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听见凌小小飞快下楼的声音，她那标志性的笑声也越来越远，再也听不着。房间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仿佛热闹就是与凌小小共存的一样。
我不确定我喜不喜欢韦澈，但不可否认的是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疼痛。我很羡慕凌小小的敢作敢为，从小就一直很羡慕。
上了高中之后，韦澈真的会经常来学校找凌小小。凌小小每次都会叫我，只是都被我找理由搪塞了过去。我不想像个灯泡一样傻傻的晾在那里，更不晓得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佯装陌生人似的一样望着我的韦澈。
高三上学期，9月14号是凌小小18岁的生日，凌小小说是要为了纪念成人礼开一个party。那天晚上，她请了很多人，其中的大多数我都不认识，韦澈则是以凌小小男朋友的身份出现的。
那天晚上大家都闹着要喝酒，我从未沾过酒，也不喜欢闻那股味道。但这天被人逼着说我不喝就是不给他们面子瞧不起人，就连凌小小在旁边不停的帮我劝说也还是未能成功，实在推辞不过，便窘迫的拿起杯子，却不想被韦澈半路截了下去。
他起身端起酒一饮而尽，旁人见状，起哄似的一个接一个要敬我酒，韦澈一一挡了下来，我看到边上凌小小的脸色有些尴尬，便拦在韦澈之前拿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呛得我直流眼泪。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继续，便都讪讪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喝酒去了，我推说要去洗手间脱身出了包间。
在走廊的尽头有个阳台，我站在那里吹着冷风，慢慢的觉得胃里很不舒服，头也有点开始犯晕，缓缓的蹲下身子，感觉舒服了些。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猛地起身，扭头一看，是韦澈。他大概是喝了不少的酒，满脸通红。忽然胃里一阵翻涌，捂住嘴往边上垃圾桶那里跑去，应该是刚刚动作幅度太大了导致的。
韦澈走过来慢慢拍着我的背，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还真是倔强呢，宁愿受苦也不想让我帮忙么。”
吐得差不多了，我掏出纸巾挪了挪身子避开他的手，抬头看着他。
他无奈的笑了笑：“为什么我会喜欢这么一个女孩，为什么不管怎样也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她？”
“你喝多了。”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他一把把我拉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力道太大，勒得我有点疼。
“五月，我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也能容忍你在里面随意的进进出出，不管你对我冷漠也好，热情也好，我都不在乎。没有你的未来，我不想要。”
他的动作太快，让我感到一阵眩晕，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却看到凌小小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边看着我们，走廊里的灯光太暗，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紧张的推开韦澈，却不料重心不稳向地面倒去，我害怕的闭上眼睛，只感觉到有人抱住了我，再次睁开眼时，看到韦澈躺在我的下方，一脸的痛苦。
我急忙站了起来，回头望了望正朝这边走来的凌小小。她面无表情的从我身边走过，俯下身去扶韦澈，我才惊讶的发现韦澈的右手肘破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正往外沁着鲜血。
韦澈他皱着眉头很痛苦的忍耐着，我心里顿时麻麻的，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五月，快过来帮忙，我们先把他扶到最近的诊所里包扎一下。”凌小小不带任何语气的跟我说道。
我才愣愣的上前帮她扶着韦澈一起去了最近的诊所。
韦澈在里面包扎的时候，我想要跟凌小小解释，她却对我笑了笑：“五月，我相信你。”
虽然她说得很轻松，但我却还是从其中读出了淡淡的忧伤，“小小……”
“五月，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韦澈，尽管我知道他还是一直都很喜欢你，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我是多么值得他去珍惜。所以，五月，你们一个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最喜欢的人，我相信你们。”
“嗯，小小，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
医生喊我们去帮忙拿药的时候，我让小小留下来照顾韦澈，自己一个人去拿了药。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小盯着韦澈的伤口一脸的担心，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那医生过来说我干嘛挡着路，我才尴尬的进去把药放下，退到了一边。
等一切都弄好了，我们三个从诊所回来，凌小小让她的朋友继续尽情的玩，我则和她一起把韦澈送回家。其间，凌小小不住的向他们道歉，大家看韦澈受伤了也就不大好说些什么。
心里觉得很抱歉，好好的生日party被我给搞砸了，而小小连一句责怪我的话也没有说，这就令我更觉得内疚。
那场生日风波过去以后，凌小小还是和往常一样与我嬉笑打闹，不过我发现她静下来发呆的次数多了，她以前都不大会这样的，现在的她显得有些多愁善感，弄得好像我们两个的性格对调了一般。韦澈也还是会是不是的来找凌小小，看他们很和谐的样子，我感到很安心。
以往的平安夜都是凌小小陪我一起度过的，我们一***孔明灯，一起放烟花，一起吃好多好多的红苹果。但今年不同，我想让小小和韦澈一起过。所以凌小小来问我平安夜有什么打算的时候，我说我想试着过过一个人的圣诞节。凌小小笑了笑，她知道我是怎样想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晚上，凌小小跟韦澈出去的时候，顺道过来给我今年的平安夜礼物——蔡俊的《荒村公寓》，那是一本我一直都想要的书。韦澈在一旁站着，没有吭声。凌小小和我说完话后，便挽着韦澈的胳膊走了，韦澈走了几步的时候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那眼神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他们走了没多会儿，一个人呆着也未免太闷了，我就打算出去逛逛。今年的圣诞节很凑巧，是在双休日，很多同学都回家了，所以校园里很冷清。出了校门，一路上有很多很多对情侣再放孔明灯，天空中已经亮成了一片，很是热闹。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逛着，仿佛身边一切热闹的场景都与我无关。
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弯处，我看见了韦澈，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叼着根烟靠着墙壁，街口路灯照出的光是那种昏黄昏黄的，越发的衬得人看上去很孤寂。我不记得他还有这样的嗜好，慢慢地走过去。
“凌小小呢？”
“去洗手间了。”
“哦，咳……咳……”
一股刺鼻的烟味飘来，我咳嗽了两下，他忙把手上的烟掐掉。
我站了一下觉得也没话好说的，便往前继续走，猛然间被韦澈一把拉了过去与他面对面。
“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难受么，我又不是瘟神，让你避我避得那样急。”
我推开他的手，看着他：“你身上有烟味。”
他窘迫的愣了一愣，语气变得缓慢，“如果你不喜欢，我会改。”
“韦澈，你不要这样。小小她是我这辈子以来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她难过。我相信如果你们能够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对吗？你只是因为小小的缘故才躲着我的，对吗？五月……”
“不是，不是的，韦澈，请你不要令我难堪。”
“难堪？”他苦涩的笑了笑，“看来是我让你觉得有负担了，或许是我太傻。那些痛那些笑那些努力挣扎那些伪装的潇洒，也许都会在某一天某一刻慢慢蒸发，但若让我现在就放手去假装恋爱，我做不到，五月，我做不到。”
“韦澈，你真的要这样么……”
突然，他抱住我，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我条件反射似的，死命的推他，却一直都推不开，情急之下，我牙齿一紧，咬了下去，血溢到嘴里满是甜腥味。
良久，他松开我，我想也没想就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你……你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凌小小睁大着眼睛看着我们。
“小……小……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