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波浪卷散在颀长白皙的玉颈间,剪裁修身的洋装包裹着玲珑曲线,及膝的裙装下露着光洁细白的小腿,眉目娴静,神态慵懒,一手托腮,一手闲闲搅着咖啡,看到方明心,灿然一笑,真是媚态百生。
方明心吸口气,顺着大厅里男男女女的视线朝坐在落地窗前对她招手的沁儿走去。
闲谈几句,她怯怯开口:“你们怎么了?”
如烟柳眉微挑,随即舒展,笑意在她柔美的脸上蔓延,丰润的唇弯成优美的弧度:“你在关心他?”
她在桌下绞着手急急解释:“不,没有。我在关心自己。”沁儿笑意更深。
“真的,我在担心他会怎么对付我。”
沁儿止住笑,微微点头。“我听顾西纱说过他都是怎么欺负你的。不过,是你惹了他吧?他对每个女性都很好,出手阔绰,温柔,彬彬有礼,出了名的。只是,对你”沁儿又笑了。
方明心有些毛骨悚然,沁儿知道他花名在外,居然还能淡然处之,他们之间的相爱,超然无物。
“我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了。他上次去我那里时,的确是有些生气的。不过,他没呆一会儿就走了。”她有些歉意地看着她,“他喜欢柔顺的女子,你不妨学学顾西纱。”
寒意从方明心脚底直窜到头,落回心里,又散布四肢百骸。在沁儿心里,她和顾西纱是一样的,是施南卿在报纸上身边的不停变化的女孩的其中之一。而她,在他心里,始终如一,在那个位置,从未动摇。
她只想着弄明白施南卿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却忽视了另一现实,她是介入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如今又打上了门。
沁儿云淡风轻地笑。“脸红什么?我又不介意。男人得到了就厌倦了,得不到才会不停想着。”
林立的摩天大楼直穿云霄,秋风阵阵,卷着落叶,从楼的间隙里扑面而来。这里是高档的办公区,名贵的各类车来往穿梭,稀落的行人,在秋风的肆虐下,仍旧发型不变,衣着利落,健步如风,真和独自踟蹰的方明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座大楼前,门被推开,一行人簇拥着一个有些书卷气的男子鱼贯而出,男子黑色碎发遮住了前额,温和中透着清冷的面目,抿着的唇似乎笑着,但又让人不由望而却步。
方明心几步赶过去:“沈哥。”她随即后悔,后退转身。
沈度扭头,看到了方明心,手一扬。所有正准备上车的人等在原地。
他几步过来,笑:“明心,怎么在这儿?”
她呼口气,扭过头,笑:“路过。”
他目光柔和,看了她一会儿:“南卿又欺负你了?”
她心中响个炸雷,他们上次见面施南卿的侮辱历历在目。想必他也没有忘吧?
“哦,没有,我真是,路过,再见。”她转身要走。
沈度扶了扶眼镜笑。她瞬间明白,走了就心虚了。
他看了看她四周,明白了就她一个人。“没别的事,我送你回去吧。”
她跟在他身侧,他为她挡着萧瑟秋风。他亲自给她开车门,护着她上车。等着的人,愣够足足几秒才开门上车跟上。这个背双肩包的学生妹是沈总的什么人啊?
方明心在丽都名邸附近执意下车,沈度坦然一笑,没有勉强。她看着车队瞬间消失。找了间奶吧进去,消磨时间。
她从在遐园醒来的那一刻起到现在,都在路上,茫然四顾,去无可去,回无可回。脸上凉凉的,一摸是泪。捂住脸,爸爸,为了你,一切都值的。
邻桌的一对年轻夫妻,在问孩子喝什么。小女孩小手一指,喝凉的酸奶。爸爸喝止,天冷了,喝热的。小女孩对着少妇仰头,撅嘴,扭身子:妈妈,妈妈。两大人被逗笑,同意了。
方明心快速走了出来,提了提衣领,赛蜗牛速度到家。
她眯着眼,微扬着头,看着这栋别墅。挑高的门厅和大面窗客厅,拱窗圆形,转角砌石,白色泥墙,浅红屋瓦。雍容华贵,清新不落俗套。但方明心驻足,没有进去。
“滴滴滴”
铁艺自动大门缓缓开启,她往边上走了两步。车窗缓缓下滑,施南卿的不羁俊颜凝了一层霜,一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也不看她,甩给她一个纸袋,车加速开进车库。
纸袋不沉,但力道很大,还是让她胳膊有些发疼。她边进去边思索,应该是让她看的,伸手掏出里面的东西。
一张张照片,画面是她和沈度刚刚见面的画面。她不由齿冷,这么短的时间,谁能做到?二十四小时的保镖还是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这么做又是什么目的?
拍摄的角度看去,两人微笑,随行,护着她上车,亲密几近相拥。她又一次给他丢人现眼。
施南卿踱过来,接过照片,看一张,笑一声,赞一句,终于,濒临极限,撕碎照片,往空中一抛,反手揪住了她的耳朵。
她暗叹:终于正常了。
有几根头发被他一并扯住,她疼得眼泪直迸,他步履太快,趔趔趄趄跟着,使劲扳着他的手腕,可惜,是羽毛落在石头上。
两人步伐沉重凌乱,惊得阿绿张着嘴问不出话。施南卿一语冲出:“做你的饭!我在让心小姐长记性!”
背猛撞上卧室的门后,施南卿松开了手,双掌扶门,把她禁锢在他和门之间。急促的呼吸吹拂着她的头发。耳朵又热又疼,火烧一般。有几根头发因她的抚触掉了下来。施南卿看到了,呼吸暂停了一秒,眸光一暗,神色温和不少。
她抹掉泪:“只是偶遇。”这话也是多余的。他看了照片就相信了照片,才会拧她耳朵,解释有什么用?
“以后不要再偶遇。”
她眨眨眼睛,这话听着怎么像相信她呢?
他眼中有余怒,有她不习惯的温柔,还有别的什么。在她探究下,本来想抚她耳朵的手转到了她的衣服上。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衣服成了碎片,又被他扔在浴盆里。她正担心他有下一步动作时,他握着拳出去了。
她一点也没有认为他在吃醋。等她出去,一地衣服,连鞋也不见了。她只微皱了一下眉。
两人神色如常吃饭,除了她的耳朵微红,一切正常。只有阿绿疑窦丛生。
“不要再向别人打听,我怎么变得不一样了。对于别人,我一直都是这样。你现在是别人。”
她绕了一会,也就是说,他要像对别人那样对她了?那以前她是他什么人。唉,不用问,仇人。
方明心想着沁儿的话,想起顾西纱,笑。她的地位进步到顾西纱那个台阶了。
两人坐在车里,车未发动,方向盘上有个倒写的m中间一竖,她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不停盯着。
“今晚,我带你去玩,只看,只听,只想,不准说话。回来,再和我说你的领悟。”方明心嘴角微扬,这大概是方叔叔训他的话。
耳钉闪着熠熠的光,神色有些庄重,他倒真有些不一样了。
“去哪?”
他刚发动车又停下,搓搓手,猝不及防地双手捧住她的头,在她唇上辗转吮吸舔舐。她双手撑着他胸膛,几声嘤咛后,手不自觉攥紧了他的衣服。他的舌卷出她的舌含在自己嘴里挑逗,咽下他的唾液,她有些恶心,呜呜反抗,谁知她的声音发出来,却让自己的唇舌加倍被摧残。
他终于放开了她,两人都大口呼吸。他挑眉含笑睨她,方明心抚着起伏的胸口,抿紧唇,今晚做哑巴。施南卿目光下移,又立刻扭转头,发动车。
城市在车后远去,他们停到一段像是刚修的路段。路极宽,中间是绿化带,路灯密集,灯火通明。路两侧就是无边的黑暗了。
看到他们停下,先到的人凑过来。
“哟,卿少,好久不见了。这个,怎么还是这个?”
“呵呵,那是,方正不是一般人。”
他眯着眼睛笑,愉悦激动,并不接他们的话。
“今晚有什么?”
几个赛车宝贝妖娆地走过来,其中一个快几步上来,勾住了施南卿的脖子,他顺势搂住她的腰。天这么冷,她们仍只穿热裤,短袖裹胸,平坦,白皙的腰肢风情无限。女孩看她一眼,手指继续在他身上打旋。施南卿只顾和那几人说话,并不理会。
施南卿全身跃动,拍拍方明心的头。站在高处的赛车宝贝旗帜刚挥下,轰一声,车子在飞。路灯成了一条向后飞的线,方明心死命咬唇,回身抱紧座椅,不再看一眼。耳朵躲不过,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声。
她要死了,爸爸怎么办?
“快看,我最拿手的弯道超车!”
方明心眼睛微露缝,景物瞬间清晰,变幻,另一辆车就在眼前,几乎要贴上施南卿,她啊了一声闭上眼睛,没有想象的剧烈碰撞,车毁人亡。
方明心回神时,已是呼哨声四起了。她忍住恶心,揉揉头,施南卿伸手拉她下车,她摇摇头,腿软得估计站不起来了。
她在车里平静片刻,手脚仍是不停地抖。远远看到施南卿把一大叠钞票塞到一个赛车宝贝的裹胸里,拍拍她的屁股。跳跃着朝她走过来。他的头发眼睛,在路灯下闪着光,挥手和别人道别。笑,是真的开心,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笑,像孩子一样纯粹地开心,又有些得意洋洋。
他发动车,笑,看着她,还笑。“宝刀未老啊。”又想起她不能说话又笑。
方明心心底无限悲凉,她用他的自由来换父亲的自由,是不是太过残忍?他是不是太无辜?
回到丽都名邸,车停下,方明心不下车,他给她开车门,她还不下。他忽而明白了,仰天大笑。
他抱她上楼,放她在床上。笑意直达眼底,盈盈盯着她:“你说话了。”她摇头。
“你啊了一声。”
他蹙眉回忆,你当时看到的应该是那辆车快撞上我了,所以你啊了一声。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吗?
她仍旧摇头。
他叱一声笑,你可以说话了。
“这样的事很危险。”嗯,还有呢?
“那些女孩露肚脐不好,老了容易生病。”
还有呢?
她摇了摇头。唉,习惯不说话了。
他好看的眉头蹙着,思索一会,领悟错了,罚。他开始动手撕她衣服。
她倏地站起,腿仍在抖。领悟没有对错。
他笑,拥着她倒在床上。但你啊了,我还想听你啊。
他一口咬住她的锁骨,她果真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