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真的很想掐死夏一沫,这种冲动随着时间分分钟的流逝而越来越甚!自己是中了邪才会答应陪她来这该死的晚会!
美其名曰:慈善晚会。试问,哪里有一丁点慈善的味道?这些政商名流只在十几分钟前应景般地流露出点对这些孤儿的关注。
然后,那些正义凌然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时,他们已经三五成群李总来,王总去地为自家公司的业绩奉迎周旋去了。
徒留展台大屏幕上那一张张无辜孩子的照片来回换动。
从安每往屏幕上看去一次,心就不可遏制地抽痛一回。恕她不够世故,她真的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无聊做法。
要聚会结交完全可以办个酒会什么的,挂上慈善两字他们就真的是慈善家了吗?
是说他们在物质过剩下还想留些好听的声名给人探听?真是见鬼的虚伪!
一沫远远地看到自家堂姐的脸色有向包大人看齐之嫌,忙和小姨耳语了几句后,向她匆匆赶去。
从安没有好脸色可看,在意料之中,毕竟自己对这样的场合也倒足了胃口,可,她脸上那抹隐藏在不耐中的伤感,倒令一沫颇感诧异。
“从安,你是在伤心吗?为什么?”
被问的人微微扬起眉梢,摆明了对她的敏感不甚苟同。
“你知道的,人,大多时候还是笨点好”
“傻人有傻福的意思对不对?但,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你很少有这样伤感的时候。”
从安看向大屏幕,白色小礼服衬托下娇小的身子散去了往昔的阳光活力,尽显哀愁:“六岁的时候,我和他们一样。”
一样惶恐的眼神,一样无措到绝望,一样的,都是孤儿!只不过自己比他们幸运的是,她有徐阿姨。
从安永远也不会忘记徐阿姨手心的那份暖,在那样的绝望里,那份暖像指路的明灯,带她走出了无尽的黑。
“从安,不要怕啊,爸妈不在了,你还有徐阿姨,以后跟着阿姨好不好,我刚好缺一个女儿的”
“看我们从安多么漂亮!长大一定会迷死一大票臭男生”
“徐子尧,你让着从安,再吓哭她一次,我保证让你屁股开花”
那个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女子是真正的疼爱着自己,她就像一位天神,不期然地来到自己的生命中,免自己苦,免自己惊,免自己沦于孤儿的命运。
所以,自己被远房亲戚寻到后,她便重回了天国,仿佛她来人间的使命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和尧哥哥对这凉薄人世绝望一般。
心中的痛浮浮沉沉,终化为泪盈于睫。
一沫看她因深陷过往而悲痛到泫然欲泣,能做得也只有怀抱可以贡献,给她可以躲藏恣意的一方天地。
唉,这个丫头啊,平时看起来那么没心没肺,不过是把心事埋得够深,深到一种自己都不愿记起的地步。
原来她小的时候过得这么苦,她从不知道的。对于过往,这个倔强到和茅坑里的臭石头有一拼的丫头从来都是只字不提的。
一沫看向大屏幕,照片里的那些孩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可,他们的神情无不是凄惶无助的,没有笑靥如花,没有灿若朝阳。
小时候的从安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心因为这个认知泛起了绵绵的疼痛。手更加搂紧了怀中这个可怜的人儿。
两人在自成一方的小天地里寂然无语,完全无视眼前热闹的景象。
良久,从安平复了心情,事实上她早已不那么难过了,一向乐观过头的人哪会令自己伤感太久,只是不好意思罢了,竟然哭了,啧,真丢人。
她轻轻挣开一沫的双手,出声抱怨:就说你该减肥啦,力气如牛一样大。
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一沫岂会不知她的害羞和躲避,唉,不愿意说就随她吧,老天垂怜,她终是健健康康的长大成如今坚强乐观的美好模样。这比一切都重要,不是吗?
“好啦,你别再用这种眼光看我啦,冷气本来就够冷了,你再这样,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从安实在难以招架她眼神里泛出的那种庆幸,仿佛她长成现在这样大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
某人的复原能力一向都好,一沫宠溺地推了推她的脑袋:把我吓得半死,现在倒还抱怨起我来了,你的良心被啊乖叼走吃掉了?
“别提你那只一点都名不副实的臭狗行不行?”还啊乖类,根本就是一只癞皮狗,别指望她这辈子会忘记它对自己犯下的种种罪行,因为那根本不是砍完南山上的竹子可以写完的。
“好了,不提它,那我就提一提肚子好不好?老实说,我现在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走啦,美食近在眼前,浪费就太过可惜了。”
反正她和它的矛盾已经不是人力可以化解的了,自己不会没自知之明地趟这浑水,还是先顾好小命要紧,她可不想活活被饿死,还是在有一大堆美食的地方。