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角度看去,“从”气质高冷,墨黑的色调,让人视线猛碰触时,浑身不由得颤栗。从安打内心里是无比怀念这黑色的。
那人打小就只喜欢黑。刚到他们家的第一个新年,徐阿姨帮他们置办了新衣裳。小小的自己喜欢极了那个带芭比图案的红红的小棉袄。
和自己的欢欣相比,那时的他死活不愿意穿那件灰蓝相间的风衣。身高早已窜过徐妈妈很多的他,硬是生生躲过徐妈妈的拉扯,一溜烟逃窜于深黑的夜色中。
小从安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件衣服多衬他呀,彼时十一岁的徐子尧已然有了帅哥的雏形,眉目清朗,身形颀长,加上表情从来都是冷冷的,要是穿这么一件衣服,岂不是更酷?
明明比他身上那件已经起球球的黑色衣服好看多了呀?人不都是爱美的吗?
像自己,就喜欢颜色鲜艳,款式好看的衣服,连书包也都是可爱的天蓝色。更别提脚上那双粉嫩甜美到爆的小鞋子了。
某个仲夏的夜,繁星满天,徐子尧独自在院内乘凉,那一身的黑,早已和天地融于一体。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一身的清冷,和夜色下没有表情的表情,小从安心里特别的难过。
然后,自己就忘了被他那张冷脸吓哭一十八次的惨痛经历,不由自主地走向了他。
再然后,自己果然成功地流下了第十九次的眼泪,想到这,夏从安不由轻笑出声。
那时的他别提多恶劣了,在自己终于知道他并不像表现出的那么难以接近,对他好不容易改观之后,竟然扮鬼脸吓的自己哇哇大哭。
从安记得,自己哭声震天响时,彼时的徐子尧却笑得一脸普天同庆,那时的自己突然间就忘了哭了,原来尧哥哥会笑的哦,还笑的好看到过分。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的笑。
岁月的风好不容易越吹越暖,突如其来的冷雨打落了满树的花桠,让人猝不及防的事何其多,一如分离。
后来的某天,忽然间听到国荣大哥的那首怪你过分美丽,从安一下就想起了那个繁星满天的夜晚,还有那张笑的恣意张扬的脸。
青春,经过兵荒马乱的懵懂之后,那些本以为早已忘记的事情,却原来只是沉淀,其内敛其光华,然后,光芒万丈!
所以,尧哥哥,我回来了。从安喃喃自语,望向“从”的眼神温暖而又坚定。
宋立行觉得自己特别想拧下自家弟弟的头当球踢!瞧瞧他给自己找来的是什么员工!
郁闷的第N次看向手表,很好,已经38分钟了!打从停下车子到现在,那姑娘就一直矗立在自家公司的大门口。而自己也像傻子一样白白浪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学历与能力统统过关?他一点都没看出来!倒是有一点他看出来了。瞧她望向对面“从”的小眼神,要多虔诚就有多虔诚,八成又是一吃里爬外的。
他那早已爬上瘾不争气的弟弟介绍来的人,能有多靠谱?
宋立行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看她那架势,估计早已经忘了来此地的目的。
手劲略重地关上车门,他走向她。
多年以后,宋立行每每想起,都苦笑不已。招惹她干吗呢,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结果把整颗心都搭进去了。精明的企业家?简直就是一笑话。
如果时光倒转,他决不会心慈手软地接受宋立言的建议,更不会鬼使神差地走向她,然后让她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步步攻城略地。
但,如果没有她,心脏哪来怦然心动的机会?自己又怎会知道世上真有那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