,你啊什么啊?”
路欢歌愣住,欠身坐他最远处。好在她披着省驿的衣服,遮住了他的动作,要不然杜仁心看到成什么样子。
杜仁心把他们送到家,省驿在和杜仁心说话,路欢歌低着头往屋里走。
“和你的朋友再见。”
路欢歌扭头看着杜仁心要说什么,杜仁心冲她摆手,她也对他挥挥手。什么时候有时间啊,幸好她一直没和省驿说,要不然,他心爱的东西就不得要了。只是省驿怎么这样呢?
“这么舍不得啊?”
省驿的脸离她那么近,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她没有害怕,只是疑惑:他是那种,只要想要就要不择手段得到的人吗?况且那东西是别人的?为什么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路欢歌,在想什么呢?”
“我累了。”
路欢歌默默地走进去。省驿回忆,他没有得罪杜仁心啊。
第二天省驿又拉她起来跑步,她昨晚洗漱了倒床上就睡着了,现在根本就没有睡够吗?跑步为什么要早点起来跑呢?吃了饭,半上午就不能跑了吗?
跑了三四圈,路欢歌的瞌睡劲儿也没有了,阳光出现,灿烂明媚。她看到了省驿脖子里的齿印,不怎么显,但能看出那里受伤了。
“我今天会很忙,我脖子的事咱们改天再说。今一天,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我工作的事呢?”
“等我回来。”
两人进屋,省驿吃饭,路欢歌上楼,走几个台阶又下来了。
“问一个你只需要几个字回答的问题。”
省驿吃饭,不理她。
“你写的是多少?”
省驿看了看她,拿起碟子里的水煮蛋,啪往桌子上一磕,鸡蛋立在了桌子上,他对着鸡蛋抬抬下巴。
路欢歌看半天明白了。他写的是零。
为什么他让她成了爱心大使又不让她去?为什么让穆青音为王冰玉用钱表露真心,又让她心甘情愿地不与她争?就包括他举办舞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路欢歌想半天,想不明白,头疼。
回屋给彩铃打电话。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
彩铃嘻嘻笑:“我接到我老公电话,他听出了我没在家,很生气。我怕他多想,就赶快回来了。”
路欢歌呵呵笑。因为她不懂。
彩铃郑重其事:“欢歌,你现在结了婚了,我说的话,都是别人的经验,对你,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妻子的背叛。我爱我老公,我不会做让他担心的事情。你知道的,男人最怕自己家的后院起火。”
路欢歌更开心笑:“你家起火了吗?”
彩铃愤怒地喊了她的名字,挂了电话。
路欢歌回味她的话,想起省驿因为微小的事吃醋,果真是彩铃说的那样啊?
晚上,省驿回来,打开了电视:“你不是想去敬老院吗?在电视看一样的。”
晚间的新闻上果真出现了省驿和一位领导在敬老院的画面,新闻标题是田氏总裁陪同领导给敬老院的老人送去节日祝福和物质,屏幕的下方滚动的是各个公司捐款的钱数。田氏是两千万,铭扬是两千万。其他公司的都小于这个数目。
路欢歌看着省驿,心里叹服。他用别人的钱为自己的公司挣荣誉。省驿对她扬眉:“有没有看到亮点?”
路欢歌不语,她看到了,省驿的脖子里贴了OK绷。
省驿走近她,她有些戒备地看他。省驿叹口气,心里虽不舒服,还是拥住了她:“年轻真好,老了,太难了。”
路欢歌没有身临其境老人,不能体会他的感慨,突然想到过中秋节的问题:“什么时候回家?”
“你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带什么礼物?”
“爸需要什么就买什么?”
“妈呢?”
省驿推开她:“你说回哪家?”
路欢歌不明他为何如此惊讶:“景园。”
省驿咬牙:“不去。”
路欢歌气极吸气:“为什么不去?”
“没有原因,就是不去。”省政已经用不着了,剩下的路桥的招标,土地的开发,他自己能搞定,回去干什么?
“是不是上次,他们和你说了什么?”省驿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
“我们为什么要去呢?大家各过各的吗?不去。”
路欢歌坐一边,她气哭了。彩铃整天在耳边叨叨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定要先回婆家,自己的爸妈是自己人,想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去,拿不拿东西都行。但婆婆公公不行。买的东西多,他们认为花的是自己儿子的钱,买的东西少,他们认为是你小气。你不去,他们认为是你教唆的。上次,姥姥姥爷已经说过她了,省驿的父母虽没有说什么,但那个问题到现在让她想起还心有余悸。
这些细枝末节微不足道的东西,能说出来吗?说出来那个正怒气冲冲瞪自己的人能理解吗?
路欢歌抹把泪,她思前想后自己没有一点错,站到他面前,非要和他摆摆这个理:“总得有个理由,为什么不去?”
“为什么要去?”
“传统节日,合家团圆。特意放假,以尽孝心。”
省驿冷笑:“不感兴趣。”
“你都能去看别人家的老人,为什么不看自己家的老人?”
“他们不老。”
路欢歌缓和语气:“他们会老,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变成你今天看到的敬老院里的那些人的样子,我也会那样,你也会那样。到时候,我们坐在院子门口,像那些老人一样盼着自己的孩子来”
路欢歌闭了嘴,省驿盯着她由怒转笑:“你为什么那么想去?”
“我不是想去,而是必须去。这就像给你做饭一样是责任。”
省驿哼笑:“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是爸?还是姥姥?”
“是彩铃,她结婚几年了,这是她的经验。嗯,她是我人生的导师。”
省驿不说话了。他在思索。路欢歌叹口气:“我不勉强你了,你不去,我自己去,不过,你要编一个好理由。”
路欢歌转身上楼,第一次觉得结婚原来省驿是那么可恶,她扭头瞪视他,他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本来还想看了省驿的父母,然后再带着省驿带着爸爸一块回姥姥家,像从前一样在姥姥家过中秋节。看来,唉路欢歌使劲扯被子,发泄着对省驿的不满。到底为什么不回景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